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目光幽深,看向遠方。
嘴裡的糖果,滲著絲絲甜意。
他高陽自認並不是什麼好人,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他也是一個毫無底線的惡人。
長安城下,他令楚軍遍地熟人,又搞出細菌殺敵,面對俘虜,更是毫無底線的猛戳大楚公主,權當上天的饋贈。
趨吉避凶,這就像刻入他骨子裡的本能。
瓦罐墳之事,觸碰到了他的內心,因此他自導自演了一齣戲,繼而發難,殺了不少貪官。
但說到底,這個行為對他的利益損失不大,一些小小的縣令,還證據確鑿,殺了也便殺了。
朝中雖然有人不爽,但他卻也獲得了大量民心。
此舉,他並不虧。
所以,他一直都不以好人自居,甚至覺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但當這件事擺在面前。
他卻發現,他做不到。
他高陽雖不是個好人,但最起碼還是個人。
他貪財受賄,是一個很俗很俗的人,二十萬兩不可謂不多,朝中有大批同盟相助,不可謂不好,但這錢卻拿著燙手,這權用了會睡不著覺。
這世間很奇妙,人的悲歡各不相同,境遇也完全不同,有的孩子自長安出生,僕人數百人,註定璀璨一生,但有的孩子死了,就跟路邊一株再低賤不過的野草一樣,就如宇宙中的一粒塵埃,微不足道。
他見過了太多世間的醜陋。
正所謂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人的想像力是有上限的,但人的底線卻是沒有下限的。
但他不可接受。
在這天災年間,利用百姓的善意,收斂名聲也就罷了,但暗地裡還這麼齷齪。
這錢,拿不了!
這流,不能同!
這污,不能合!
雖然明知這件事很麻煩,並且沒有實證的東西,註定會打草驚蛇。
但他覺得,一些事,還是有人要去做。
傻了點,就傻了點吧。
都穿越了,還不求一個心中通透,那未免也太無趣了點。
一旁。
陳勝聞聽這話,一雙眼睛狂亮。
「大人……」
他內心震撼,激動到顫抖。
高陽眸子冰冷,殺氣凜然的道,「傳本官的令,整個睢陽城從此刻開始,只能進不能出,違令者斬!」
他負手看向遠方,眸子漠然。
「這場清算該開始了。」
陳勝滿臉激動,朝著高陽拱手行禮,他以自己生平最大的聲音道:「末將領命!」
綠蘿站在一旁,自打高陽走出房門,她的一雙美眸便一直盯著高陽,眼底閃過濃濃的崇拜。
「大公子。」綠蘿開口。
「嗯?」
高陽看向綠蘿,應了一聲。
「您知道您現在有多帥嗎?」
「帥到我想給您跪!」
綠蘿十分激動的道。
高陽不禁笑了,「古有帝王千金只為買妃子一笑,今本官付出這麼大代價,得我的蘿兒一句這樣的評價,倒也不虧!」
「但既然你想跪,那本官也就不客氣了,進屋跪下吧,這事正好讓本官有點火大!」
高陽下意識嘴瓢了一句。
但出乎意料的是,綠蘿滿臉羞澀的道,「那奴婢還請大公子進屋。」
這話一出,高陽震驚了。
「綠蘿,什麼時候本官這麼過分的要求,你也答應了?」
綠蘿聲若蚊蠅的道,「大公子這麼帥,要求變態點,也是很合理的。」
高陽盯著綠蘿嬌羞的小臉,當即虎軀一震。
似乎……倒也沒那麼虧了!
「……」
伴隨著高陽的命令。
整個睢陽城動了起來。
「傳令!」
「即刻開始,封鎖整個睢陽城,只准進不能出,沒有高大人的命令,不可放一人出城!」
「違令者,皆斬!」
一座軍營。
一名身穿黑甲的將領,當他接到軍令,立刻召集了手下的軍隊,他高聲道。
刷刷刷!
幾乎是瞬間,整個軍營內的將士紛紛站的筆直,面帶肅然,一股肅殺之意直衝雲霄。
「是!」
一眾將士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卻心中清楚,這定然又出大事了。
別說他們這些普通將士了,哪怕是下令的將領,也是一頭霧水,但一想到問政大台上的一切,他們也心神一緊。
誰都沒想到,這才短短几天時間,睢陽城便再次要變天了。
並且看樣子,這次的動靜相比問政那一次,還只大不小……
「出發!」
黑甲將領一揮手。
手下將士紛紛列隊,手持冰冷的大刀。
金色的陽光沐浴在他們身上的黑甲,仿佛要熊熊燃燒起來。
這一刻,整個睢陽城伴隨著高陽的命令,徹底動了起來。
噠噠。
馬蹄踏地,大地震顫。
各大街道上,將士一路狂奔。
「奉高大人命,即刻封鎖睢陽城,所有人只准進不得出!」
「違令者,斬!」
「奉高大人命,即刻封鎖睢陽城,所有人只准進不得出!」
「違令者,斬!」
密集的馬蹄聲,混雜著將士聲嘶力竭的聲音,就如同密集的鼓點聲,響徹全城。
一時間,百姓紛紛愕然。
「這什麼情況?」
「如此多的將士,這……這直奔城門,高大人難道又要殺人?」
「不能吧?前段時間都殺了那麼多,還殺?」
「活閻王不殺做什麼?」
「大事不妙,快跑。」
一些百姓察覺不妙,一把薅著自家孩子,就要往家裡跑去,神色緊張。
「爹,我不走,我要吃冰糖葫蘆,我要吃冰糖葫蘆。」一些尚未懂事的孩子,望著不遠處的冰糖葫蘆,發出渴求的聲音。
下一秒。
啪!
一巴掌就扇了過來。
「乖,回家爹請你吃最愛吃的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