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素的話,讓我也陷入了沉思,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沉思許久後,我還決定先返回煤機廠水庫,想辦法將魏玲玲的遺骸挖出來。
折返回到煤機廠水庫,不過下午時分,我看在水庫邊遊玩的遊人還有不少。
現在整件事越鬧越複雜,我也沒辦法確定眼然挖出魏玲玲的遺骸,是否會鬧出其情況來。
便只能耐心等著遊人們逐漸離去。
等待的期間,我接到了謝珍珍的電話。
電話里謝珍珍告訴我,她和李梅已經尋到了一位當初煤機廠的老職工。
如果趙大海還在人世的話,應該很快就能順藤摸瓜找到趙大海。
我也把陳橋的事大概跟謝珍珍說了一遍。
「師妹這事你怎麼看?」
電話那頭,謝珍珍也陷入了沉默,顯然眼前複雜的情況讓她也分不清楚,到底誰在說真話,誰又在掩蓋當年的真相。
「師兄不管真相如何,李兵的確罪不至死。」
「現在的情況是想要解救李兵,就必須弄清楚當年的真相。」
謝珍珍不愧是理科女博士,處理器問題來冷靜的思維邏輯,總是能找到最正確的方向。
她的一番話算是一下子點醒了我。
是啊。
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李兵一條命。
救人如救火,當年的真相到底如何,反倒成了次要。
分清楚主次以後,我也不在迷茫猶豫。
等到天色漸黑,遊人陸陸續續悉數離開煤機廠水庫以後。
我也不在耽誤時間,徑直來到了那棵大柳樹旁,從八卦袋裡取出九枚用雷擊棗木雕刻成的令牌。
又用羅盤確定好位置以後,便將九枚令牌悉數埋入了地下。
布置了一個簡易版本的雷池法陣。
想要挖出魏玲玲的遺骸,若是法陣依舊還存在,就必須破除法陣。
而魏玲玲現如今是一隻實打實的冤鬼,怨氣滔天隨時都會化成厲鬼。
情況又這麼複雜,我必須確保放出挖出魏玲玲遺骸之後,它沒辦法興風作浪。
一切準備就緒以後,我便拿出了五色令旗。
五色令旗是用來驅使五方野鬼的法器。
魏玲玲的遺骸深埋地底,現如今又被水庫淹沒。
不能讓衙門來幫忙挖掘,我能想到唯一的辦法,便是驅使五方野鬼幫忙將遺骸取出。
不過在此之前,得確定法陣是否還存在。
要是法陣存在,以五方野鬼的道行,恐怕碰不到魏玲玲的遺骸,就會被法陣鎮壓。
「白靈素,得麻煩你下去看一看了。」
我也不確定魏玲玲的遺骸到底埋在地下幾米深。
總不能提著鏟子一直往下挖,只能拜託白靈素深入地底去一探究竟。
白靈素是妖靈,不說能上天入地來去自如。
潛入地底對她來說也不過是小菜一碟。
說到此處可能有人覺得,既然白靈素能輕易潛入地底,以她的道行直接將魏玲玲遺骸取出不就行了嗎?
靈體這類東西,沒有特殊法門是碰不到實物的。
用五色令旗驅使五鬼,施展五鬼搬運術那就不一樣了。
言歸正傳。
白靈素頷首輕點以後,迅速化作一陣微風鑽入了地下。
不大一會功夫,白靈素便回到了我身旁。
「夫君下面確實有個法陣,是五根按照五行八卦埋入地下的石頭樁子。」
「遺骸就被困在中央,看樣子現在還能發揮效用。」
聽完白靈素的闡述,我仔細在腦海里復刻一遍。
很快就將白靈素的闡述和師父提到過的一種名為五行困靈陣的法陣聯繫在了一起。
然而有一點卻讓我有些想不明白。
五行困靈陣,顧名思義是依靠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將鬼魂、邪靈、妖靈、妖邪這一類邪祟困在法陣這內。
但這其實只是五行困靈陣最基礎的作用。
玄門認為世間萬物抱陰負陽,皆由五行元素構成。
換個角度來說,某個地方若是能五行齊聚,從某種意義來說便相當於一個獨立的小世界。
在這個基礎理論上,五行困靈陣就有了第二層功效。
那邊通過人為,給困以法陣之中的冤孽邪祟,創造出一個符合其內心想法的小世界。
然後通過這種辦法,消減其冤孽之氣。
這麼解釋可能有些複雜,舉個例子來說。
當初醫學院老樓的紅衣學姐,因愛成煞、怨氣滔天。
便可以用五行法陣將其困在法陣之中,在給其營造出一個類似夢境的小世界。
在那個小世界裡,紅衣學姐能和心愛之人雙宿雙飛、能彌補生前所有遺憾、能像重活一世那般過完一生。
沒了遺憾、沒了牽掛,自然也就沒了滔天怨氣。
沒了怨氣支撐,困以法陣之中的冤孽邪祟,自然也就會消散在天地之間。
聽完我的解釋,白靈素也是不由黛眉微皺。
「夫君按你的意思,這魏玲玲既然被困以五行法陣之內,早應該怨氣湮滅,消散在這人世間了。」
「可現在看來魏玲玲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怨氣越來越大。」
「是啊,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那現在怎麼辦?夫君先設法破了這五行困靈陣,在驅使五鬼搬運,將遺骸取出?」
我搖了搖頭。
「這事還真是越鬧越複雜,五行困靈陣,聚齊調動五行之力,非道行高深之人無法布置。」
「一般的冤魂厲鬼,也用不到五行困靈法陣。」
「現在貿然破了法陣,鬧出問題,爛攤子還真不好收拾,還是等弄清楚當年真相再說吧。」
魏玲玲這事情算是讓我深刻理解了那句話。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我沒動手取出骸骨,附著在大柳樹上的魏玲玲冤魂,似乎也感覺到了。
大柳樹開始不停搖晃,枝繁葉茂的柳條毒蛇一樣胡亂狂舞扭動著,不時樹冠里還會傳出一陣陣咆哮、怒吼的聲音。
「難道你不想要知道真相嗎?」
「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辦到。」
說完我點了三炷香插到大柳樹前。
再次得到我的保證後,魏玲玲冤魂這才消停下來。
我給謝珍珍發了一條簡訊,約好在酒店大堂碰面。
趕回縣城的路上,突然就接到了羅芳的來電。
看著來電顯示羅芳的名字。
我心裡頭是又喜又憂,喜的自然是終於有了羅芳的消息,憂的自然就是羅芳現在到底情況如何。
鬼紋反噬,可遠比小鬼反噬還要來的凶。
呼哧。
深吸一口氣,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接起了電話。
「餵。」
「你…你是師傅嗎?」
電話那頭卻沒有傳來羅芳的聲音,而是一個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希望中又透著深深絕望的聲音。
直覺告訴我,中年男人應當是羅芳的至親。
一股情況不妙的預感油然而生。
「您是羅芳的父親嗎?我叫許仙是羅芳的朋友,鬼紋的事我應該有辦法處理。」
「羅芳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我直接開門見山自報了身份。
聽到我也許有辦法能解決鬼紋反噬,電話那頭中年男人像是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哇的一聲哭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