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
小院內。
兩張靠椅上,一老一少正滿臉悠然自在,他們的面前,有著兩個大大的木盆,盆里是熱氣騰騰的熱水,裡面極為酸臭的腳丫子正被定國公府內容貌靚麗的侍女,輕輕按摩著。
「陽兒,有沒有感覺心情好多了?你我祖孫二人之間的關係,也陡然貼近了?」
高天龍笑著道。
「祖父果真是老江湖,太會安慰人了,此舉一出,孫兒原本冰冷的心的確溫暖了不少。」高陽感慨的道。
他萬萬沒想到,竟是高天龍陪他一起大保健……
高天龍見狀,卻哈哈大笑。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上官大人和呂家妮子皆是極為優秀的女子,不可兼得,倒也不必太過難受。」
「好男兒志在八方,不應當被感情困擾!更不可因此頹廢,徹底消沉,明白嗎?」
「孫兒明白。」
夕陽落下,籠罩整個長安城,餘暉在天際,被拉的極長,高天龍微眯著眼,一邊享受著按摩,一邊出聲道。
「老夫聽聞,陛下封你為嫖姚校尉,隨老夫一同出征,你還可自長安城自行挑選八百親衛?」
高陽毫不意外,這個消息瞞不住高天龍,於是他也點了點頭,「確有此事。」
高天龍睜開眼,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是你主動請纓?」
高陽點頭。
「不錯!」
「為何?」
「擔心老夫遠征匈奴受挫?一生威名盡損?」
不知是祖孫一起享受足浴,按開了高陽的心扉,還是呂有容一事,令他今天話多,因此他出聲道。
「祖父一生威名,不可毀於一旦,孫兒跟在身邊,多少能幫點忙,出點建議,畢竟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量。」
「謙虛了,你一人堪當千軍萬馬。」
高天龍先是肯定的回了一句,接著又眯起一雙深邃的眼眸道,「老夫聽聞,你在左威衛大營折騰了不小的動靜。」
這下便輪到高陽震驚了。
「祖父這麼快都得知消息了?」
高天龍白了一眼高陽,出聲道,「左威衛大營魚龍混雜,這消息豈止老夫知曉?」
「自打你進了左威衛大營,你的一舉一動,老夫都了如指掌,匈奴人老夫便不多說了,但為何要曾挖過礦的帶甲之士?」
「這其中有何蹊蹺?」
高天龍說到這,一張蒼老的臉上難掩好奇之色,直勾勾的盯著高陽。
高陽對高天龍,並無任何隱瞞,反而直接的道:「因為強!」
「強?」
「有多強?」
高天龍愣了,繼續發問。
「大概有虎狼精銳,勢不可擋那麼強。」
高陽想了想,形容了一番。
「嘶!」
高天龍聞言,輕抽一口涼氣。
高陽繼續的道。
「縱是普通挖礦兵,剛入軍營不久,只要經過調教,很快也可成長為數一數二的虎狼精銳!」
「若是一直搶奪礦山,開採礦山的兵,那將更強,乃是天生的虎狼之師!」
高天龍聽聞,眉頭越發鎖緊,他自然知曉高陽的本事,也並沒有太多的懷疑,但問題是,挖礦兵與精銳,有何關聯?
他高天龍領兵四十載,還從未聽過這個道理。
「陽兒,這是為何?」
高陽洗著腳,賣著關子。
「這其中涉及到練兵之法,孫兒有點說不清,但祖父明日便知道了,今日孫兒選了一些精銳,除去匈奴人,待到明日去了,長安各大軍營內,曾挖過礦的大乾帶甲之士,也全都會到!」
「屆時,孫兒會統一訓練,其中差距,祖父一眼便知!」
「到時,祖父可不能和孫兒搶人!」
高天龍聞言,有些震驚。
但更多的是好奇。
「如此的話,那老夫可真就有些期待了。」
高天龍說了一句,接著自顧自的點頭道。
「你隨老夫出征也好,老夫雖不用你出計,但卻能睡的安心,再者你可真正上戰場,跟著老夫混混軍功,再看看老夫的調兵遣將,學習學習,老夫一生兵法,豈能就此斷絕?」
高陽一聽,有些震驚:「祖父,為何不用孫兒的計?」
高天龍一臉嚴肅的道,「用了你的計,老夫一生威名還能保嗎?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匈奴不太過分,老夫不打算動用你。」
高陽:「……」
接著,兩人又聊了一下。
最後,高陽起身告辭。
高天龍盯著高陽離去的背影,他十分感嘆的出聲道,「老夫還真沒想到,這臭小子還真是個情種。」
他捋著鬍鬚,一臉感嘆。
高陽走後,他一人坐在小院的石椅上,喝著熱茶,看著簌簌落下的秋葉。
沒過多大一會兒。
福伯匆匆走入了小院。
「老國公!」
高天龍抿了一口茶水,隨後道,「陽兒今夜心情怕是不太好,但明日軍中還有事,若心情煩悶,欲要飲酒,切不可放縱他!」
「你替老夫多盯著陽兒,感情這東西,自古最易傷人啊!」
福伯聞言,直接懵了。
「老國公,老奴看大公子心情還可以啊。」
高天龍:「?」
「大公子從老國公這齣去以後,便去庫房拿了一條珍寶項鍊,扭頭就去了那沐雪瑤的小院。」
「老奴看陳勝和吳廣已經站在院內把守了,今晚怕是有一場大戰!」
高天龍:「……」
他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深吸了一口氣。
接著,他看著滿院的秋葉,極為感嘆的道,「人這東西,二筆而已啊!」
「為情所傷!」
「好一個為情所傷啊!」
高天龍感嘆中,帶著一股濃濃的自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