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也算萬元戶了(二合一)
仗著厚實棉襖,外加鄭顯傑為了時時刻刻準備和小閨女們約會養成的騷包性子——內里總是穿一件手工擦色的豬皮夾克。
這一口愣是沒把他傷著。
而在他和灰狼纏鬥的功夫,一旁突然有殘影砸落。
咚——
「兒咂!怎麼樣!」鄭曉健一槍托,給狼打得僵在地上直抽抽,旋即目光落在鄭顯傑胳膊上:
幾縷結團的棉花因為撕扯,此刻就和膨脹蔓延的泡泡似的粘在小臂。
鄭曉健三兩下將其扒開,摸到了裡面那件硬挺的皮夾克,臉色頓時緩和下來,
「呼!你小子,多少次才能長記性?!
當著蘇毛狼是咱家養的狗麼?!
你削它們,它們還不帶還手的?
這畜生最後一下就是奔著魚死網破來的,完全豁出去了,死都要帶下你胳膊上的一塊肉!
要是沒這身棉襖和夾克,看伱這會兒還能不能笑出來!」
「輕點兒爸!」鄭顯傑掙開鄭曉健的手,麻溜開始脫衣,「疼著呢!」
「嗯?」老鄭稍緩的臉色明顯緊張起來,一時間也顧不上什麼場合,四周具體情況,忙幫著兒子脫下外套。
轉而卻見鄭顯傑心疼地撫著皮夾克上的兩排牙洞,兀自嘀嘀咕咕,
「哎呀!干穿了啊!
這下麻煩了,還要整兩塊好皮子,左右手都補一下,不然就穿不出去了……」
「你……」鄭曉健語塞,憋了好幾秒,當著一群人的面,實在想不出什麼教訓兒子的話,只得揮揮手,指揮民兵收拾殘局。
冰冷的侵刀劃開蘇毛狼的脖頸,粘稠狼血飈射而出,連綿的熱氣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仿佛狼魂一般裊裊而上,升至屋頂高度,便被一股鬼打旋卷散……
「噗嗤~」
團結屯,二憨臥在雪裡打著噴嚏,任憑戴柏如何哄,如何拉拽,死活都不願意再動彈一下。
「松子啊,二憨這是咋啦?是不是晚上吃撐了,一運動,岔氣兒了?」
戴松和其餘三個民兵走到跟前,和戴柏形成一堵擋風的「牆」。
「啥岔氣兒了,你瞅瞅這會兒幾點了。」
戴松伸出腕錶,戴柏一瞅,
「11點半啊,咋了?」
「你當二憨和咱似的,天天要巡屯啊?
人家住在山裡,每天忙活來忙活去,填飽了肚子,就萬事大吉。
完了到點就睡,規律的很。
而且你沒注意到,上一圈兒開始,二憨四條腿就不打圈兒,肚子也小下去了麼?怎麼可能岔氣。」
「誒,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戴柏揉了揉二憨腦殼,還賤兮兮地伸手去睜二憨眼皮,
給小熊折騰的,費勁巴拉地用兩爪抱住嘴筒子(腿短,很難夠到眼睛),不停扭頭躲閃。
「不打圈兒是不打圈兒了,但它這會兒不肯動彈,開始鬧覺了啊。
松子,你說這該咋整?」
「還能咋整?」戴松挑挑眉,「路過咱家的時候直接讓它回去睡覺唄~
你要是能拖動二憨,讓它繼續陪著巡屯,那就繼續。」
戴柏瞅著趴窩的小二憨,摩拳擦掌,剛拿起皮繩,在手臂上纏了兩圈兒,就被戴松打斷,
「哥!我就這麼一說,你真來啊?」
戴柏眨眨眼,「不你說……」
「不用讓二憨跟著了,之前幾圈兒,在屯子靠邊的幾個地方,二憨都滋過了,
熊尿味兒沖,殘留的時間也久,外加量大,順風能飄出去老遠,
不說團結屯,估計明天溝子山上的牲口都能聞到這個味兒。
而且咱們78林班本來已經穩定了,外頭還有和咱井水不犯河水的黑狼,
狼群也會守衛自己的地盤,真用不著二憨整夜整夜地跟著咱在屯裡轉悠……」
戴松嘰哩哇啦地念叨著道理,其餘人則滿是惋惜的瞅著窩在牆根兒,已經開始打呼嚕的酣睡小熊;
這玩意兒胖墩墩的,跟在它那一Duang一Duang的大屁股後頭瞅著,解壓得不行,
可惜小熊熬不了夜,路過戴家時,幾個人伸長了脖子,目送小熊急吼吼地衝進院子、扒門、戴老憨兒開門,小二憨擠開門縫時大屁股還遭門夾了一下,頓時發出嘆息。
屋內,江衛琴、南春婉聽見動靜,雙雙披著外套走出屋,
「啥情況啊,大半夜的……呀!小二憨!」
「二憨困得走不動道兒了,一聽回來,跑的比誰都快。」
戴松說著,剛想伸手拍拍二憨圓咕隆咚的屁股,
小熊就一溜煙跑到江衛琴身邊,很是大力地蹭了蹭後者小腿,接著趴在原地,噗嚕嚕地顫起唇皮子。
那模樣,就和找了一大靠山似的。
「嘿呀~可不得快點回來麼!」江衛琴瞅了眼屋裡的大笨鐘,「這都快十二點了,早知道你也打算讓二憨跟著你連軸轉,我死活都不同意你帶著二憨出去!花菇都沒這麼辛苦過!」
花菇:?
「行了,送回來就行,二憨~餓不餓?我給你把之前吃剩的面熱熱,搞個糊爛面吃怎麼樣?
瞅啥瞅,你要是這會兒能結束巡屯,我也給你做!
不然你別擱這妨礙我給二憨加餐。
要多吃,才能長肉,你說是不,小二憨?」
「呼?!吭!」二憨一聽又要吃東西,怪叫一聲就鑽進小床底下。
「二憨,你要不想吃,可以再和我去巡屯,熬到明天早上,回來吃早飯,吃完早飯,咱倆去山上轉轉,怎麼樣?」
「呼~」二憨眨巴了下小眼睛,旋即開始瘋狂抖毛,撞的小床叮咣亂響。
「行了行了,看給二憨膈應的,你麻溜去忙你的吧!這裡有我呢,你就別操心了!」
「攆」走了戴松,江衛琴喜滋滋來到小床邊,而南春婉則賢惠地來到灶台後,
「媽,現在給二憨烤糊爛面嗎?」
「烤!」江衛琴眉飛色舞,「瞅瞅!巡屯給我小二憨累的,肚子都扁了!
沒事兒嗷~我疼你,在咱家啊,你餓不著~
吃得飽飽的,就別打原麝主意了哈~
這小帽子戴著暖和吧!
誒誒?扒拉它幹啥?
嫌熱啊,行,那不戴了,明天出門再戴吧……」
江衛琴薅著小熊叨叨的功夫,南春婉已經將面熱好,
見原本半盆麵條又變成了滿滿當當一大盆,南春婉眨了眨眼睛,可想想二憨那碩大的身子,她便將晚飯剩下的白菜土豆全部加了進去;
糊爛面不會發漲了,導致吃不完的情況了,
而且二憨這麼大體格子,出去溜達這麼久消耗指定很大,這點肯定不夠吃吧……
「鐺」的一聲響,面盆墩在床邊,南春婉起身微微活動了下腰,滿含期待地瞅著二憨,
江衛琴伸手一試,發現是溫的,頓時更來勁了,滿臉都是期待,
「吃吧二憨~不燙了,我看著你吃完,完了收拾收拾,你一覺到天亮!」
二憨:悲苦小熊.jpg
等好不容易把盆里的面都吃乾淨,二憨兩隻小眼睛都快翻翻了,江衛琴和南春婉則很是滿意。
南春婉特意熱了一鍋熱水,將盆泡裡頭,準備直接洗出來,結果就聽江衛琴道,
「放那吧小婉,晚上就別幹這些雜活了,你也早點休息去吧,放著,明兒我來。」
江衛琴說完便進了屋。
南春婉眨巴眼眸,也感覺困意席捲,便腳步輕快的回屋,關門熄燈。
夜裡似乎聽到了窸窸窣窣地細微動靜,但睜眼卻什麼都沒發現,之後便是一夜無夢,直到天亮後,堂屋傳來江衛琴焦急的大喊,
「哎呀我滴天吶!我那麼大一隻小胖熊哪兒去了啊!!」
南春婉聞言急忙起身,可剛套了一件棉衣,就在炕邊發現了四仰八叉打呼嚕的二憨。
於此同時,睡在一旁的小丫頭也哼哼唧唧地睜開眼睛,見媽媽一臉驚詫地瞅著炕邊,也好奇地在被窩裡翻個身,從炕邊探出腦瓜,
「小熊!
媽媽~熊熊陪咱,睡覺覺!」
南春婉眨了眨眼睛,看二憨唇皮子呼嚕嚕打著顫,完全沒有要醒的意思,
底氣恢復些許,穿上衣服,剛想爬到炕尾開門,結果江衛琴便敲門進屋,
「小婉,大事不.呀!你這小熊崽子咋擱著呢!」
江衛琴頓時多雲轉晴,一下蹲到二憨身旁,「啪」得一巴掌拍在小熊圓鼓鼓的肚皮上,給二憨拍得,和蝦似的從地上一彈起來。
「呼?!」
二憨小眼睛緩緩轉動,似乎是還沒睡醒,看不清人,便翻翻著唇皮子往江衛琴懷裡鑽。
一鑽,發現不對勁了。
這味兒,不是老逼著它吃食兒那人麼?!
與此同時,見小熊一睡醒就往自個兒懷裡扎,江衛琴美得幾乎要從地上蹦起來,
「喲乖乖!知道我對你好是不?
這小熊!都說熊瞎子熊瞎子,我看啊,我家小二憨一點都不瞎,誰對它好它門清!
等著!正好也要給小丫頭做早飯了!給你一塊兒做!」
江衛琴邊說邊薅著二憨小耳朵往出走,走到一半才想起來,又轉身回來問小丫頭,
「寶貝兒大孫女,早上想吃點啥呀?」
「次~炸饅頭片!」小丫頭笑眼彎彎,軟糯的嗓音宛若蜜糖般澆灌到江衛琴心裡,
「好嘞!等著!奶奶給你炸金黃滴!再給你撒上紅糖!」
「呼?」
坐在門檻上生無可戀的二憨倆耳朵動了動。
啥是炸饅頭片?
紅糖又是啥玩意兒?
帶著好奇,二憨緊緊跟在江衛琴身後,活脫脫一個小跟屁蟲。
江衛琴切饅頭,它就扒著灶沿一個勁的瞅、聞,
江衛琴倒油,它就趁著對方不注意,悄咪咪舔油罐子。
要知道,當時戴家三個院子裡摞了一百多頭野豬,豬油熬了幾大罈子,以至於江衛琴自此在吃油方面不再節儉。
別的家庭,燒菜放油都是用筷子沾,放的還是豆油。
而戴家,不論燒啥菜,都能飄出一股豬油香味兒。
如這個炸饅頭片,江衛琴就大勺一舀,直接在豆油的基礎上又加上了豬油,炸出來的饅頭片帶著一股葷香。
而當她回過神時,二憨還抱著油罐子,呱唧呱唧吃的響亮。
「嘿!你這油耗子!」
江衛琴一把奪過油罐子,發現重量直接輕了一半,
「乖乖!你就不膩麼!吃這麼多豬油,一會兒炸饅頭片你還吃得下去?」
「吼~吼!」
能吃~必須嘗嘗味兒!
二憨唇皮子上都是油,一撅一翻,鋥光瓦亮。
「嘿!二憨,你這護唇膏還挺別致!好好,下去吧!
油溫上來了,我要下饅頭片了!別給你崩咯!」
二憨扒拉著灶台,剛不情不願地被江衛琴推了下去,
立馬就屁顛屁顛跑到灶台另一頭,貼著江衛琴,將毛茸茸的腦袋瓜探了上來。
任憑江衛琴怎麼趕,都攆不走二憨那往油鍋里試探的腦袋瓜,最後乾脆扯了一點兒饅頭碎丟進小熊嘴裡。
精糧入口,小熊細細品味,很快發現,這玩意兒和昨天吃的粘豆包味道很是相近,小眼睛鋥一下就亮了,一個勁的用嘴筒子推拱江衛琴,同時吼吼不停。
這個好!這個好吃!
江衛琴嘴角微翹,
「別急!一會兒就好了,在給你稍微撒點兒紅糖,那味道更好!」
二憨一聽這個哪還走得動道兒啊,立馬乖乖貼著江衛琴,一動不動地扒在灶台邊,引得江衛琴練練感嘆,
「還是小二憨好伺候!
戴松和戴柏倆小子當年可比你難帶多了!
有的吃還不消停,擱旁邊嗚嗚渣渣,上躥下跳!」
「呼!呼!」
俺乖!俺不鬧騰!
二憨原地蹦了兩下,光禿禿的腦瓜一個勁地蹭江衛琴衣領子。
「嘿呀!你這小短腿兒,還挺能蹦躂!」
江衛琴似乎是在二憨身上找回了當年生活的影子,眼角的皺紋都舒展了不少,而在美麗心情的加持下,一片片金黃酥脆的饅頭片相繼出鍋。
就著餘溫,江衛琴用小木勺挖了一點兒紅糖撒到饅頭片上,
一粒粒細小的蔗糖結晶迅速因為溫度而熔化成飽滿的深棕色「糖露」,
少量「糖露」順著炸饅頭片表面細小的空洞,將其浸透入味,而多數則蔓延成片,形成一片波浪狀的糖色波紋,光線一照,晶瑩剔透就和琥珀似的。
江衛琴一手一片往正屋裡走。
「盈盈~嘗嘗~小心燙哈,剛炸出來~」
「嘻嘻(謝謝)奶奶!」
小丫頭正心不在焉地由著媽媽幫她穿衣服(用腳丫子擺弄寶貝小汽車),一見香噴噴的饅頭片來了,頓時乖巧配合,幾下把衣服穿好,伸出小手,捏著饅頭片兩角,
咔哧——
一口下去,噴香酥脆。
甜蜜的蔗糖香氣恰到好處地點綴著饅頭的酥脆,同時解淡了豬油的油膩。
而饅頭片中間柔軟的部分,不僅保留著最濃郁的面麥香氣,更因為吸飽「糖露」而讓其口感更上一層。
因為是在炕上,小丫頭吃的很斯文,每一口都抿緊小嘴兒,笑眼彎彎,搖頭晃腦,用肢體語言充分讚美著江衛琴的手藝。
「好吃吧~一會兒把衣服穿上,奶奶都幫你晾在鍋邊兒了昂~」
江衛琴一邊說,邊提高著另一手的炸饅頭片——二憨一直蹦跳著,在夠她手上的饅頭片。
一共就拿兩片兒,再不爭取一下這片也要沒嘞!
「小婉,你也趁熱去吃兩片兒,一會兒倆兄弟就要回來了,
這倆人看見這玩意兒跟沒命了似的,哐哐往嘴裡塞,可不會管上邊有沒有撒紅糖。
這些對女人都是好東西,
還有那些狍子胎,我剛瞅了瞅,也差不多了,等好了,你也嫩點兒吃,補補身子,爭取以後搬了新家,再給小婉生個弟弟妹妹啥的,有個伴兒!」
南春婉被婆婆說的小臉緋紅,剛想說去隔壁叫嫂子一塊兒來吃,就聽哐當一聲,屋門應聲打開。
兄弟倆勾勾縮縮走進屋,前者一瞅見碼在鍋旁的炸饅頭片,頓時抹了把嘴,搓著手就奔上前吃起來。
後者則徑直走到正屋,
「媽,你們這是干哈呢?」
戴松撇了眼依舊在蹦躂的二憨,瞅了眼江衛琴手裡的饅頭片,頓時明白過來,
「媽,二憨吃這個是不是有點浪費了,老話說了山豬吃不來細糠,給它的就不用放紅糖了。」
「你可真會說!」江衛琴一聽就不樂意了,「山豬吃不了細糠,那是豬,二憨能和豬一樣麼!
咱小二憨可聰明了,是不二憨~等等啊,再涼一涼!
你忘了你嘴唇子被燎起的倆大水泡啦?
再說了!熊瞎子愛掏蜂窩,吃蜂蜜,給它吃點兒甜的咋了?」
江衛琴叭叭叭一通說教,完了一撇堂屋,突然擰眉罵了一聲,直接躥到灶台旁,抬起腳,直接干在戴柏腚上,登時留下一個41碼的灰腳印子。
「哇!」戴柏捂住嘴裡的炸饅頭片,嚼吧嚼吧,咽了下去,「媽,咋地了,我不就吃了點.」
「你個挑好食兒的!我給麗萍小婉還有盈盈留的特意撒滿了紅糖!你給嚯嚯了一半!」
「啊?!這.」戴柏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我這就去隔壁屋拿糖!」
說罷便飛也似的跑了,只留下氣鼓鼓的江衛琴等人,以及一隻為了吃口炸饅頭片兒,永不放棄的小熊。
「媽,這都是小事兒,我和你說個消息,今早剛打聽到的。」
戴松識相地拿起一片沒撒紅糖,一看就是給「糙人」吃的饅頭片。
「啥事兒?」
「我老舅來電話了,說今天,他把那車野豬,都交給林場了,正在清點稱重呢,
那隻豬神,估計是被廠長相中了,點名要留下來,不知道具體幹啥用。」
「真噠!太好啦!算沒算過大概多少錢啊?」
「大幾千指定有,到時候分給老舅還有哥一些,我再給我獵幫的人分一點兒,最後咱家也算萬元戶了。」
江衛琴眼睛瞪大,恍惚了一下,旋即叼著晾給二憨的饅頭片,興奮地拉著二憨爪子,原地扭了段秧歌,
「吼!吼!」
俺的饅頭片!俺的饅頭片!
「哈哈哈,太好啦!老兒砸,你可太有出息了!咱家發達啦!
來來,二憨,我這是給你拿拿味兒,你急吼啥?吃吧!晾涼了已經!」
「這還不算啥,關鍵是老舅這次,總算把他多年的老對頭給解決了。」
「老對頭?」江衛琴若有所思,旋即一拍二憨肩膀,「喔!你說袁胖子啊!
那個天生只有一個卵,全靠壯陽酒幹事兒的廢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