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剛準備做午飯,見我領著侯翠翠姐妹兩人突然回來。
再一看馮琪的神色,我媽也猜到了個大概。
「大姨。」
馮琪也跟著侯翠翠客客氣氣管我媽叫一聲大姨。
「哎,別站著了,快進屋先喝口水,飯菜馬上就得。」
笑著招呼侯翠翠姐妹兩人進屋後,我媽偷偷看了一眼馮琪,又悄悄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去泡茶。
母子連心,我知道我媽這是有話想跟我說,而且還是關於馮琪的。
果不其然,我正在廚房裡燒熱水準備泡茶時,我媽沒一會也來了,還順手給門關了起來。
不等我開口,我媽便率先發問:「是不是馮琪遇上邪乎事了?你要去幫忙處理?」
我點了點頭,一邊往灶膛里加柴燒水,一邊把馮琪遇到的事詳詳細細和我媽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我也是不由自主皺了一下眉頭。
馮琪這事背後因果牽扯巨大,而且處處透著古怪。
其中有許多不合常理的地方,但偏偏事情就發生了。
「媽,你是不是有啥話想跟我說?」
「咋說呢,這背後嚼人舌根總歸不好,但有些事還是得跟你說一聲。」
隨後我媽告訴我,馮琪這女孩看著文靜乖巧,其實性子野著呢。
上高中那會就成天逃學和社會上的人在一塊廝混。
還被村里不少人看到過,總之就是小小年紀私生活挺那啥。
就因為這事馮琪家裡頭沒少和馮琪鬧矛盾。
一氣之下馮琪爸媽還斷了馮琪經濟來源。
原本馮琪爸媽是想通過這辦法,逼著馮琪就範。
誰曾想馮琪一點也不在意,還揚言不就是錢,她自己也能賺。
聽我媽說到這兒,我算是聽出了個大概。
「媽,你的意思是說馮琪上學那會走過歪路?」
「可不是嘛,小偷小摸不斷,還跟人賭錢,家裡頭不知道給她擦了多少次屁股。」
「去省城上學以後離得遠了,家裡頭也就不怎麼管了,我聽說她肯回老家工作,也是因為在省城惹了事,沒辦法才回來的。」
我家和馮琪不算正兒八經的親戚,只能說沾親帶故。
不過農村,很多地方都是巴掌點大,誰家有個家長里短,要不了多久就會傳的人盡皆知。
很多時候還都是添油加醋。
我媽說的這些,大部分也都是從親戚朋友嘴裡聽來的。
所以她的話我沒有全信,也沒有全不信。
總結下來就是一句話,馮琪沒有表面上看著那麼簡單。
「我跟你說這些,也不是要攔著你不去管,就算是不認識的,人命關天咱能搭把手也要搭把手,何況還沾親帶故。」
「媽就是擔心你從小沒咋和女孩子打過交道。」
後面半句話我媽沒說出口,可我也明白。
她是擔心我不擅長和女孩打交道,不小心會被馮琪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好心幫忙最後還惹一身騷,甚至稀里糊塗好心幫了壞人。
「放心吧媽,我有分寸。」
這時候水也燒開了,我把熱水灌到暖水瓶了,拿了茶杯、茶葉。
剛走出廚房,我就看到侯翠翠也從堂屋裡走了出來,馮琪鼻涕蟲似的跟在後頭。
倒不是馮琪和侯翠翠關係緊密到寸步不離。
是馮琪這段時間天天晚上被崔曉在夢裡折磨,影子裡還躲著一隻嬰靈隨時想要她的命。
身邊沒個人陪著的話,恐怕早就崩潰到自尋短見了。
「表嫂,別站著,進屋先喝口水。」
「我去幫大姨搭把手吧?」
「不用,是有輕重緩急,咱先想辦法解決馮琪的事。」
這話一出,侯翠翠也不再堅持要去廚房幫忙。
回到堂屋,泡好茶後,我進房間拿了兩個親手用桃木做的護體符放到了桌子上。
「表嫂這護體符你兩一人一個貼身帶著,這事沒解決之前千萬別摘,洗澡也別摘。」
「也不能讓它碰到污穢之物,來例假的時候,得洗過手才能碰。」
話音剛落,馮琪便一把抓起護身符掛到了脖子上,還緊緊用手攥著,完全就是攥著救命稻草得神色,末了還問我,是不是只要一直戴著這護體符,就會沒事了?
侯翠翠也一臉期許看著我。
如果只是無意間衝撞了山精鬼怪、或者像侯翠翠這樣,本身和這事關係不大、沒有因果牽扯,這護體符的確能確保平安無事。
可纏住馮琪的崔曉、嬰靈,明顯是奔著要馮琪命去的。
尤其是那隻嬰靈,躲在馮琪影子裡一路尾隨到白龍廟門口。
我還在廟裡坐著,尋常邪祟早就跑了。
壓根用不著我拿出淨瓶楊枝呵斥。
「馮琪這護體符只能讓你暫保平安,至多能讓那隻嬰靈這幾天暫時沒法躲在你影子。」
「想要徹底安然無事,還得弄清楚崔曉為何突然要你償命?弄清楚那隻嬰靈到底從何而來。」
緊緊攥著桃木護體符的馮琪,一聽這話神色立馬黯然下去,看我的眼神里也多了一絲隱藏很深的埋怨。
埋怨我本事不夠大,這都登門求救了,我竟然不能立馬替她解決。
要是我媽不跟我嚼那些舌根,我還真沒仔細觀察過馮琪。
也不會發現這女孩,看著文靜乖巧,其實心思深沉,很善於偽裝。
「琪琪你別怕,許仙本事大肯定能解決。」
侯翠翠倒是很關心馮琪這個表妹,一直在出言安慰。
「馮琪,我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要真想解決這件事,一定要如實回答。」
「要是藏著掖著,最後能不能活命、會鬧出什麼亂子,誰也不敢保證。」
馮琪眼神閃爍了幾下,沒等她說話,侯翠翠先點了點頭,抓著馮琪的手再三 保證,不管我問什麼,馮琪肯定說的都是實話。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那隻嬰靈就是崔曉未出娘胎的孩子死後所化,而且還和你有關。」
「你不知道崔曉是否懷過孕、墮過胎不假,你仔細想想近一年之內,有沒有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邀約崔曉做過傷及腹中胎兒的事?」
「背後蛐蛐嚼舌根也算。」
問完,我便直勾勾盯著馮琪的眼睛。
我沒學過微表情、也沒學過心理學。
不過師父教過我面相之術,看一個人是不是在撒謊,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盯著對方眼睛。
因為面相之術之中,人的雙目被稱為監察宮。
果不其然馮琪的眼神有些閃躲,不怎麼敢和我對視。
她回答倒是格外乾脆,也承認自己在背後吐槽過崔曉,甚至還咒罵過。
不過都和生孩子這事沒關係,至於其他無意間做出過可能傷及腹中胎兒的事。
著實不少。
沒回縣城工作之前,馮琪每次回老家,都會呼朋喚友,帶著崔曉一塊去吃喝玩樂。
有時候崔曉也會去省城找馮琪玩。
兩人喝了酒,還去點過男模。
回縣城工作以後,馮琪和崔曉更是隔三差五就湊一塊,玩的也挺瘋狂。
崔曉和前男友分手,便是馮琪的功勞。
原本兩人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因為這事崔曉爸媽,還和馮琪鬧過矛盾,甚至不止一次嚴令崔曉在和馮琪胡鬧。
不過閨蜜友誼大過天,顯然崔曉爸媽的嚴令禁止沒有半點左右。
崔曉新交了男友之後,馮琪倒也收斂了一些。
沒在帶著崔曉瘋玩,只是偶爾一塊喝酒旅遊、逛街啥的。
看起來馮琪說了許多、說的很詳細,其中更有不少難以啟齒的隱私。
已經算是格外坦誠了,可在我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意義不大。
並非是崔曉突然怨念暴增,想要馮琪償命的根源所在。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解釋最為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