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窮途末路的仙界
為驗證『濁氣突破法』，是否真的如石翼所說那般，能夠助元嬰修士突破至化神期。
卜田然，司空如冰，以及跟隨司空如冰一起的另兩名元嬰期長老，便都選擇了留在萬仙殿內。
至於謝深。
他則是向石翼提起了，有關李修的人類聯盟一事。
大殿裡。
石翼思索片刻後道：「搞了半天，謝道友你之所以來此，就只是為了說服我加入人類聯盟，然後跟你們一起合力對抗不可名狀生物？」
「不錯。」謝深點了點頭應道：「所以石道友是怎麼想的呢？」
「只能說，你們想的有些太過於樂觀了。」石翼回答道：「待在萬仙殿的這些年裡，我也曾嘗試過很多手段，只為能徹底消滅掉天源星上的不可名狀生物『濁』。」
「但這根本沒用。」
「我所做的一切努力，最後都失敗了。」
說到這裡，石翼突然不再開口說話，而是轉用神識同謝深交流起來。
他用神識向謝深傳音道。
「不可名狀生物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
「強大到了只憑我們人類自己，根本就無法與之抗衡的地步。」
「所以我就另闢蹊徑，想到了用借力打力的法子，去對抗天源星上的不可名狀生物『濁』。」
借力打力？
一聽這話，謝深立刻就聯想到了，之前李修所提出的『制衡之法』。
於是他也用神識沖石翼回道：「你意思是，打算用不可名狀生物的力量，去對抗另一隻不可名狀生物？」
「用不可名狀去對抗不可名狀？」石翼聽後深受啟發道：「這倒也確實不失為一個思路。」
「只是此制衡之法，似乎並不適用於我天源星。」
石翼順著謝深的話道：「畢竟我天源星上的不可名狀生物『靈』，是一隻極少見的，對人類是抱有善意的不可名狀。」
「它所散播出的污染，其實就是所謂的靈氣。」
「天源星上有修士千千萬萬」
「這些修士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吸收著由『靈』所衍生出的靈氣。」
「久而久之，自然會極大削弱『靈』的力量。」
「所以『靈』不可能是『濁』的對手。」
「用『靈』去對抗『濁』，肯定是不現實的。」
「誰說制衡之法，就一定得用本土不可名狀生物了？」謝深提醒石翼道：「你完全可以將其他星球上的不可名狀給引過來，然後它跟天源星的本土不可名狀『濁』打起來。」
「再引來一隻不可名狀生物？」石翼搖了搖頭道：「得了吧！」
「單只是一隻不可名狀生物『濁』，就已經讓我感到焦頭爛額了。」
「倘若再引來一隻.」
「一旦失控，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石翼最後表明自己的觀點道：「總而言之，我還是覺得我那借力打力的辦法最靠譜。」
謝深好奇道：「所以石道友說的借力打力是指？」
石翼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既然不可名狀生物們，已強大到了無法戰勝的地步。」
「那我們何不竊取它們的力量，去轉而對付它們呢？」
「至於究竟該如何竊取」
說到這裡，石翼忽看向謝深，並露出了一臉意味深長的表情。
他繼續用神識向謝深傳音道。
「我能看得出來。」
「道友跟我一樣，都是在竊取了不可名狀生物的力量後，才得以突破到化神期的。」
「沒錯吧？」
還真別說。
謝深的確是在誤打誤撞之下，竊取了不可名狀生物『夢』的力量後，才得以突破到化神期的。
按照修士胡凡之的說法：
元嬰後期修士要想突破，主要有三條路可走。
其一是走融合圖騰的化神為神之路。
其二是走悟道立志的化神為凡之路。
其三則是修煉方法不明的化神為魔之路。
此三條路皆為正統的修行之法。
而相對應的，憑竊取不可名狀生物力量突破的『竊取之法』，則屬於撈偏門。
算是旁門左道。
謝深本以為，利用『竊取之法』突破到化神期的，茫茫宇宙中或許就只有他一人。
可沒曾想，才過了十年時間，他就遇到了同樣憑『竊取之法』突破到化神期的石翼。
不僅如此。
謝深在竊取不可名狀生物『夢』的力量時，整個過程都是在誤打誤撞下完成的。
甚至直到現在，他自己都沒能弄明白其原理是什麼。
但石翼則不同。
他似乎已研究出了成體系的套路，並且還利用此套路，成功培養出了另一名化神期修士。
想到這裡，謝深虛心向石翼請教道。
「不瞞道友，我其實是在誤打誤撞之下，才得以用『竊取之法』突破到化神期的。」
「對於『竊取之法』的研究，我遠不及道友深刻。」
「所以還望道友能不吝賜教，為我指點一二。」
石翼在同謝深交談時，似乎一直在刻意迴避著卜田然等人。
他一直在用神識同謝深交流。
當下也仍是用神識沖謝深道：「道友既是同道中人，又有緣在此跟我相遇，那我指點一二自然也是應該的。」
石翼侃侃而談道：「其實竊取之法的關鍵，並不在於竊取這一行為本身。」
「而是在於竊取到力量後，要怎樣做才能避開不可名狀生物的注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道友當初，應該是在竊取到不可名狀生物的力量後，直接就逃往了別的星球。」
「但」
說到這裡，石翼忽話鋒一轉道：「道友，你不會真以為逃走了，往後就能萬事大吉了吧？」
「不可能的！」
「我雖然並不清楚，你竊取的究竟是那一隻不可名狀生物的力量。」
「但我能看得出來：來自於那隻不可名狀生物的污染，已經在你體內慢慢生根發芽了。」
石翼點名其要害道：「伱現在還不覺得有什麼，那是因為你才剛突破沒多久。」
「你體內污染還未來得及壯大。」
「等過去個四五十年，甚至上百年後，隨著你體內的污染越來越嚴重.被你竊取了力量的那隻不可名狀生物，便會順著這股子污染，直接跨越茫茫宇宙找到你。」
這.
你偷了別人東西，別人會順著線索一路找上門來。
這聽上去確實是很合理。
在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後，謝深用神識沖石翼回道：「既然道友也是用竊取之法突破的，且道友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並未被不可名狀生物找上門來.這就說明，道友一定是有保命之法的，對吧？」
「那是自然！」石翼應了一聲後，突然沖謝深反問了一句道：「道友.你不會真以為，我是為了拯救天源星，才留了這麼多元嬰期修士在萬仙殿吧？」
「怎麼說？」謝深聞言心中一怔道。
石翼解釋道：「雖說修士竊取了不可名狀生物的力量後，就會有污染殘留在其體內，但這些污染，其實是可以被他人分攤的。」
謝深聽明白了石翼的意思。
他恍然道：「所以.留在萬仙殿裡的數千名元嬰期修士，他們根本不是在吸收濁氣，而是在分攤你體內的污染？？」
「正解！」石翼繼續用神識回道：「還有我剛所說的，另一名化神期修士伊元魁？」
「你真以為他去往下界，只是因為貪戀紅塵？」
「非也！」
「伊元魁是去下界布局，去傳法講道去了。」
「傳法講道時，他會照著話本小說里的劇情，扮做前輩高人。」
「或是假裝壽數將盡，要將一身所學傳給那些求道之心堅定的凡人。」
「甚至乾脆直接贈予其寶物功法。」
「總之你越是想要成仙，腦海里渡劫飛升的執念越深，那麼我就越是會出手幫你。」
「哦，對了。」
說著，石翼忙又補充道：「還有天源星上的四大神獸。」
「那四隻存在於秘境中的，青龍、白虎、朱雀以及玄武四神獸，就是由我年輕時去往下界布置的。」
「其目的，正是為了下界的金丹期修士，都能順利突破至元嬰期。」
「你年輕時？」謝深捕捉到了石翼話語之中的關鍵。
他順勢猜測道：「所以道友你現在是.不方便去往下界了？」
「肯定啊。」石翼理所當然道：「我剛不是說了麼」
「修士體內的污染越是嚴重，被竊取了力量的那隻不可名狀生物，就越是容易發現你。」
「遙想一兩千多年前，我還能偶爾去往世俗界。」
「遇見看得順眼的後輩了，就扮做前輩高人收他們為徒。」
「又或是品嘗些人間的美食。」
「但到了現如今，我已寸步都不能離開此仙境小世界了。」
「原因就是一旦我出現在天源星上，天源星的不可名狀生物『濁』，就會跟瘋了一樣來追殺我。」
大殿裡。
聽見石翼所言，謝深心中百感交集道：「所以我往後，也會落得跟道友一樣的下場？」
「即便有元嬰期修士分攤污染，也還是不得不躲在某個小世界裡？」
「大概率如此。」石翼回應道：「除非道友能突破到更高境界，並憑著更高修為找到破局之法，否則我的現在，就是你的未來。」
「正常來說，元嬰期修士壽千載，而突破到化神期後則可延壽至五千載。」
「但像你我這樣，靠投機取巧，靠竊取之法突破的修士，則最多只能活到一千歲左右。」
「這並不是因為我們會折壽。」
「而是因為我們活到約一千多歲時，那隻被竊取了力量的不可名狀生物，就會注意到我們，並對我們發起襲擊。」
石翼略帶一絲感慨道：「還好老夫有先見之明.早在兩千多年前就已開始布局天下，為將來做打算了。」
「之後我又在機緣巧合之下，尋到了這處仙境小世界。」
「也正是因為有了小世界的庇護，再加上有無數元嬰期修士，犧牲自己為我分攤污染。」
「所以，我在竊取了不可名狀生物的力量後，已苟活了整整3000年之久。」
化神期修士活到3000歲，就相當於是普通人活到了60歲左右。
已經能算是半個老人了。
所以石翼才會有那滿頭的白髮。
聽石翼說完一切來龍去脈後，謝深皺眉道：「所以待在你這萬仙殿，修煉那所謂的『濁氣突破法』，根本就不可能突破到化神期？」
「不錯。」石翼帶著一絲無奈道：「而且說出來也不怕道友笑話。」
「起初，我誆騙那些元嬰期修士去吸收濁氣，確實是為了讓自己能活得更久。」
「但隨著時間推移，隨著我被困在這萬仙殿內，寸步都不能離開後。」
「隨著我發現我自己，因為資質天賦所限，而只能止步於化神期後。」
「說句心裡話，我早就已經不想再繼續活著了。」石翼兩手一攤道：「像這樣哪兒都不能去，跟坐牢又有什麼區別？」
「不對。」
「坐牢總還是有個頭的，運氣好，說不定還有能出獄的那一天。」
「但我卻是真正意義上的無期徒刑！」
這.
謝深好奇道：「既然你都已經不想活了，那為什麼還要繼續誆騙元嬰期修士來萬仙殿，然後編造所謂的『濁氣突破法』來害他們呢？」
「因為我已經沒回頭路可走了。」石翼解釋道：「為竊取不可名狀生物『濁』的力量，我吸收了太多太多的濁氣。」
「濁氣不僅會在我體內變得越來越多。」
「那些幫我分攤了濁氣的修士們，他們體內的濁氣，也同樣會隨時間推移而不斷壯大。」
「我們就好像是一個個不斷膨脹的皮球。」
「一旦我們體內的濁氣，多到了身體承受不住的程度，那麼我們就會像皮球一樣爆裂開來。」
「屆時，大量濁氣從體內溢出，整個仙界乃至整個天源星，都將會跟著受到污染。」
「所以包括我在內的，所有萬仙殿的修士，都是不能死的。」
石翼說到了關鍵點上。
「萬仙殿裡的元嬰期修士們，被我用秘法變成了活死人。」
「他們不具有意識，倒是感覺不到痛苦。」
「但我就坐牢了。」
「由於萬仙殿需要我來維護，所以我現在是想死都死不了。」
「畢竟我一死，萬仙殿裡無人坐鎮，那些變成了活死人的元嬰期修士，也必會跟著一起死掉。」
「到那時，整個天源星怕是將無人生還。」
好傢夥。
聽到這裡，謝深忍不住感慨道：「其實無人萬仙殿無人打理的問題，倒還好解決。」
「畢竟你不是還培養出了個接班人麼，就那叫做伊元魁的化神期修士。」
「但拉人頭的問題，往後就有些讓人頭痛了。」
謝深強調道。
「說白了，你這不就是仙界傳銷麼？」
「隨著幫你分攤濁氣的人越來越多，你就越是要拉更多的人來萬仙殿。」
「畢竟那些幫你分攤濁氣的人，他們也需要有人來幫忙分攤濁氣。」
「這樣往後你需要拉的人，會呈幾何倍數增長。」
「哪怕天源星上的人口再多，出的元嬰期修士再多，也經不住你這樣折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