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秀珍家就在碼頭不遠處,站在門口能看到整個碼頭、看到碼頭停泊的遊艇。
更能看到整個大海,看到海邊的椰樹。
海風一吹,真可謂美不勝收。
不僅如此,我還發現整個碼頭附近,除了運營碼頭所需要的一些房屋建築之外。
就只有梅秀珍一家人住在這。
就這蠍子尾巴上獨一份的黃金位置。
竟然給了梅秀珍一個剛剛嫁到蔡村沒多久的外地媳婦。
不僅如此梅秀珍嫁的還不是蔡村大姓,而是村裡的外姓人。
並非是我心思狹隘,而是在這種以某一姓、某一宗族為名的村落裡頭,很多時候外姓人就像是個異類。
沒有涉及利益也許還好一些,一旦涉及到利益,肯定是會遭到排擠、打壓。
梅秀珍卻能享受這麼好的待遇,包括剛剛蔡老村長講述梅秀珍被黃皮子迷住這事。
乍一聽沒問題,仔細一琢磨真的叫人細思極恐。
首先梅秀珍出事是半個月以前,情況加重也就是那之後三四天的事。
蔡村卻拖到現在才聯繫龍師傅過來處理。
真要這麼關照梅秀珍,能不顧人死活拖那麼久時間嗎?
在我看來,之所以拖那麼久時間,恐怕蔡村是存了要藉機讓梅秀珍一命嗚呼的念頭。
只是不知道過程中出了什麼事,讓蔡村不得不改變主意,著急忙慌請人來處理這事保全梅秀珍一條命。
「嚯,這位置可真好。」
「蠍子尾巴上獨一份吶,看來你們蔡村還真是夠關照梅秀珍。」
我佯裝什麼都沒察覺到,順嘴試探了一句。
蔡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嘆了口氣無奈一笑說:「都是一個村的,秀珍她嫁進村沒多久,丈夫還意外死在工地上。」
「算起來也是為了村里發展出了事,家裡頭有沒其他人,村里自然得多照顧些。」
聽完這一番話,我眼睛眯了一下。
「梅秀珍夫家已經沒人了嗎?」
「以前她婆婆還在,前年也生病走了。」
我一顆心稍微往下落了落,要真是梅秀珍夫家莫名其妙就只剩下了一個寡 婦。
這背後可就更令人細思極恐了。
「這樣啊,那還真是夠可憐。」
「碼頭這邊不是還有不少空地,為啥就建了這麼一棟房子?是手續問題嗎?」
碼頭附近,其實能修建房屋的空地不少,偏偏就只修了那一棟房子。
還偏偏就分給了村裡的外姓寡 婦梅秀珍。
我要不多問一句,心裡頭都得刺撓。
「倒不是有什麼手續問題,做買賣嘛物依稀為貴,那房子本就來打算弄成海景酒店。」
「要是房間多了,就賣不上價格,而且建房多了,會擋住村裡的財運。」
「許小師父您是懂行的,應該看得出來。」
整個蔡村靠海而建,背後是一片海拔不高的起伏山脈。
從風水來說算是字面意義上的背有靠山、面朝大海。
海風沿著碼頭這邊吹進蔡村,從風水角度說確實能起到讓蔡村風氣流通、人丁興旺的作用。
站在村里一眼看去,碼頭茫茫無際的海面,也確有旺財之效。
要是在碼頭附近建一整排房子,確實會擋住一部分視線和海風。
進而壞了整個蔡村的風水。
可我總感覺這事並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更加沒有蔡文說的那麼輕鬆。
一邊閒聊、一邊朝前走。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梅秀珍家門口。
價格昂貴的黃銅院門上用大鐵鏈鎖了起來。
屋子裡頭也沒亮著燈,一眼看過去死氣沉沉,感覺都不像是住著活人。
更像是一棟墳墓。
不僅如此,我還感覺到這你懂房子裡頭雲繞著一股森森鬼氣。
「村里擔心秀珍亂跑,就給院門上了鎖。」
「每天會安排人過來送飯送水,看看情況。」
蔡文說著,拿出鑰匙開了鎖。
恐怕不是安排人來送飯送水,是安排人來看看梅秀珍有沒有被黃皮子給折騰死。
不過這些,我並沒有說出口,只是假笑著點了點頭。
「許小師傅、龍師傅裡邊請。」
做了個請進的手勢,蔡文領著我們進了院子。
剛一踏進院子,那股子鬼氣更濃郁。
我抬起頭一看二樓窗簾後頭,一雙泛著幽綠色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著我們。
龍師傅也感覺到了,抬起頭也看了過去。
見我兩停下腳步,看著二樓,蔡文也意識到不對,忙抬起頭看去。
就在蔡文抬頭看去的同一時間,砰的一聲巨響。
一個花瓶雜碎二樓窗戶玻璃,直直朝著蔡文腦袋砸了過來。
龍師傅眼疾手快,一把將蔡文拽到了身旁。
砰一聲。
花瓶準確無誤落到了蔡文剛剛站立的地方,摔了個稀碎。
要是龍師傅反應慢一秒,恐怕現在蔡文往輕了說已經被砸的頭破血流。
往重了說,當場丟了命也不是沒可能。
畢竟剛剛那花瓶砸下來的力度可不小。
明顯還帶著怨氣和殺意。
蔡文也被這一個花瓶嚇得不輕,額頭上冷汗珠子清晰可見。
稍稍緩過來,我注意到他眼底閃過了一絲寒意。
嘴上卻是一個勁在唉聲嘆息,滿臉同情。
「哎兩位師傅您們也看到了,秀珍現在不僅不認人,還會傷人。」
「真是個苦命的女子,還勞煩兩位師傅一定想辦法幫幫秀珍。」
「放心吧,就算我無能為力,還有龍師傅呢。」
我笑著隨口應了一句,說話時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龍師傅。
雖然我猜不到龍師傅把我拉來蔡村幫忙,這背後冥龍到底在盤算什麼。
但我隱隱能猜到,目前為止冥龍的算盤,似乎真的是想讓我出手處理蔡村的事。
在這前提下,就算我沒能力處理,龍師傅也一定會暗中推波助瀾。
面對我的眼神,龍師傅笑了笑,並沒有接話茬。
蔡文朝我和龍師傅抱了抱拳表達感謝後,便拿出鑰匙打開了入戶門。
屋子裡沒開燈,只有淡淡夜色從窗戶照射進來。
擺著餐桌、櫃檯的店面,透著一股陰氣森森。
牆上一個掛鍾滴滴答答響著,卻看不到指針跳動。
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是鮮血凝固腐爛的味道。
地磚上還能看到不少乾涸的斑駁血跡。
「蔡先生我多嘴問一句,你們村里這段時間給秀珍送吃的喝的,難不成就是指的這些雞血?」
「是啊,秀珍她其他吃食,別說吃了,就是掰開嘴都餵不下去,就喝雞血。」
「飲血為生,是有些滲人,可總不能看著她不吃不喝活活餓死吧?」
「這也倒是。」
蔡文的回答聽起來沒問題,甚至字裡行間還顯得特別事出無奈、特別關照梅秀珍。
實際上給被黃皮子迷了神志的梅秀珍餵食雞血,就等於飲鴆止渴。
迷了梅秀珍神志的黃皮子,嘗到甜頭,豈會輕易放過梅秀珍?
黃皮子不離開,時間久了梅秀珍能不一命嗚呼嗎?
這種種更讓我篤定,一開始蔡村是想要藉此機會要了梅秀珍命。
只是不知道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迫使蔡村不得不請人來幫忙處理,保住梅秀珍一條命。
蔡文站在門口沒有在朝屋子裡走。
「兩位師傅我進去也幫不上忙,就不進去了,我在外頭等著。」
「有啥事兩位師傅招呼一聲就行。」
蔡文這不是進去幫不上忙,他是不敢進去。
害怕進去梅秀珍就不是拿花瓶砸他,而是提著刀直接宰了他。
「蔡村這事還真有意思了。」
我心裡頭暗暗嘀咕一句,也沒去拆穿蔡文,只是率先一步踏進了屋裡。
一步踏進去,感覺像是墜入了冰窖。
陰冷徹骨,鬼氣森森,沒有風,窗簾卻在莫名晃動。
周圍更像是有好幾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