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虞總好
在山上休息了兩天，第二天一早，大忙人們依依惜別，重新回到忙碌的工作中。
蘇淮和小顧例外。
他專門抽出一天時間，陪小顧去了一趟神樹坪大熊貓繁育基地。
「哇！這裡人好多！」
剛剛一下車，小顧就興奮起來。
蘇淮替她撐著傘，武姐等助理圍在四周，生怕她被冒失鬼撞到。
「我們到哪兒去看熊貓寶寶？」
蘇淮寵溺的捏了捏她的手：「別急，有人接咱們。」
那不是有人，那是有很多人。
花了錢和沒花錢的待遇是不一樣，繁育中心的主任帶著人等在門口，從VIP通道把所有人領進基地內部。
一路上，大家沒口子的感謝蘇淮和顧久玥，直道這1000萬捐贈解決了好大問題。
「您太客氣了。」
蘇淮啞然失笑，對他們的吹捧敬謝不敏。
早些年，各大熊貓繁育基地確實非常缺乏資金，很需要社會捐款來維持運行。
但現在可不一樣了，隨著經濟的發展，從前的資金窘境早已一去不復返。
再加上國人對大熊貓的追捧和喜愛一天勝過一天，單單是門票收入就足夠他們維持各類項目，民間富豪的認養和捐款，主要還是一種推廣性質的行為。
所以，儘管蘇淮砸了1000萬，卻也沒把自己當爺，仍然客客氣氣的。
到了基地內部，主任和飼養員帶他們去番禺市看熊貓寶寶。
路上，飼養員驕傲地介紹道：「你們來的特別巧，咱們的大熊貓林冰公主，
剛剛誕生出一對龍鳳胎，現在還不足月，你們是第一批看到它們的外人。」
「哇！新生龍鳳胎？」
顧久玥驚喜極了，用力一扯蘇淮，走路像要飛起來。
「別急別急。」蘇淮趕緊摟住她的肩膀，輕聲責怪道：「喜歡咱們就認養，
你激動什麼呀？」
「噢！」
小顧輕輕一吐舌頭，然後深呼吸，平靜心情。
但是—
怎麼都平靜不下來。
「你鬆開我。」她忍不住輕輕扭了一下，蚊子哼哼似的開口，「人多。」
意思是人少就可以樓了唄？
狗淮輕輕一笑，把她放開，沒有再開她的玩笑。
其實兩人的肢體接觸已經很頻繁很自然了，她也不是真的在意外人的眼光，
而是一種對於突破界限的天然緊張。
狗淮最近經常對她製造肢體接觸，但也不是為了推動關係，純粹是為了讓她慢慢適應心跳的加速。
2點健康加上去，她仍然很脆，可是相比從前，那是扎紮實實的提高。
多緊張一兩次，反而對她有好處。
安迪姐她們悄悄觀察著兩個小人兒，不經意間露出一抹姨母笑。
溜溜達達來到繁育室外面，小顧馬上顧不得蘇淮了。
「哇！他們好小好漂亮！」
熊貓寶寶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生物了，小小的一隻，剛剛長出些許絨毛，左右蛹來回蠕動著，嘴裡時不時發出嬰嬰怪一樣的叫聲。
而且不同月份的熊貓寶寶有不同的可愛之處，新生胎兒粉嘟嘟的，再大一些便會睜開烏溜溜的眼睛，三個月以上就可以慢慢爬動了，半歲開始變得活潑可愛，像個毛糰子一般。
主任溫和一笑，對顧久玥非常慈祥地道：「走吧，帶你們進去看看。」
在經歷過非常嚴格的消毒程序之後，蘇淮牽著顧久玥的手，跟工作人員走進繁育室。
太小的幼崽，哪怕是經過消毒也不建議觸碰，小顧和蘇淮非常遵守規矩，在他們的指點下坐在地板中央，陪那些大寶寶玩耍。
顧久玥輕輕撫摸著距離最近且對她特別親近的熊貓寶寶，滿臉驚奇。
「哇！小朋友的絨毛都這麼硬嗎？』
飼養員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反應，忍著笑意道：「你可以稍微再用一些力氣，
揉揉他們，沒關係的。」
蘇淮溫柔的給另外一隻寶寶抓頭皮，跟著點評。
「嗯，毛髮很硬，不像想像中的那麼柔順細膩，不過渾身肉嘟嘟的，整體手感非常有趣。」
「好。」
顧久玥鼓起勇氣，輕輕的抱過來一隻，放在腿上rua。
「哇！它們真的太可愛了！」
可能她真的有種動物親和屬性吧，不多時，她身旁就拱滿了毛糰子，好幾個調皮的小傢伙不停的往她身上爬，但是手腳又沒有什麼力氣，最終只能哼哼唧唧的貼在那裡。
「咯咯咯，它們好像很喜歡我哎！『
「是的呢！」工作人員慈祥點頭，「就連那些志願者都不如顧小姐你受歡迎「是麼？」
小顧歡喜的低下頭，一個一個的握手：「謝謝你們哦！」
和熊貓寶寶們玩了20分鐘左右，小傢伙們困了，於是小顧戀戀不捨的出來，
馬上就決定把它們全部認養。
「一隻100萬是嗎？現在還有多少個寶寶沒有主？」
蘇淮哭笑不得的拉住她：「幹嘛啊？給別人留個機會，咱倆一人一隻就夠用了。」
蘇淮不是怕花錢，而是深知認養最大的意義是經常探視。
「咱倆都忙，養多了看望不過來的。」
「喔，那好吧——」」
小顧十分失落，但她在蘇淮面前從來沒有任性過，懂事得讓人心疼。
蘇淮主動提出最能讓她開心的意見：「那我們就認養那對龍鳳胎吧，剛好一雌一雄，同年同月同日生。」
浪漫的意向當時就讓小顧兩眼發懵，喜滋滋點頭。
「好好，很棒！」
「主任，它們倆現在有名字嗎？」
主任笑眯眯道：「你們來的真巧，因為沒滿月，所以林氏龍鳳胎暫時還沒有名字。」
「快。」蘇淮趕緊催小顧，「想兩個名字，要大氣響亮的。」
顧久玥一下子被難住了。
大氣？
怎麼算大氣？
「算了，男寶寶叫林淮，女寶寶叫林玥吧，淮淮和玥玥，聽著就很搭。」
她都抬出來「很搭」了，蘇淮敢有什麼意見？
馬上瘋狂鼓掌：「好聽好聽，聽起來就是一對兒！」
這一口狗糧，又把武姐她們餵得撐撐的。
事情就這樣定下了，7月8日出生的一對龍風胎熊貓寶寶，被蘇淮和顧久玥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錢？不要跟我們提錢，我們只講愛。
從神樹坪基地出來，兩人坐上小顧的飛機，開始了環國旅行。
好吧，其實是蘇淮去檢視分公司，小顧當掛件，吃吃喝喝之餘，順便跟著學習。
48家分公司都是一片欣欣向榮，17年實在是一個太好的年份，同比27年，所有的娛樂都那麼簡單。
8月底，從蘭州回到帝都，新學年要開始了。
蘇淮現在已經不怎麼去學校了，每次回去都被人當做金絲猴一樣參觀，雖然是國寶，但也終歸是看猴。
從寢室搬出來之後，他平時就住在了長青大廈頂樓。
龍湖源著的別墅寫著他的名字，但其實是裴姝虞在住，雖然是她在住，但其實她平時也睡在長青大廈8樓的公寓裡。
兩個工作狂，真的是把公司當家了。
時間剛剛走到9月初，直播界發生了一件大事-
土狗大爹要淡出網絡世界。
兩個狗男女親自策劃的劇本，鋪墊了一個月之久，終於在5號那天演到高潮。
整個8月份，ID是「土狗四號」的熊貓大號總共只上線了4次，每一次都是隨便刷了大幾百萬就匆匆下線。
一路跟著他走來的玩家們每天都在直播間裡問虞姬：「虞姐，狗爹怎麼回事？真的好久都沒露面了。」
虞姬一臉無奈：「他忙，我也逮不著人。」
隔兩天，再次聊起這事兒，有個新大哥打趣她：「肯定是你沒伺候好狗爹！」
裴姝虞當場抱屈：「我倒是想伺候，得他給我機會啊！早問候晚請示的天天不拉，老狗他平均三天才回我一次信息！哎喲，不能提，想起來我都生氣！」
彈幕馬上笑爆了。
「噢，天天來的時候是爸比，是狗爹，隔幾天不來，變老狗了？」
裴姝虞也跟著笑，前仰後合的。
隨後她為了「自證清白」，把微信聊天記錄轉屏到了直播間，振振有詞的和大家講理。
「今兒我豁出去了，給你們看看小虞有多卑微！媽的，一天給他發八條消息，他挑挑揀揀的偶爾回一條，跟我講三天前的事兒！」
隨著聊天記錄公布到大屏幕上，彈幕熱度爆炸了。
「臥槽！虞姐你好舔啊！」
「最多單方面發了12條信息，時長四天，狗爹是真不搭理你啊！」
「不是，咱們這消息非發不可嗎？」
「完了完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徹底崩塌了——.—.」
裴姝虞特意挑了這條彈幕去做回應。
「女神？」她自嘲的笑著，「沒有狗爹帶我飛，我配上桌嗎？
除了霸王是最開始就衝著我來的，咱家剩下的早期大哥，哪個不是因為狗爹而來的？
人吶，不能忘本。
我虞姬現在確實牛逼了，走到哪兒都被人喊一聲虞姐，但是在爸比面前，我永遠是當初的那個小女孩。」
西楚霸王感到十分竊喜，心情莫名舒暢。
飛屏道：「感情你和狗爹在現實里也不怎麼熟啊？」
裴姝虞耐心回道：「那得看你怎麼定義熟，狗爹是星虞背後的投資人，最初這公司就是為了給我找個地兒待著，不受外人欺負而成立的，那我倆當然認識。
甚至不只是認識，我可以單方面形容為，我倆賊鐵！
不過在現實里我倆其實沒什麼可聊的，他心裡都是那些國家大事、行業動態、金融資本、投資戰略，我離開網絡就一舞蹈生，真聊天，雞同鴨講一樣。
真的，層次差太多了。
你們是不知道，當初他親閨女過生日的時候，去的都有誰，講出來嚇死個人反正校長就在角落裡小孩那桌，乖乖吃菜來著。
其實講白了，爸比就是拿我當成小女兒在養，沒事閒著哄著玩兒唄，有事了該忙什麼還是忙什麼。」
直播間水友們感覺吃到了大瓜，心滿意足，然後紛紛猜測其狗爹到底是誰。
蘇淮躲在一旁看著，肚皮差點沒笑破。
對，他故意的。
就是要把土狗名號往顧同書頭上扣，讓他背鍋。
反正裴姝虞又沒明說，誰有愛往哪猜是他們的事兒，跟我蘇淮有什麼關係？
再過幾天，土狗大爹露了一下頭，狂刷幾百萬轉頭就撤了，水友們再再再次聊起這茬。
今天的裴姝虞有一種釋然。
她感慨道：「其實我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上，反而能理解了。
你們知不知道我有多忙？
就是每天直播6個小時這麼一點點小事，不用外出不用轉場不用飛來飛去，但我每天要花費16個小時在上面。
現在我根本沒有時間社交，出去和大學同學吃個飯的時間都抽不出來，你們學校那些大企業的領頭人該有多忙？」
沒兩天，她興奮宣布：「爸比在中東的重點項目有了起色，這幾天就回國，
誰想他，到時候自己跟他講。」
然後蘇淮在直播間裡露了一面，花錢之餘，也上麥和財團大哥們聊了一陣。
主要是分享對各行各業的看法，以及分析未來趨勢之類的。
他泛泛的講了一些真東西，不深入，但如果是有心之人，一定能夠有所收穫。
其中，重點提到了房價的高、黃金的穩、流量的貴三大趨勢。
實際作用不得而知，反正口碑是越來越好了。
最終，9月5號這天，他在直播間裡和虞姬正式告別。
大戲開幕，他一上來就搞得很煽情。
「虞虞，你現在能夠自己應對一切了，而我又越來越忙，是時候功成名退了。」
此言一出，下個瞬間，虞姬的眼眶就變得通紅，緊接著淚眼朦朧。
戲精！
蘇淮笑罵了一聲，繼續敲字發送。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做人最高的境界就是拿得起放得下，給我一點信心，
告訴我你可以。」
直到此時，房間裡的觀眾們才反應過來，狗皇這是要退網，彈幕頓時爆炸了「我當然可以。」
裴姝虞一邊嘩啦啦的流著眼淚，一邊驕傲的仰起頭。
「我是你全力培養的第一個女主播，我是直播一姐，我是星虞的合伙人，終有一天我也會失去所有光環，銷聲匿跡在這個網絡世界，但我到什麼時候都不會低下頭，掉落你給我帶上的皇冠，我是裴姝虞，我接受一切到來和一切離開！」
「好。」
打完這最後一個字，蘇淮不再發言，以美妙999個一組的頻率，刷起了皇冠。
頓時，滿屏都是大家跟著刷出來的皇冠，特效鋪天蓋地。
10分鐘後，蘇淮清空了帳號里的2000多萬貓幣，也把整個平台的流量全都吸了過來，他發出最後一條彈幕。
「撤了，合伙人女士，期待你接管星虞直接向我匯報的那天。」
緊接著，他的ID也變了一狗哥，out。
等到ID徹底離開直播間，裴姝虞頓時崩了，哭得梨花帶雨，並且咔一下關掉了直播畫面，只留一個特效動漫在屏幕上。
整個房間裡飄起來至少10萬條彈幕，密密麻麻，占滿所有畫面。
其中，大哥們特殊的彩色彈幕才有被看清楚的機會。
好多人都在問為什麼，怎麼了？
房管、運營和財團們開始盡力梳理節奏，封禁黑子，可惜根本搞不過來。
直播在裴姝虞的抽泣中進行了漫長的10分鐘。
她終於硬咽著開口。
「別亂猜了，爸比什麼事都沒有，就是單純的忙不過來，而且—————-而且———
他在我這裡已經找不到玩直播的樂趣了吧。」
頓了頓，她斷斷續續的開始講述，
「我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主播，他那個人，很惡趣味的，閒著沒事就開著小號看我們這些新人焦頭爛額。
用他的話說，新人最真實，也稚嫩，比那些老油條好玩，培養起來也更有樂趣。
我很幸運，成為那個被神選中的人。
之後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但其實還有一些事情你們不知道一爸比從來不會陪一個女主播太久，他有一套自己的判斷體系，到了一定程度，他覺得你的上限就到這兒了，又或者是你已經足夠獨立不需要他了，他就會結束這段·—.遊戲。
我和他的接觸不太多，但是我從他身上學到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聚散有時，
不必執意。
玩直播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大家都應該看開。
你們不必安慰我，我看得開，也早有心理準備。
現在，我反而希望你們也能和爸比一樣灑脫，在還能夠從我這裡找到樂趣的時候，咱們就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娛樂彼此。
哪一天，突然覺得沒意思了，累了，變了，感覺我虞姬不如哪個新人了，儘管和我大大方方的道一聲別，我祝你們一生平安快樂。
我看彈幕上好多人都在關心我，謝謝你們，但我真的沒事。
爸比不玩了，不等於虞姬就要倒下了，我還在這裡，隨時恭候任何人的挑戰。
另外，星虞也沒事，星虞好著呢。
我有星虞的股份，雖然不多，暫時也沒有具體的職務，但是足夠我生活的很好很好了。
所以，感謝吧，感謝爸比帶我飛到這麼高，也感謝你們保護我站在這麼高的位置上，不被風吹雨打—..
不用，沒事，我不下，別勸了·————」
背景音里忽然傳來了虞姬和助理竊竊私語的聲音，緊接著，她忽然打開畫面，紅著眼睛出現在直播間屏幕上。
「媽的，妝都哭掉了！」
裴姝虞隨手抽出一張濕紙巾，索性開始卸妝，一邊擦，一邊殺氣騰騰的道：「都別扯沒用的，姐現在心情很不好，走，出去找人撒撒氣，給我把首頁全屠了！」
恰到好處的分別，恰到好處的懷念，恰到好處的感激，恰到好處的堅韌，恰到好處的脆弱··—·
最後，在恰到好處的時機，轉為恰到好處的引導。
裴姝虞帶著莫名悲憤的虞家軍出去干架，血腥屠了首頁所有非星虞主播，
把他們罰得滿腦門大包。
甚至，遊戲主播PDD都沒放過。
虞姬邀戰那叫一個乾脆利落：「不打錢數，打人頭，1塊錢上榜的都算，來吧，讓我看看熊貓的遊戲一哥到底是什麼成色！」
胖子被逼上梁山，緊接著又被血虐到頭皮發麻。
這天晚上，虞家軍簡直是平台惡霸，鬧得天翻地覆。
但是，當那些情緒發泄出來以後，他們的凝聚力反而再次提升了一個等級。
就像很多人喊的那個口號一樣：虞姐已經沒有狗神護著了，如果我們再不保護她，掛著這塊牌子還有什麼意義？
大哥們也打了雞血一樣，干出了遠比平時更多的票數。
他們是另外一種思路一一狗皇撤了，但財團不能散；虞姬心裡空了，此時正當奮勇。
其實倒也不是愛情方面的想法，而是人性中的虛榮所致。
只要在虞家軍里有了牌面，那麼就在整個平台有了牌面；
只要在虞家軍里成為領袖，那麼就是整個平台的領袖。
虞姬直播間的後狗神時代，自此開始，極度平和友好的氛圍一去不復返，混亂動盪不休。
她的流水不再具有那種占比整個平台50%以上的恐怖效應，她也必須開始平衡更多的人和事，獨自應對很多人性上的醜陋但她不會倒下，因為她的心氣比前世更高，能力也比前世更強。
失去了庇護的裴姝虞，反而徹底成為了直播間的女王，真真正正的一號人物，散發著越來越不小女人的魅力。
很快，虞姐變成了虞總，她開始掌控整個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