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大將軍令!」
「左威衛中,凡匈奴人,出列!」
「凡大乾帶甲之士,以往挖礦者,出列!」
呂震下達了命令,一時之間,整個左威衛大營陷入了巨大的震動,沙土飛濺,塵土飛揚。
伴隨著軍令,一些匈奴人站了出來。
他們一臉懵逼,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既軍令下達,他們也只能按照軍令行事,開始集合。
趙不識自幼出身匈奴,於十年前入侵大乾打秋谷,遭到大乾援軍圍追堵截,被生擒,就此併入了大乾軍營。
因自身戰力彪悍,所以一路進了左威衛大營,成為十名匈奴人的什長,並且在長安城成家立業。
「大人,呂老將軍突然聚集我等,難道是因為邊疆戰事,匈奴大單于挑釁,陛下因此震怒了?」
趙不識朝一名前來傳令的大乾將領問道,一臉小心。
那傳令將領認出趙不識,便出聲道,「你不必擔心,此次是高大人來了左威衛大營,這也是高大人的命令,下令聚集,至於高大人要做什麼,待會兒你們便知道了。」
「高大人?」
趙不識陡然一愣。
但那傳令將領點到為止,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只留下了有些懵逼的趙不識。
「趙兄弟,這高大人難道就是大乾大名鼎鼎,壞的冒煙的活閻王?」
一旁,一個約莫三十左右,膚色黝黑的匈奴人朝著趙不識開口,他名為朴多,因沙漠天氣苦寒,便一路逃到了大乾,進了長安城,為了養活一家老小,這才參軍入伍。
趙不識皺起眉道,「能驚動呂老將軍,這高大人必定是那大名鼎鼎的活閻王了,只是不知這活閻王來到大營,他要做些什麼……」
朴多眼底帶著蔑視,出聲道,「這活閻王一肚子壞水,老子最看不起他這等人!」
趙不識瞬間大驚。
他連忙看向左右,面帶凝重的道,「朴兄,慎言!」
「以活閻王的身份,你不想活了?」
朴多聞言,沒有再繼續開口。
只是,他的眼底依舊蔑視,依舊不服氣,依舊看不起高陽,只是畏於高陽身份,這才沒有多說。
很快。
按照高陽的條件,約莫三四百人,單獨列出了一個大大的方陣,其他方陣的將士依然有條不紊的在演練場上訓練。
呂震收到消息,便找到了高陽。
「臭小子,按照你的要求,已集合完畢,挖礦的帶甲之士好說,匈奴人難纏一些,老夫這裡一共三百五十二名匈奴人,你可以先選要的精銳,這幾日老夫再去其他軍營抽調,但老夫最後提醒一次,戰場上不是兒戲,匈奴人若駕馭不住,戰場上恐遭反噬!」
「老夫知道你的想法,這些年中,沙漠廣袤無垠,極易迷路,天下並非只有你一個聰明人,我大乾早就有名將用匈奴人指路,以匈奴人制匈奴人,但效果極為不好。」
「非我族人,其心必異,這個道理你可懂?」
呂震雖然對高陽不爽,但事關上戰場,他還是忍不住的苦口婆心勸道。
在他看來,高陽的確極有本事,對人心的把控也強,但沙漠情況複雜,匈奴人又極為狡猾,他難以把握的住!
高陽聽聞此話,也知呂震是為他好。
這番話真心實意,所以他也拱手行禮道,「呂爺爺此言,高陽銘記於心,但小子還是想試試。」
「老子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不聽老夫言,吃虧在眼前,待會兒去了演練場,你便知道了!」
呂震掃了高陽一眼,極為不爽。
「小子明白。」
高陽這態度,呂震知道是勸不動了,所以他開口道,「犟種年年有,今年格外多,罷了!」
呂震搖搖頭,一馬當先離去。
高陽見狀,連忙跟在呂震的身後。
呂震這話怪怪的,什麼叫犟種年年有,今年格外多?還有他如何惹了呂震,令他這般不爽?
就像他令呂有容肚子鼓了大包一樣……
但眼下,這些疑惑高陽只能暫時壓在心底。
很快。
呂震以及高陽,來到了巨大的演練場上,二人在一眾親衛的護衛下,上了點將台!
金色的陽光下,三百五十二名匈奴人身子挺的筆直,面帶肅殺。
當呂震和高陽到來後。
刷刷刷!
一時間,諸多目光瞬間齊聚過來。
當然,他們的目光更多齊聚在高陽的身上,如此多的眸子,若是尋常人見了,只怕腿都軟了。
但高陽神色如常,一臉淡漠。
這心態,令呂震為之側目。
他壓低聲音道,「高家小子,老夫等著看你的手段,匈奴人與我大乾將士不同,老夫由不得你胡來,這些人,你若能馴服,他們心悅誠服的要跟你走,那便隨你挑選,否則,老夫只能為你挑選我大乾精銳!」
這一點,高陽表示明白。
畢竟他身份驚人,要是被手下的匈奴人給噶了,這樂子可就大了,所以要讓匈奴人為之所用的前提,一定是先令他們信服!
「呂爺爺,小子明白。」
隨後,高陽頂著一眾匈奴人的視線,上前一步,他伸出手,一旁的陳勝便懂事的遞來一個傳聲器。
高陽居高臨下,手持傳聲器道。
「本官名高陽,字文和,乃定國公之孫,戶部侍郎之子,當朝戶部尚書,爾等縱然不認識本官,想必對本官也不陌生。」
「本官這個人很直接,不喜歡彎彎繞繞,所以便開門見山了。」
場下,一片肅穆,無人說話。
顯然,這幫匈奴人的軍紀良好。
高陽毫不在意,繼續的道,「就在剛剛,陛下加封本官為嫖姚校尉,隨軍出征,承蒙陛下聖恩,命本官來挑選八百精銳!」
「今日,本官便想從爾等中,挑選出一些親衛,因為本官覺得,沙漠是爾等的主場,爾等的騎射本事,也比尋常大乾將士的本領要強!」
「話說完了,願意跟著本官者,上前一步,本官優先挑選!」
高陽一番話落下,猶如音爆一般,驟然響徹演練場。
匈奴人都驚呆了。
他們紛紛瞪大眼睛,盯著點將台上的高陽。
顯然,高陽直接的令他們有些難以接受。
別說底下的匈奴人了,哪怕是呂震也心裡一驚。
當著匈奴人的面,說要用匈奴人打匈奴人?
高陽今日,失心瘋了?
還沒等呂震有所反應,底下的一眾匈奴人,也紛紛如炸開了鍋一般,他們死死的盯著高陽。
雖然不論什麼理由,他們成了大乾的人,但要究其本質,他們骨子裡流淌的還是匈奴人的鮮血!
他們的面孔,也與大乾人有所不同。
那是他們的同胞,他們的袍澤!
但高陽就這麼水靈靈的說出來了,以夷制夷。
這特麼還是招攬嗎?
這擺明是羞辱!
要不是高陽身份尊貴,他們都恨不得一窩蜂上前,將高陽亂刀砍死了,更別說為高陽效力!
趙不識本想邁步,畢竟高陽的身份尊貴,大家都不邁步,他若邁步,有了一個可以彰顯自身才華的機會,說不定就能騰飛。
當狗嘛,若主人夠強,那也挺好的。
但當聽到高陽後面的話,他也心底窩火,腳沒有動。
朴多更是雙眸發紅,死死的盯著高陽。
這狗東西,他在那裝什麼啊?
真把他們匈奴人想的那麼卑賤嗎?
他們是天神後人,從小學的就是團結!
趙不識沒動,他更是沒動。
一時間,除了零星的幾個人,剩下幾百個匈奴人,全都沒動,甚至看向邁步的人,眼中都飽含鄙視。
一個區區紈絝子弟,壞的冒水的毒士,也配駕馭天神後人?
這一幕,呂震都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