程子黔咬著腮幫的肉,用疼痛讓自己清醒,遙望池歡的目光淒楚又悲涼。
「我不信,歡歡,這是你騙我放手的招數,對不對?」
「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是不是患了重病,不想拖累我,所以才編出這樣的藉口?」
池歡氣笑了。
到底誰給他的勇氣呢,梁靜茹很忙的好不好?
「你是不是瓊瑤劇看多,把腦子看壞了?你到底哪點好,讓我非你不可呢?在我看來,時嶼白比你好千倍萬倍,還是收收你那自大吧。」
程子黔搖頭,指著時嶼白就道:「你說你們感情好,你還故意當著我的面挽著時嶼白的胳膊,可你看到時嶼白的臉了沒?他渾身散發著涼氣,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好?」
「他根本不喜歡你!」
程子黔忍不住詆毀和離間他們。
池歡心中一個『咯噔』,忍不住去看時嶼白的臉。
一眼看過去,他的側臉昳麗俊美,此時卻如出鞘的刀一般,散著森森涼氣。
那弧度漂亮的唇更是抿成一道直線,此時他已是瀕臨崩壞的邊緣了,偏偏暗潮湧動的情緒又被他極好的克制住。
他看上去又冷靜又憤怒。
她心尖兒忍不住哆嗦起來。
她花費好長時間,才和時嶼白緩和了關係,就要白白浪費了嗎?
池歡忍不住悲哀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擦過耳膜。
「想擺脫他?」
池歡驚喜抬眸,恰好落入他幽沉晦暗的潭底。
「想!」答得不假思索。
「配合我。」
時嶼白說完,池歡就感覺腰肢一緊,下一秒,臉龐落下清淺的一觸,肌膚相觸的那秒,酥酥麻麻在神經末梢竄過。
她吃驚抬眸。
時嶼白唇角勾著一抹弧度,已是一觸即離。
「喜歡嗎?」
當著外人的面,問喜不喜歡這個吻,池歡內心的嬌羞已是溢出來,鞋子內的腳趾緊緊扣了起來。
強忍著耳根的羞紅點了點頭。
接著就見時嶼白看向程子黔。
「我不喜歡她?」
時嶼白冷誚的勾唇,「我們夫妻間的感情,需要向你一個外人解釋?」
「程子黔,你再跟上來,我不介意讓你吃一頓拳頭。」
池歡也奶凶的晃了晃拳頭,「聽到了?」
「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你這樣的卑鄙小人,只配陰溝里的老鼠。」比如葉明珠。
池歡現在巴不得兩人的姦情早點曝光,省的一個勁兒來糾纏她,煩得很。
程子黔看到池歡和時嶼白兩人夫唱婦和,心裡酸的一個勁冒泡泡。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更喜歡葉明珠,可眼睜睜看著池歡從掌心溜走,心底竟傳來絲絲撕痛。
「假的!」
「都是假的,對不對!」
程子黔自欺欺人,借著酒瘋又要撲上去。
「歡歡,你怎麼能親時嶼白?你不是最厭惡他碰你了嗎?」
這一次,他沒靠近,時嶼白抬起大長腿,一腳朝他踹了過來。
「嘭」!
他狼狽撲街,還激出了層層灰塵。
池歡氣壞了。
話說的那麼清楚,這個混蛋還敢糾纏。
她鬆開時嶼白的大掌,抬腳對著程子黔的布滿塵土的拍屁股踩了下去。
「叫你糾纏!」
「還敢不敢來找我了?」
「再敢糾纏,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想到前世的那些委屈,池歡下手毫不留情,恨不得把前世今生的恨都宣洩出來。
時嶼白那一腳踹的不輕,程子黔躺在地上半晌疼的說不出話,池歡打的那幾下,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只來得及從喉嚨溢出一聲聲悶哼。
池歡打夠了,這才收手。
等回到時嶼白身邊,發覺他又恢復成低沉如水的模樣。
池歡的心瞬間沉甸甸的,愧疚占據上風,聲音也小心翼翼的。
「時嶼白?」
「嗯?」
「咱們回家吧。」
「…嗯。」
時嶼白的語調怎麼聽怎麼低沉。
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池歡就是知道他生氣了。
準確來說,他是嫉妒了。
嫉妒曾經的池歡和程子黔那麼親密,更是為池歡不喜歡他而憤懣。
回家的路上,沉默把空氣塞的滿滿的。
池歡幾次三番想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時嶼白像是和他冷戰了,如果問他是不是生氣了,他一定會嘴硬說沒有吧?
池歡頓時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連空氣都染上了她的焦灼。
還是時嶼白打破了沉默。
「你怎麼了?」
他嘴角的弧度怎麼看怎麼涼涼淡淡的。
池歡宛如鬥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小心的自睫毛縫隙瞅他眼,可憐巴巴的,「你…是不是生氣了?」
時嶼白唇角弧度更深,眼底的涼意也更甚。
「哦?為什麼生氣?」
這詢問的語氣,一聽就是問題很大,不好哄。
池歡內心越發惴惴不安。
下意識討好的勾住他一根寬大的手指,討好又撒嬌的晃晃,看著他的眼底濕漉漉的,「你氣我和程子黔好過?」
提起這件事,池歡又是羞恥,又是為時嶼白心酸,仿佛徒手把心臟撕成一條條的。
時嶼白抽回手指,涼涼淡淡的站在那,問,「那你和他好過嗎?」
池歡的心又是一陣抽痛。
這是一道送命題,不好答。
她沉默。
自沉默的空氣里,仿佛伸出一隻手,張牙舞爪的掐住了她的呼吸。
她屏著呼吸,直到胸膛憋的炸疼。
看著時嶼白那幽沉暗涌的眸子,時間正在沉默間一秒一秒的跳格。
明明只是一小會,池歡卻覺得比一年還要漫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池歡憋的胸口窒悶,心尖兒一陣陣抽疼的時候,耳邊才傳來時嶼白的聲音。
「既然你真的和他好過,難道我不該生氣,還是…我沒資格生氣?」
心臟仿佛被這句質問狠狠的捅了一刀。
池歡驚慌失措,下意識去看時嶼白的表情。
可時嶼白卻轉過臉去,她只看到他如刀削般的側臉,他下頜線繃的很緊,腮幫甚至因為咬牙切齒的力道很重,若隱若現的蠕動了幾下。
池歡的心上炸開火燒火燎的痛!
她下意識又去牽時嶼白的手!
時嶼白明明背對她的,卻仿佛自腦後長了眼睛,一個閃躲,避開了她!
「時嶼白,你聽我解釋!」
她著急的道,小跑著去追那道頎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