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給二憨定個小目標
「二憨回來!」
見二憨樂顛顛地沖向瀕死的猞猁,戴松只能一邊喊一邊往旁邊繞。
小書包此刻也是臉色稍緩,見此也急忙去追二憨。
但他個兒小腿短,再加熊上坡速度極快,最終只能看著二憨離那猞猁越來越近。
二憨則邊沖邊撅著唇皮子,倆耳朵朝斜後方撇著,倆小眼兒里滿是布靈布靈的星星。
自那猞猁從它腦袋頂上蹦過去,它心裡就一直別憋著股氣——有啥好蹦躂的!俺要身子小點兒指定也行!
這會兒猞猁不行了,它肯定是要去干它一下子的。
隨著距離的拉近,二憨的腳步逐漸放緩。
身後不斷傳來戴松的喊聲,它倆耳朵直接往兩旁一撇,啥事兒能有搞猞猁耳朵重要啊。
之前確定那些狍子只會跑以後,二憨就完全沒有了把它們耳朵戴起來的想法,太傻了!
可這玩兒有多凶它剛剛可是見識過的!
而且這耳朵尖尖的,上面還有一撮黑毛,從來沒見過,太新鮮了!
「呼!呼!」可到了跟前,二憨就有些躊躇。
雖說它當下很迫切,但最近一段時間的苦頭也沒白吃,見那猞猁伸著舌頭吭哧吭嗤地還喘著氣,它眨巴眨巴小眼睛,一點點前挪,最後湊到猞猁屁股後頭才開始試探。
身後戴松已經罵開了,「二憨&*%%……*!別*……它!」
二憨噗嚕了下唇皮子,戴松喊得啥,它咋聽不懂啊。
扒拉兩下猞猁屁股,見它軟塌塌的毫無動靜,二憨膽子大了起來,腦袋一歪,撅唇眯眼,直接就往猞猁邊上靠。
可就在此時,一直都是瀕死狀態的猞猁眼瞳再次一豎,感受到二憨靠近,它愣是昂起上半身,突然朝著二憨揮舞起利爪。
只是。
猞猁萬萬沒有想到,朝它靠過來的竟然是二憨的大屁股。
它這瀕死反擊雖使盡全力,可拍在二憨敦實、飽受傷害到末梢神經幾乎壞死的屁股上時,就和撓痒痒似的。
「呼?」
只聽身下咔的一聲,二憨腦袋歪了歪。
猞猁的脊柱直接讓一百七八十斤的小二憨給坐折了。
那大貓登時渾身抽搐,大小失禁。
等戴松和小樹班趕到現場,猞猁整個腰身都呈現出明顯的凹折。
且不出所料的,猞猁的一隻耳朵連著小半腦瓜皮正被二憨叼在嘴邊,
「二憨!」戴鬆快步走到它身旁,狠狠拍了下它的腦袋瓜。
「噗~」
這一下直接給二憨嘴裡的猞猁耳朵都給拍掉了。
二憨此時也感受到了戴松的憤怒,心虛的兩爪撐地,伏低腦袋,耳朵後撇,不停地用小眼睛偷瞄戴松,就連喘氣都不敢大聲。
「能耐大了啊你!」戴松擰眉揪著二憨的小耳朵,讓它轉了一圈,看到屁股上有幾個爪子洞後,他生氣地在周圍的好肉上拍了一下。
貓科動物的爪子不同於熊,平時可以收回掌縫,所以它們的爪子更加鋒銳,前端也更加纖薄,更容易摳進肉中。
「想小母熊想瘋了?這爪子要是一下撓在卵皮子上,直接就給你干淌黃了知不知道!」
「昂~」
二憨雖然彪,但聽戴松這麼說還湊近猞猁利爪,黑鼻嘎抽了又抽,
旋即對裡頭的危險後知後覺,猛地坐直,唇皮子噗嚕嚕抖個不停,就連喘氣兒都一抽一抽的。
看它這幅可憐巴巴的憨樣,而且也沒受啥傷,戴松也不捨得多說道它了,
撿起叼在地上的猞猁耳朵,在耳根軟骨和腦瓜皮之間用侵刀戳擰出個小眼兒。
身旁的二憨雖然低頭耷耳、看著老實,
但它那根小尾巴正一翹一翹,倆後腳板也不斷抓屈、放開,一整個熊都是期待的不行的表情。
就在戴松將其穿到項鍊上這會兒功夫,二憨口水都流下來了。
「干哈,想吃啊?」戴松給它戴脖子上。
二憨立馬端正坐好,唇皮子也不撅了,倆小眼兒也不放哨了,微眯著看向前方,就和授勳似的。
「行了!」戴松把草項連結口繫緊,一拍二憨腦瓜,「下回再毛毛躁躁的,全給你沒收了知道不?」
二憨膽虛地撅起唇皮子,好不容易平視前方的小眼睛頓時開始往兩邊撇。
「給我認真滴!」戴松錘了下二憨腦瓜,「我和你說啊,今兒咱們第一次進禿子山,算是開門紅,但咱千萬不能驕傲知道不!」
「呼~」
這話太抽象了,二憨既聽不懂,也咋嘛不出其中的味兒,只能試試探探地應一聲,看看戴松啥反應。
「咋地,沒給你吃肉,喊的勁兒都沒有了是吧?」戴松一聽二憨遭了瘟似的叫聲,立馬朝一旁的小書包招招手,後者馬上切了一條猞猁肉送到戴鬆手邊。
戴松掰開緊張小二憨的嘴筒子,把肉條往裡一卡,然後幫它把嘴筒子合上,又晃了晃,給它卡瓷實,「老話說呢,驕兵必敗。
二憨,我看你最近是連著干贏好幾場仗,嘚瑟上了。
我得給你定點目標,不然你小子,早晚有一天得栽個大跟頭。」
二憨徹底蒙圈了,倆小眼睛眨巴個不停,也顧不上卡牙縫的肉,只好一動不動繼續端坐。
「嗯!」戴松對二憨的態度很滿意,便負手站在它身前,「這樣嗷,內種長到千斤成為大熊王的事兒,咱先不想,咱們先儘快長到300斤!」
「吼!」二憨好像有點明白了,用力地昂了昂頭。
「等你到300斤,咱們就可以往禿子山更深的地方走,圍到更大的獵物,就比方說,大馬鹿,你想不想吃!」
「吼吼!」二憨眼睛瞬間晶亮,大馬鹿是真抗造啊,一條腿就能給它乾的頂嗓子!
「好!」戴松笑看著這隻小胖熊。
他的想法很簡單,年前儘量讓二憨長到300斤,這樣年後開春長到400斤就是輕輕鬆鬆的事兒,到那會兒,他直接領著二憨去殺黑瞎子倉。
冬眠即將甦醒的黑瞎子最是無力虛弱,到那會兒,二憨沒了體型劣勢,干黑瞎子就只是手拿把掐的事兒,自個兒只要負責喊倉子、收熊膽就行了。
想到這,戴松美美地拍了拍二憨腦殼,說了聲「去吧」,後者立馬和脫開套子的驢似的,
明明四條腿短的不行,卻依然在雪地里撩挑出一種縱情奔騰的感覺。
而且它也學乖了,既不跑遠,也不給戴松添亂,
就一個熊仰在雪裡,團身抱著後爪,再用後爪勾著草項鍊,對著太陽好一陣欣賞,
看美了還要吼吼兩聲,自娛自樂能力滿分。
把小二憨整滿意了,戴松便招呼小書包,二人合力料理起獵物。
可能是因為沒打中狍子的關係,小書包這會兒興致不高,手頭動作也不快。
「怎麼了,小書包?」戴松剝下猞猁皮,主動關心道。
雖然他不希望小書包走打圍這條路,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小書包這會兒好不容易要開始迎接新的人生,給他自信心打擊瘸了就不好了。
「松哥,俺就是在尋思俺為啥打不准槍。」小書包邊掏狍子腔子邊嘀咕。
「很正常,你才碰過幾次槍,槍這玩意兒看上去好像很簡單,但裡頭的學問大著呢,子彈飛出去,會受天氣影響吧?會因為距離遠,開始打飄吧?」
「嗯……」
「不用想太多,有機會你就多打,總歸能練出來的。」
小書包眼睛亮了亮,「嗯!那咱什麼時候去鎮上?俺順道給松哥找子彈去!」
「傻不傻?我要你給我買子彈?那照你意思,干下來的獵物是不是都算你的啦?」
「不不!當然不是,槍是松哥的啊!」
「行了行了,不鬧了,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吧」戴松解下綁腿,把猞猁狍子捆好後套在二憨脖子上,「二憨,自己的食兒自己拖懂不?」
二憨正在興頭上呢,只要不說沒收它的項鍊,讓它幹啥它都樂意,聞言急忙使勁昂頭。
「吼!吼!」
「好好!」戴松說著,將捆另一隻狍子的綁腿拴在腰上。
二人一熊迅速原路返回,等找到第一隻狍子,為了節省時間,戴松親自操刀,
五分鐘不到就給狍子料理乾淨,一個多小時後,二人便把二憨送了回去,開始返回屯子。
等到了屯,日頭剛剛西斜,不少人趕著回家做晚飯。
「小書包,之前你說去鎮上,順道搞子彈,是有別的事嗎?」二人並排走著,肩上各扛一隻狍子。
「嗯吶,俺去派出所改姓,俺以後和俺媽姓了。」小書包眼睛裡閃爍著對美好生活的期盼。
「嗯,挺好。你打算啥時候去啊?要是過兩天的話,咱可以把棒槌帶去一道出了啊!」
「棒槌這麼快就烘好了嗎?」小書包有些驚訝。
「差不多了,不是明天就是後天。」戴松站在屯中道路的拐角。
「嗯嗯,那俺聽松哥的,松哥說啥時候去,俺就啥時候去!」
「行,那明天見。」
「嗯吶!」
告別小書包,戴松沒急著回去,兜里有賣棒槌昧下的五十來塊零錢,
而此時向東方小賣部就在前面,不去給閨女買點東西怎麼成?
放好獵物,進屋就看見向東方慌張的不行,整個臉和被開水燙過似的,也不知道他縮在櫃檯後面搞什麼飛機。
「老叔啊,你這幹啥呢?」
「啊呀~沒什麼沒什麼,咋啦松子,是電話不好使了啊?」向東方急忙躬身小跑向電話機。
「不是,我來給閨女買點大白兔,另外給我秤一斤爐果兒。」
「喔喔!」向東方一看來生意了,頓時樂呵起來,「松子,大白兔整多少啊?」
「五塊的吧。」
「嚯!」向東方拿著奶糖罐一陣倒,「那老叔還得數數有沒有啊,你等等啊松子。」
「喔,行。」
正當戴松看著向東方數奶糖的時候,店裡又進了一人。
那人一看戴松,臉頓時就紫了。
向東方聽到動靜,看向那人,問道,
「紅仙,你要買點啥?」
「呵…咳…嗯!俺……來打點醋!」她強裝鎮定。
「喔喔,你等會啊,我先把松子要的東西給他弄好。」
「喔!」
菊紅仙撇撇嘴,倚著櫃檯若無其事地到處看,臉上寫滿了不自在。
戴松樂了,放以前,向東方要是像今天這麼說,菊紅仙當場就得撒潑要插隊。
今天這麼「簡潔幹練」的還真是頭一回。
向東方好像也和故意的似的,40粒奶糖,來來回回數了三分鐘,愣是沒數明白,
一旁的戴松都擔心奶糖要被他給盤化了。
「向東方。」菊紅仙忍不住了,咬牙切齒地叫了一聲。
「誒!」向東方一臉純真,旋即拍了下後腦勺,「咋啦?哎呀你一打岔我又忘了數到哪了!」
「你特麼故意耍老……呼……你快~點啊!人松子擱這等著呢!」
菊紅仙擰著嘴,兩排牙緊緊咬著,腮幫子因為使勁而也鼓起條棱,說到後半句的時候整個臉都快抽抽了。
向東方戴松兩人相視一笑。
向東方道:「好好!你別急嗷,你千萬別急!我再數一遍!保證不能給咱屯子的打-拐-英-雄數錯了是吧!」
「嗯昂!!!」菊紅仙嗓子裡和拉大鋸似的,好像正自己和自己較勁,聽著怪滲人。
「喲!老叔,這菊嬸兒怕不是被上了身喔,你看看她!」戴松哪怕使勁繃著臉,嘴角卻還是會時不時跳動一下。
「啊?我瞅瞅!」向東方裝模作樣抬起頭,撇了一眼就擠滿埋低腦袋繼續數糖,「不能不能,你菊嬸有時候就這樣,甭擔心她。」
「真噠!?」戴松倚在櫃檯上,「嗨呀!以前菊嬸看著可精神了啊,怎麼!會這樣呢!和東牛屯中了風的吳老二似的啊!」
向東方不說話了,別過腦袋,肩膀抽抽個不停。
菊紅仙好像徹底繃不住了,她快步走到戴松跟前,作勢就要叉腰開罵,可聽一旁向東方咳嗽一聲,她氣勢頓時萎靡下去。
最後,她乾脆把錢往桌上一拍,收起肚子小心翼翼地從戴松身邊穿過,跑到櫃檯後邊親自打醋。
打完以後頭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向東方看了眼桌上的一分錢,抻著脖子大喊,
「紅仙兒!等等,我給你找錢啊!」
原本腳下生風的菊紅仙聞言,頓時一個趔趄摔跪在地上,
手裡提溜的半瓶子醋直接飛出去老遠,整個人狼狽的不行。
即便這樣,戴松也只看到菊紅仙嘴唇翕動了兩下,瞪了向東方一眼,麻溜撿起醋瓶子咣悠咣悠,發現還剩個底,急忙小步跑走了。
……
戴松喜滋滋的回到家,一進屋,就看到掛在堂屋的那面大紅錦旗。
掛錦旗的地方自然是江衛琴拍板的,據說是能給家裡帶來很旺的運道。
運道不運道的戴松不知道,
反正自從他被同志們送回來以後,就開始有人每天來串門嘮嗑,
他們進屋第一眼看到這面錦旗必然少不了一通夸。
江衛琴正和倆妯娌在灶台旁忙活,見戴松扛著貨回來了,便先招呼他把東西放下。
「老兒咂,今兒有人上家來找你。」
「嗯?誰啊?」戴松有些好奇。
「好多人呢,有下渚屯的,想拜你為師。
有永利屯的,想請你過去幫忙。
還有石松屯的,想拉你過去挑幫(合夥)打圍。」
江衛琴說到最後兩個字時,語氣明顯加重。
戴松訕笑,「嘿嘿,我就運氣好,我能打啥圍啊,然後呢,媽你咋說?」
「我都給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