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羅芳手機給我打來電話的中年男人，的確就是羅芳父親羅頌。
等到羅頌情緒稍微平穩下來以後，他這才在電話里給我詳詳細細講了羅芳遭到鬼紋反噬前後發生的事。
一開始羅芳想要去找那位宣城鬼王谷師傅紋鬼紋時，羅頌夫妻其實就挺反對。
羅頌夫妻兩人雖然文化不高，但都是生意人，這些年也走南闖北見過不少世面。
期間自然免不了接觸到一些神神鬼鬼的事，而且潮州那邊本來就挺信風水這一套。
夫妻兩人都覺得紋鬼紋催運這種事，萬一鬧出意外不好收場。
最後羅芳還是在朋友陪同下偷偷去紋了鬼紋。
之後羅芳按照那位鬼王谷師傅傳授的方法。
日日念經、供奉鬼紋，倒也沒出什麼意外。
相反鬼紋的確起了作用，原本只是娛樂圈小透明，十八線小明星都算不上的羅芳，短時間內星途璀璨。
在認識我之前，羅芳其實已經出現了一些『無法以常理解釋』的問題。
最顯著的便是會突然莫名其妙情緒失控。
這一點當時在根叔、根嫂家剛認識羅芳時，我也有所發現。
也正因為這一點，我幾次勸解羅芳儘早解決身上的鬼紋。
只可惜羅芳捨不得蒸蒸日上的星途、捨得不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名利。
在之後羅芳突然莫名其妙情緒失控的次數越來越多，甚至開始出現了夢遊的症狀。
或者與其說是夢遊，倒不如說是更像被某種東西迷了神志。
在接下那部恐怖電影之前，其實羅芳已經不止一次入院治療，私底下也聯繫過那位鬼王谷師傅。
對方要價三千萬，答應替羅芳祛除鬼紋。
代價是一旦鬼紋祛除，羅芳現在擁有的一切，短時間內會迅速失去。
不僅如此，因為羅芳是依靠鬼紋催運，強行得到了本不該得到的東西。
祛除鬼紋後，還會付出其他一些代價。
代價是什麼那位鬼王谷師傅也沒法保證。
可能是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後，還會身敗名裂、會家財散盡，甚至可能會折壽。
羅芳覺得這代價太大，便沒有答應。
羅頌夫妻試著聯繫了其他懂行的人，想要尋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
聽到此處，我都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自古以來貪心不足蛇吞象，不付出哪有得到，世上那來這麼多兩全其美。」
事實也證明，世上的確沒有那麼多兩全其美。
至少羅芳沒有這好運。
拍攝那部恐怖電影時，羅芳情況突然惡化，鬧出了網上爆出的發瘋傷人事件。
甚至真實情況，遠比網上爆料還要刺激。
羅芳不僅發瘋傷人，更像是整個人從裡到外變成了另一個人。
羅頌給我發了一段羅芳現在狀況的視頻，就是最直接的證據。
視頻里，羅芳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穿著極其不合身、花花綠綠的童裝。
騎著小木馬搖來搖去，嘴裡含糊不清哼唱著也不知道是童謠，還是其他。
最滲人的是一旦有人推門進入房間。
羅芳立馬就表現得像是野獸，有天敵闖入了領地。
面目猙獰、四肢著地，嘴裡嗚嗚低吼著，就開始發瘋似的攻擊人。
「你們沒有在找過懂行的人替羅芳看過嗎？」
「找了很多，大部分一聽來龍去脈就表示無能為力，有幾個到家裡一看，差點給芳芳掐死。」
這結果讓我心涼了半截。
那位宣城鬼王谷師傅，羅頌夫妻也找了。
這次對方開價三個億。
並且不保證一定能成功，得先付款然後他才動手替羅芳解決問題。
「我們家那湊得出這麼多錢啊，砸鍋賣鐵也就湊了一半都不到。」
「芳芳…芳芳現在已經快不成人形了。」
說著說著，電話那頭羅頌又忍不住低聲哀嚎了起來。
我能說什麼呢？
不知好歹，貪心不足蛇吞象？
如果一開始不去碰鬼紋，就不會出事，如果一開始願意破財消災花三千萬，也許情況會好很多。
可惜這世上從來沒有那麼多如果。
而且聽完羅頌的闡述，我總感覺那位疑似出自陰山派、懂得陰山鬼紋的宣城鬼王谷師傅。
替人紋鬼紋改運、催運，並不是他真正賺錢的門路。
或者說這只是開始，真正賺錢是等到紋了鬼紋的人遭到反噬以後，獅子大開口。
「小師父求您一定想想辦法救救芳芳，我們全家給您磕頭、給您當牛做馬……」
「羅芳和我相識一場，既是朋友，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安撫好了羅頌有些失控的情緒以後，我告訴他現在最最重要的便是穩住鬼紋反噬，已經附到羅芳身上的小鬼。
鬼紋之所以能發揮功效，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用鬼魂作為原料。
說白了就是將鬼魂以紋身的形式困在人身上，替人辦事，和養小鬼、養古曼童大差不差。
但因為是直接將鬼困在人身上，效果要比養小鬼、養古曼童這一類術法強橫數倍不止。
除此之外鬼紋效果強弱，就完全取決於紋身之時所用到的鬼魂。
三年小鬼抵得過百年老鬼。
效果最好的自然是用小鬼。
羅芳的鬼紋，其實就是身上時時刻刻背著一隻小鬼。
用玩具、漂亮的小孩衣服、零食、遊戲機這一類小孩喜歡的東西，的確能暫時穩住羅芳的情況。
這辦法羅頌夫妻也一直在用，是他們認識的一個民間先生教的。
除了這辦法之外，我又讓羅頌夫妻在羅芳房間門頭上掛上一面鏡子。
最後還要在房梁下壓上三枚銅錢。
我也會馬上寄過去三道鬼符，收到之後分別貼在正屋門口、羅芳房間門口以及客廳玄關。
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要再盲目去尋找懂行的人來處理，更不要去刺激羅芳。
一切靜觀其變，等我處理完魏玲玲的事趕過去。
在電話里給我報了地址以後，羅頌好一番千恩萬謝，還一個勁追問我什麼時候過去，他好提前安排接待、訂機票啥的。
「最快後天就出發，羅叔你也不用太擔心，事已至此羅芳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又安撫了羅頌幾句後，我便掛斷了電話。
等我匆匆趕到酒店，謝珍珍、李梅早在那兒等候多時了。
見我神色不大好，謝珍珍忙一臉擔憂迎了上來問我怎麼了？
李梅則以為是她父親的事又出了變故，一臉的緊張。
「沒事，魏玲玲這事的確有些複雜。」
「好在你兩已經找到了趙大海，咱們抓緊去見一見這趙大海，也許一切就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