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魂魄被那隻邪祟給吃掉的話。
兩個工人也就命不久矣了。
三魂七魄相依相存,單獨的命魂難以長存。
聽完我的解釋,王德發忙開口哀求我想想辦法。
我從八卦袋裡取出兩束黑色細線。
掐了法訣,迅速替兩個工人手腳上繫上了鎖魂扣。
為何這次鎖魂,不像之前幫羅芳一樣,反而要用黑色細繩、不用紅繩,也不加銅錢。
羅芳雖然魂體受損,但三魂七魄健全。
兩個工人,只剩下命魂,用紅繩加銅錢鎖魂,只怕承受不住。
做完這一切,我轉過身看著孫思德。
「孫院長,這兩個工人如今只剩命魂,繼續住在這高級病房裡反而不好。」
「能不能想個辦法在停屍房旁邊弄個房間,以後也別安排男醫護去照看,儘量安排女性,最好是還沒結婚、沒破身的女性。」
人軀殼屬陽、三魂七魄屬陰。
單獨的命魂,就像是從樹上折斷下來的花朵。
要想儘可能多一些時間留存於世,便需要一處陰氣足夠重的地方。
醫院裡頭沒有比停屍房陰氣重的地方。
男性為陽、女性為陰。
尤其是沒結婚、沒破身的女性,本身陰氣便多過陽氣。
孫思德皺著眉頭,露出一絲絲為難之色。
我豈能看不出來,他這是擔心按我說的去做,兩個工人出現什麼意外,擔不起責任。
「孫院長就按許師傅說的去辦。」
「我了解許師傅的為人,他不會拿人命開玩笑。」
「我馬上去安排。」
有王德發這句保證,孫思德沒了後顧之憂,自然也不再猶豫,立馬轉身去按我的辦法準備。
一下子病房裡就只剩下我和王德發,至於那兩個工人。
現如今就和玩偶沒多少區別,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都不能算是完整的一個『人』。
「許師傅,勞煩您想想辦法替他兩把魂找回來。」
「需要什麼我馬上去安排準備。」
「王老闆,不是我不想救人,實在是這事挺棘手,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王德發的神色瞬間黯淡下去了不少,眼眶也紅了,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
他沒說話,但我卻看得出來,此時此刻他心裡頭一定在怒吼、在咆哮。
咆哮命運對他的不公,唯一的獨生愛子出了事。
現在生意上又惹出那麼大的麻煩事,眼看就要背上十幾條人命。
「王老闆,你抓緊去買三隻黑貓,一定要純黑,不能有一根雜色毛。」
「而且一定得是公貓,沒做過閹割手術的成年公貓,另外在準備三隻大白鵝,也要成年公鵝。」
「準備好立馬讓人給我送過來,我儘快過去一趟,希望能把魂魄找回來,能把那十三個工人帶回來吧。」
蛇民間有的地方稱之為小龍,貓這東西民間更是稱之為老虎之師。
從玄門角度來說,蛇有一絲龍形,而貓則身具虎勢。
相比起大眾認知的黑狗驅邪克凶,其實黑貓驅邪克凶更厲害。
只不過因為天性使然,狗看家護院,貓則不喜歡這些,故而沒有狗表現得那般明顯。
我讓王德發準備三隻成年公黑貓,除了因為黑貓驅邪克凶比黑狗強。
也是為了應對那三棟修建成巨大迷宮的老樓。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三棟修建成迷宮的老樓,不是一般迷宮。
別說普通人,只怕就連山精鬼怪、遊魂野鬼闖進去,也難以走出來。
有黑貓、白鵝在,不至於到時候再裡頭團團轉。
若是兩個工人走丟的魂魄,只是走丟在迷宮裡。
屆時跟著黑貓,便能尋到。
「好好,我馬上讓人去準備。」
「許師傅,那咱們要不先去旁邊吃點東西?」
「不用了,我也得回去準備些東西,王老闆你這邊准擺好東西,安排人去接我。」
事急從權,王德發倒也沒繼續跟我客套。
火急火燎便按照我要求下去準備黑貓、白鵝。
我也沒立馬離開醫院,而是折返去找了孫思德。
看著他安排人,在停屍房旁邊準備好房間,將僅存命魂的兩個工人轉移下去。
要不怎麼說有錢好辦事,孫思德不僅準備了房間。
還連帶著各種檢測儀器,也一併搬了下去。
雖說這些儀器,在我看來眼下沒多大作用。
但聊勝於無,至少能實時監測兩個工人的生命體徵。
一切準備就緒後,我又在房間門口掛了一面鏡子。
叮囑孫思德務必交代下去,不能動鏡子,沒事也別抬頭亂看,不然萬一看到不該看見的東西,容易被嚇到。
停屍房就在旁邊,冷氣順著門縫滲出來。
總讓人感覺陰嗖嗖的。
孫思德也被我那一番叮囑,搞得吞吞口水,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鏡子,又看了看旁邊的停屍房。
「許師傅,您這意思,該不會是說鏡子裡頭會看到鬼吧?」
我笑了笑,沒承認也沒否認。
停屍房有不少因傷病離世,還沒被轉去殯儀館的遺體。
這一類遺體三魂七魄還沒徹底離開身體。
在加上醫院停屍房這地方,本就陰氣聚集,容易招惹一些孤魂野鬼逗留。
兩個工人現如今只剩下命魂尚存,難免有一些孤魂野鬼想要乘機強奪軀殼。
門頭上的鏡子,便是用來擋住那些孤魂野鬼,同時也能防止兩個工人僅存的命魂離體走出這病房。
我不說話,搞得孫思德更緊張害怕了。
「許師傅,要是這樣的話,我怕沒人敢來照看啊?」
「沒事,記住我交代的不會有問題,實在不放心就把這護身符交給醫護,但是切記進這間病房前要摘下來。」
小心翼翼從我手裡接過三道護體符,孫思德也是千恩萬謝。
處理完兩個丟魂工人的事,我也不敢耽誤時間。
畢竟丟魂時間太久,即便招回魂魄,人也會受到影響,甚至一命嗚呼。
匆匆忙忙趕回店裡,謝珍珍正在店裡照看。
讓我沒想到的是,陽炎炎竟然也在。
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左手一顆接著一顆往嘴裡扔著花生米,右手拿著酒葫蘆,不時喝一口,一臉的愜意。
自打從谷麥口中得知了陽炎炎和殷森的出身、知曉了她兩互相殘殺的真相、秘密以後。
其實我心裡頭一直沒想好怎麼面對他兩。
眼下陽炎炎突然造訪,一時間我也是僵在店門口,有些不知所措。
「喲,小徒孫回來了,見到師祖奶奶也不知道行個禮?」
「杵在那兒幹啥呢?裝沉思者?一點禮貌沒有,還不如你這師妹。」
陽炎炎站起身,依舊和往常一樣翻著白眼,一副大大咧咧的做派。
只是她說的那些話,讓我心裡頭一驚,尤其是抬起頭和她四目相對的瞬間。
我明顯從她眼神里感覺出一絲試探。
以往陽炎炎在我面前自稱姑奶奶,我老覺得是她習慣。
自打從谷麥口中得知真相以後,我才知道這是事實。
甚至真要嚴格按照輩分算的話,殷森得管陽炎炎叫一聲姑奶奶,而我比殷森還低了一個輩分。
「滾滾沒大沒小的,還師祖奶奶,有你這麼年輕的師祖奶奶嗎?」
我不確定陽炎炎是不是真的在試探我,更不確定她知曉我已經知道她和殷森秘密以後。
是否真的會像谷麥說的那樣,殺我滅口。
只能按照以往的相處模式,先裝傻充愣糊弄了事。
「萬一我是老不死呢?」
「實話告訴你,我都活了一百多年了。」
陽炎炎眯著眼睛盯著我,笑嘻嘻說著。
看似在看玩笑,可我知道這特麼是實話。
「啊?師祖你真活了一百多歲?!我以為你只是輩分大,看著也就和我師兄差不多歲數。」
正在我不知如何應付,額頭上已經往外冒冷汗時,謝珍珍一句話打破了我和陽炎炎之間的緊張氣氛。
「哈哈哈,瞅給你嚇得,姑奶奶那有這麼老,姑奶奶剛滿十八。」
陽炎炎哈哈一笑,眯著眼睛也重新睜了開來。
我偷偷長出了一口氣,不著痕跡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突然找我幹啥?不會還是想要遊說我加入你們鎮妖司吧?」
「你要不要加入鎮妖司,是你的事,該說的姑奶奶都說了。」
「這次是想找你幫個忙,陪我去大雁湖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