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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只是不習慣

2024-12-12 19:50:35 作者: 溫輕
  第237章 只是……不習慣

  車輪滾動,將衙門甩在了身後。

  虞聽晚並不知一句話在魏昭心裡掀起多大波瀾。

  她總是這樣,刻意說情話時乾巴巴的一看就假。可不經意吐露的話語卻勾人不自知。

  遠離衙門後,街上人流涌動,喧囂漸起,歡笑聲不絕。

  她掀開布簾一角,往外看。

  貪官被處死,百姓日子不再那麼艱難。

  可……飽含悽苦下,愚昧無知成了常態,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實在可悲。

  也不難怪,爹娘生前一定要讓她讀書。明辨是非才不會被世俗所濁。

  虞聽晚突然來了一句:「權利是個好東西。」

  魏昭垂下眼,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扯出嘲諷的笑:「誰說不是。」

  虞聽晚溫聲:「方才我在衙門,那縣令就差搬椅子請我坐下了。」

  說到這裡,她蹙了蹙眉。

  「若按規矩來,公堂之上最是嚴謹不過。」

  她粗粗和魏昭說了方才發生的事。

  「姜寡婦爹娘公婆到後,是不願簽斷絕書的。」

  沒臉沒皮,到家了。

  「她爹娘兇惡,破聲大罵其不孝,要不是顧及縣令在,只怕要動手了。其公婆更是咒罵不止,說她好大的膽子,一點小事也敢驚擾至衙門。」

  明明從不在意孫女,一聽要簽斷絕書,就不樂意了。哭訴直嚷嚷這是小兒子唯一的血脈,是他們的心尖肉。

  這話讓人聽著反胃。

  裡頭全灌滿了虛情假意。

  姜寡婦會背負罵名是不錯,可公婆苛待容不下兒媳孫女的惡毒名聲也會傳開。

  他們是早就分了家的,姜寡婦男人在家中行二,早些年傷了腿,公婆不願拿錢給他治病,把夫妻分了出去,跟著老大過。

  夫妻倆四處借錢看好了腿。

  男人為此也和爹娘離了心。

  偏他爭氣,靠著本事買下了地段好的房子得以容身。

  可惜好景不長。

  眼瞅著人走了,公婆心思活絡,動了賣房子的念頭。

  有了錢,手頭寬裕了,老大家幾個乖孫可就能頓頓吃肉了。

  虞聽晚:「你是沒瞅見,哭的時候,眼淚都不見一滴。」

  「最後鬆口,說簽斷絕書可以,那房子是他們兒子的,不能留到外人手裡。」

  外人。

  也不知怎麼說得出口的。

  房子若著真給他們了,姜寡婦和孩子又能去哪裡?

  「縣令壓根未和這些人周旋,直接讓捕快押著人,在斷絕書上按了手印的。」

  誰敢不服?

  不服打一頓,也就服了。

  這分明沒按照規矩來。

  可他就是那麼做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虞聽晚說到這裡,扭頭看魏昭。


  「而在此之前,順子並未言明身份。」

  她抿唇:「能讓縣令這般做的,我想整個澤縣……應該是賀御史的手筆。」

  魏昭凝視她,問:「不想承他的情?」

  虞聽晚聞言,卻是無所謂的撥弄著腰間的紅寶石。

  冷靜到了骨子裡。

  「是他要那麼做的,我事先不知情,也並非為我相求。」

  若沒有賀詡然,案子的結果也不會變。

  「我只是……」

  虞聽晚躊躇般,低聲道:「不習慣。」

  不習慣不甚相熟的人,對她好。

  魏昭抬手把人一撈,撈到了懷裡。指腹摩挲著姑娘的圓潤白嫩的耳垂。

  上頭沒有耳洞。

  「他對你好,受著便是。」

  「賀詡然自個兒願意的,並非為他人所迫。你若不適應,就別放在心上。」

  魏昭淡淡:「把我放在心上就成。」

  虞聽晚:……

  說那麼多,就是為了鋪墊最後一句吧。

  她沒好氣。

  「我們去哪兒?」

  魏昭:「不是想吃暖鍋?」

  他那麼一提,虞聽晚想起來了。

  這是她聽慧娘提過的一種吃法。

  說是將處理好的牛羊肉切成薄薄的片,放沸騰的鍋里那麼一煮,配上特質的蘸料,香的很。

  她就上心了。

  可家裡沒有專門的暖鍋爐子,總不能圍著灶屋燒菜的大鐵鍋來煮。便只好去外買了。

  可沒有現成的,這種吃法澤縣很少見,尋常人家能填飽肚子即可,不會大費周章去弄吃的。

  只能定製。

  說三日後去取。

  也的確到日子了。

  虞聽晚看了眼天色,快晌午了:「那拿了早點回去。」

  別慧娘他們都吃了。

  ————

  留守在驛站的魏家軍們,難得出了門。

  因為紙錢和香都燒完了,得去買。

  一行人打不起精神,遊走在街道上。

  「蠟燭也不多了,得多備些。」

  「買最貴最好的。」

  「銀子夠嗎?苦了誰都不能苦了將軍。我要讓他在閻王殿裡頭,都是最富裕的。」

  「我想燒幾個紙幣美人,將軍生前都沒成家。可你們知道的,將軍不近女色,嫌鶯鶯燕燕聒噪,每回咱們說葷話時,將軍要麼回營帳,要麼一個字都不說。」

  「將軍沒經驗,怎麼能插上咱們的話?你這不是為難他嗎?」

  「若是……若是將軍留下個一兒半女,還有好多。可別說一兒半女了,這麼些年,就沒見將軍和哪個姑娘親近過。」

  一說起魏昭,幾個人眼裡也有了些許光彩。

  「我聽葛軍醫說過,京城大半的千金,都想當咱們的將軍夫人。將軍都不曾多看一眼。」


  「還有人投懷送抱的,將軍不厭其煩想,直接把人當做奸細,轉頭送去京兆府了。」

  「所以啊,若是他不滿我的擅作主張燒美婢紙人,怕是會託夢過來教訓我。」

  說到這裡,人就傷感了。

  「可……都那麼久了,我一次都沒夢到將軍過。」

  其中面色黝黑,從出了驛站起就沉默不語的人,肩膀被撞了撞:「令折,你怎麼了?」

  令折回神:「眼皮一直在跳,總覺得有不好的事發生。」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當初將軍遇難跳,令折就說眼皮子一直跳。

  忽而,令折猛地看向一處。

  前頭有家賣鍋碗瓢盆雜貨的鋪子外,停靠著一輛馬車。

  馬車很普通!

  可在馬車邊上侯著的人一點也不普通。

  這不是消失很久還聯繫不上的榮狄麼!

  怎麼回事啊!

  他可是將軍的左膀右臂啊!

  和副將遲御打起來,可是不分伯仲的。

  他……竟給人當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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