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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陳春杳杳,來歲昭昭

2024-12-11 20:09:10 作者: 溫輕
  第236章 陳春杳杳,來歲昭昭

  跛腳漢已經被捆成了粽子,堵了嘴,被扔在她們腳下。

  虞聽晚都不好落腳了。

  姑娘抬起繡花鞋踢了踢。

  「挪挪。」

  跛腳漢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他怎麼挪啊!

  他都動彈不了!

  何嬸子:……

  這丫頭怎麼還那麼虎啊!

  醫館到了後,坐診的老大夫一看昭昭傷勢,二話不說跑過來先給她看。

  好在未傷及要害。

  不過,也得養上一陣。

  姜寡婦掏錢時,身上的錢卻不夠。毫不猶豫將手腕上的銀鐲子拿出來給抵了。

  傷勢處理後,又配了藥,一行人朝衙門去。

  昭昭已經睡了過去,這會兒嬌嬌小小窩在姜寡婦懷裡,稚嫩的臉上還帶著兩道淚痕。

  一路沒說話的姜寡婦,輕輕給她擦著,生怕弄疼了她。

  虞聽晚就那麼看著。

  反倒是何嬸子見衙門越來越近,變得憂心忡忡,實在是跛腳漢的情況更不好。臉上血都凝固了,瞧著就可怖。

  她小聲對虞聽晚道:「真去衙門?咱要是把他提到衙門,怕是也要吃官司。」

  「他要是反口咬死說咱們要殺他。丫頭,只怕我們也得吃上一壺。」

  虞聽晚拍拍她的背:「不妨事。」

  何嬸子:……

  她眼兒一亮。

  「丫頭,你不會衙門有認識的人吧。」

  不然,巷子裡口氣怎麼那麼大?

  「沒有。」

  虞聽晚能認識什麼。

  她老實道:「我只是普通良民。」

  「那外頭駕馬的瘦高個,他剛剛都喊你夫人。」

  虞聽晚為此也苦惱。

  「他不改口,我也沒辦法。」

  何嬸子:……

  我和你扯東,你和我說西。

  馬車停下。

  虞聽晚沒有急著下馬車,神色平淡看像姜寡婦。

  「你娘家夫家都不是省事的燈,想好怎麼辦了嗎?」

  「上不慈則下不孝,理之常也。長不仁則幼不敬,道之然也。」

  她點撥。

  「我若是你,勢必借著這次機會鬧上一鬧,該爭取的爭取,該割捨的割捨。」

  ————

  衙門外立著兩座張牙舞爪的石獅子,兩側各站著提著大刀的捕快,路過的百姓,都下意識放低說話聲。

  新任的縣官正給賀詡然煮茶。

  就在這時,有捕快匆匆來報。

  「大人,外頭有人擊鼓。」

  賀詡然見話也說的差不多了,起身,不願久留。

  「你忙。」


  「下官送大人。」

  「不必。」

  賀詡然朝外去,沒走幾步,就見顧太傅派來護他周全的親信嚴叔大步而來。

  嚴叔面色凝重,在他耳側低語幾句。

  賀詡然猛地腳步一頓。

  「她也在?」

  「是。」

  「可是傷著了?」

  「那沒有,傷的是別人。」

  縣令都準備去升堂了,可前面賀詡然折而往返。

  他連忙恭聲問:「賀大人可是有什麼要吩咐的。」

  「也不是什麼大事。」

  賀詡然只道:「審訊是你的事,本官不插手。不過穿粉色棉衣的姑娘……」

  他話音微頓。

  「天冷,時間久了,站著也累人,你說是不是。」

  這句話聽著沒什麼。

  信息卻大了。

  縣官忙道:「是,是。」

  等他穿過甬道,趕到大堂,看到地上跛腳漢大吃一驚。

  「怎……怎麼額頭都破了?」

  虞聽晚冷靜自持:「回大人,他自個兒撞的。」

  她張嘴就來:「也不知怎麼了,看到牆就沖了過去,攔都攔不住。」

  「我們沒法,只好把人捆起來。吶,就這樣了。」

  縣令:……

  這話多蒼白無力。

  可一看說話之人是粉色棉衣。

  跛腳漢否認:「不……」

  縣令直接認同虞聽晚的說辭:「竟是如此。」

  虞聽晚:???

  還沒亮出魏家軍身份木牌的順子:???

  何嬸子:???

  後面的事很順利。

  姜寡婦跪在地上,一五一十詳細稟報,聽的人聲俱淚下。何況縣令本就有意偏頗。

  人證在。

  物證女娃身上的傷也在。

  縣令二話不說,快速定了罪。

  按律法處置,跛腳漢直接被捕快帶了下去。

  姜寡婦卻跪在地上不起。

  她清楚,最該恨的是……

  「大人,求您將我爹娘公婆一併傳召於此。」

  「被說閒話也好,被指責也罷。民婦要和這些人簽斷絕書,日後不必往來。」

  「我男人死後,不求他們幫忙,避免不了他們添亂,可他們卻陰險算計,連婦孺都不放過。」

  「尚在閨中,我從未忤逆長輩。嫁人後更沒做對不起亡夫之事。」

  姜寡婦哽咽難言:「民婦不過是個粗鄙夫人,不懂什麼大道理。可他們能賣我一回,便有第二回。民婦何得何能被這些人待價而沽?雖說百善孝為先,可民婦日子都活不下去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縣令:「這……」

  實在有違綱常。


  虞聽晚的嗓音傳來:「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是那些人不念及骨肉親情在先。

  虞聽晚淡聲道:「否則只會是隱患。」

  縣令不再躊躇:「姑娘所言有理。」

  順子:……

  他都以為自個兒提前打好招呼了。

  事情很順利。

  何嬸子出來後都渾渾噩噩的。

  「丫頭,你真……」

  虞聽晚:「普通良民。」

  何嬸子:……

  姜寡婦將斷絕書塞到懷裡,出了衙門就給虞聽晚跪下了。

  她何嘗看不出是沾了虞聽晚的光。

  「今日一事,多謝姑娘解圍,若不是姑娘,我只怕……」

  虞聽晚扶她起來。

  「不必言謝。」

  她看著孩子,面色溫柔下來。

  「要謝就謝自個兒。」

  「給她取了個好名字。」

  姜寡婦莫名其妙。

  虞聽晚沒再說什麼,眼尖瞧見不遠處,馬路邊上停靠的另一輛馬車,很低調。但她看到了榮狄!

  姑娘眼兒一亮。

  誰還沒有個昭昭呢!

  「順子,你送何嬸子她們回去。」

  順子:「是。」

  虞聽晚快步下台階,快步鑽入那輛馬車。

  「夫君。」

  魏昭抬眸,擱下手裡的書,在姑娘坐過來時,就將暖爐送到她懷裡。

  虞聽晚抱緊了。

  笑吟吟看著他。

  「你今兒不考我學問嗎?」

  魏昭意外:「暗示我?」

  修長的指尖去觸虞聽晚的唇。

  他低聲問:「又想要了?」

  「也不是不行。」

  虞聽晚拍開。

  「我是方才突然想到了一首詩。」

  她清了清嗓子,眼波流轉之際,有著不自知的風情。

  「想念你聽聽。」

  倒是難得長進。

  就是有點破壞氣氛。

  可……也不算真的破壞。

  小拇指勾起了他的手。

  魏昭心口好似被什麼撓了一下。眸色幽幽,看著姑娘紅潤的唇瓣一張一合。

  輕輕念著。

  顫他心弦的話。

  「陳春杳杳,來歲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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