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嫖姚校尉?
這官職,他喜歡。
並且他高陽,還可親自挑選八百人,隨軍出征,保護他的安危,這武曌是真偏愛他!
「臣多謝陛下!」
高陽一臉喜意,朝著武曌拱手。
「行了,下去吧,記住了,此行以安危為重,這八百人事關你的安危,務必小心挑選!」
武曌叮囑了一聲。
高陽說話間,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數個人選。
他奸詐一笑,興奮的道,「陛下囑託,臣記下了。」
「臣這幾天,便前去軍營挑選。」
說完,高陽便轉身出了皇宮。
上官婉兒盯著高陽的背影,美眸泛著擔憂,她看向武曌道,「陛下,此舉是否太過冒失?」
高陽隨軍出征,上官婉兒怎麼都感覺到一陣不靠譜。
武曌負手看向殿外,她沉吟片刻道,「朕也不知,甚至本想拒絕,但就在剛剛朕想拒絕之時,冥冥之中似有一股力量,阻攔了朕。」
「朕有預感,高卿隨軍出征,說不定會給朕帶來驚喜,這算是朕的直覺!」
上官婉兒皺著眉。
高陽出征討伐匈奴,遠去幾個月,這令她有些不舍,也有些擔憂。
但既高陽主動請戰,武曌又開了口,她也只能學著接受。
武曌看到上官婉兒眸子中的擔憂,她不禁笑道,「婉兒,放心吧,高陽雖懂兵法,但沙漠蹤跡難測,多少名將皆在沙漠敗北,成為一大心結,縱死也難以瞑目,高陽豈能例外?此戰朕的依仗在定國公,在朝堂諸將,再說了,朕就給了八百人,高陽縱有滔天本事,又能翻起多大的風浪?」
見狀,上官婉兒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是啊,不過八百人,縱是精銳,那又如何?
沙漠廣袤無垠,一望無際,多少名將到了沙漠都摸不著方向,那又更何況高陽?
「……」
與此同時。
武曌沙場點兵所發生的事,也隨之傳遍了整個長安城,畢竟這次沙場點兵,一直都飽受長安各大世家關注。
這次點兵,透著很明顯的意思。
其中最震撼的消息,自然是武曌的態度,大乾面對匈奴的挑釁,直接以最狂妄的姿態接下了。
這一戰,要不了多久便會爆發!
其次,那便是高天龍人過古稀,卻開三石弓,射一百三十步,且正中靶心,破甲七重!
定國公之威,展現的淋漓盡致,令整個長安城為之沸騰,茶樓、酒肆,各大旅店,街上行人,無不稱讚高天龍之勇!
當然,有鮮花的地方,往往就有牛糞。
王忠的所作所為,成了一坨巨大的牛糞。
還未花甲之年,卻給年過古稀的高天龍設套,關鍵是還不如高天龍,這便成了巨大的笑話。
尤其是先前王忠還當眾憤懣放話,高天龍若能八十步箭無虛發,他王忠直接吃大糞,乾的稀的一起吃。
這便更令長安百姓所不恥。
「……」
另一頭。
消息蔓延之下。
翰林院。
黃子瞻,林書瀚,陳萬卷等人也聞聽了消息。
他們本來今日翰林院無事,要去會所足浴,為天下寒門子弟繼續貢獻屬於自己的一份力量,結果陡然聽到了這消息,這便令他們怒了。
黃子瞻一拍桌子,驟然暴起道,「這王老匹夫,真是越老越不知恥,定國公為了大乾,一身戎馬,戰功赫赫,雖年過古稀,亦有殺敵之心,卻被這老匹夫如此羞辱,真是氣煞我也!」
「幸好定國公神勇,否則豈不是晚節不保?」
林書瀚在一旁接話道,「我聽聞前兩日,王老匹夫便公開說,定國公若能八十步百發百中,他吃三石大糞,乾的稀的一起來,但現在卻龜縮在府,顯然又要反悔!」
「這等事,驃雞大將軍王忠也不是第一次幹了,自打高大人崛起,便屢次立誓,屢次反悔,前不久高大人睢陽郡大行殺戮,這老匹夫也說吃大糞,最後也沒了下文,臉皮之厚,可抵城牆!」
黃子瞻越聽越氣,高舉右拳道,「路遇不平事,我輩士子豈能不管?誰願與我同去譴責這王老匹夫?」
「同去!」
「同去!」
一時間,翰林學子紛紛齊聲響應。
黃子瞻帶頭,便要自小院出翰林院。
但陳萬卷卻道,「黃兄,此等大事,我等不告知尺兄一同前去嗎?」
黃子瞻聞言,頓了一下,隨後掃了一眼小院東頭的一處房間,狠狠的拂袖出聲道,「不必了,那也是個懦夫,王老匹夫都比他強,最不濟,王老匹夫臉皮夠厚,不會吃喝拉撒都龜縮在房間裡!」
東頭房間。
床榻上。
有一人影,身穿長袍,全身都緊縮在被子裡,仿佛與整個世界都徹底的隔絕開。
但小院內的話,全都一字不落的傳到了他的耳中。
高天龍一生戎馬,卻被王忠設計,意圖踩著高天龍的腦袋,接下討伐匈奴大軍的位置!
王忠再放大話,已成慣犯,擺明繼續龜縮,等待罵聲過去,其人品之卑劣,令他極為不恥……
「該死!」
「真該死啊!」
尺破天咬著牙,聲音在棉被中迴蕩。
他捶打著床榻,發出砰砰砰的聲響,雙眸一陣發紅。
高陽問政睢陽,誅殺貪官,他斥責高陽不過作秀,只不過是為了自身前途,並且當眾起誓,活閻王若真為了百姓,他尺破天敢當眾吃大糞,並且乾的和稀的混合著吃!
而且還是倒立吃!
那時的他,風頭無兩。
尺破天之名,長安學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誰見了他尺破天,不豎起大拇指?稱讚他不畏權貴,乃寒門之星,大乾之光?
但很快,打臉來了。
育嬰堂之事,來的猝不及防……
一百萬兩白銀,一千萬兩白銀!
直到此刻,那句學府之路,永不絕寒門,還在他腦子中嗡嗡作響。
黃子瞻邀他會所按摩,要為天下寒門子弟盡一份力,他說要籌錢,要來一波大的,他說他尺破天豈是王忠那匹夫!
結果。
他膽怯了。
他畏懼了。
他縮在被子中,如那烏龜一般蜷縮成一團。
本想懦弱一輩子,就此算了,畢竟那可是大糞啊,還是倒立開炫啊,可誰承想,這王忠老匹夫越來越過分,將此誓言都當做笑話了,隨口便說。
可惡啊!
如此一來,他尺破天如何自處?
是真當這世上,無人能治他王忠了嗎?這般作踐誓言?
他雙目通紅,心中的熱血在胸腔左右激盪,渾身都因為憤怒,而劇烈的顫抖起來。
直到黃子瞻那一句懦夫傳來!
短短的兩個字,卻如洪鐘大呂在他腦海一陣嗡鳴!
他尺破天豈是懦夫?
院內。
黃子瞻氣憤說完,便準備帶著一眾學子要走。
忽然!
嘎吱一聲。
房門打開。
身子削瘦,穿著早已洗的發白長袍的尺破天,正站在門口。
一陣寒風吹過,吹的他身上的長袍獵獵作響,金色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映襯的如神明一般,令人不敢直視。
他就站在那,宛若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