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音喋喋不休,從頭到現在,一直在影響著陸策的心智。
弒神者勳章早就已經亮了起來,而且是光芒大放!
陸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東西閃亮到如此的程度。
而陸策自己的心智,卻並沒有過於的被影響,這倒並不是因為弒神者勳章的功勞。
而是因為,你已經無法讓一座廢墟繼續坍塌了。
陸策的精神本來就是病態的,受到嫉妒面具劇烈的影響,在這種情況下,這個低語對他的影響實在是有限。
他現在已經大概了解,所謂的生命,很可能就是另一個神這個級別的東西,和苦痛,歡愉類似。
而對方這個描述來看,生命,這個詞彙好像是更強......
而現在,一直都聽到了現在了,陸策也是終於開口,回應了第一句話。
「哦,高尚者啊。」
「那看來確實是足夠高尚呢,和你這樣的存在類似的高尚嗎?」
「你要是類似他們的高尚,那我可真是太卑鄙了呢......」
那個聲音在聽到了陸策的話之後,稍微停頓了一下,開始緩緩的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呵。」
笑聲同樣的幽遠,甚至帶著諷刺。
「那是自然,他們都是高尚者,高尚者的生命,才是有價值的,有意義的。」
「至於你,你身上流淌著讓我討厭的血液,恩,我不想要你這樣的人當做被餵養對象呢。」
陸策稍微有些沉默,他其實已經意識到了一些東西,甚至,在之前謝安彤和他說一些話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了。
謝安彤當時說,她通過分析談話,感覺這些囚犯對自己的過往描述有問題。
在看到獄警和獄長他們的遭遇之後,陸策就已經猜到過了一些事情。
但他沒有說,沒有和謝安彤挑明,沒有給出任何的表示。
但現在,他沉默了下來。
「哦?聰明的傢伙。」那個聲音繼續說道。「你是發現了什麼嘛?」
「呵呵,沒錯,有些時候,必要的記憶修改,也是為了他們好嘛。」
「如果人們認為自己有罪的話,那麼遭受懲罰的時候,也會更加安分一些,不是嗎?雖然這其實不是懲罰,而是恩賜。」
「而要是人們認為自己無辜,那自然就會變得非常的不知好歹,非要想著去對抗。」
「就好像是你們這個世界,那個叫肖申克的救贖的電影,美其名曰自由,值得歌頌。」
「但是,那其實根本沒有意義,你的思想,你對自由的認同,都是【生命】的一部分,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有罪的話,恐怕越獄的想法,就不那麼多了呢。」
說到這裡的時候,那個聲音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味著什麼,回味著自己天才般的想設計。
甚至都發出了一些奇怪的笑聲。
「是嗎。」這個時候陸策說話了,「但你自己也不想要真正有罪的人不是嗎,你想要相對純潔的生命,來餵養你。」
「什麼叫餵養我!」那個聲音尖叫道,「這本就是他們的恩賜,他們是【生命】的一部分,現在有機會回歸母體。」
「就好像是流落在外面的貴族,有機會回歸本家一樣,這不是很好嗎?對於他們來說,這是多麼大的機會。」
「另外,不要這麼矯情,什麼叫純潔的生命,生命只是生命,只是我覺得這些人比較有意思而已。」
說到最後,那個聲音哈哈大笑,像是審判一樣,開始給陸策下達最後的通牒。
「哈哈哈哈,罪,嗯,給自己起了個好名字啊,這個監獄不歡迎真正有罪的人。」
「現在其實你應該猜到了吧,你那麼沒有心理負擔的殺人,害死自己的獄友,利用玩弄他們的生命。」
「無外乎,也就是因為你認為他們有罪嘛,他們罪該萬死,所以你沒有心理負擔,這方面,你是不是還要感謝我?」
「其實,這裡面每一個人的記憶,都不完全是假的,只是,我調換了一下視角,換了一下主人公而已。」
「還記得嗎?這個老頭。」
綠色的螢光在面前重組,形成了一個畫面,那是外面絞肉機一般的戰場。
其中,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一個老頭的屍體悽慘的倒在地上,正是最一開始,陸策的幾個獄友之一。
「他和你說,他的故事是什麼?」
「拐賣的城市裡面的女性,給自己的兒子當生育工具,還轉手又賣掉了對嗎?」
「這個事情是真的,只是我做了小小的調整,他不是做這件事的人,他是目擊者。」
「他看到了同村的人都在拐賣婦女,姦淫,欺辱,看不下去,所以他暗中幫助那些被拐賣的女人,想方設法的逃跑,最後,被發現了......嘿嘿。」
「下場當然是很慘,是我給了他第二次生命。」
「他的生命本就屬於【生命】,而【生命】又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他來反哺一下,不是很理所應當嗎?」
「包括那個被你害的渾身骨頭被打斷的黃毛,他不是霸凌者,他是阻止霸凌的人,只不過,被人從高樓上推了下去。」
「還有那個被你害死的刀疤男,他其實是一個律師,幫助出軌的被害人。」
「嘿嘿嘿,都是這樣......」
「沒有我的幫助,你能毫無心理負擔的弄死他們嘛?」
笑聲在地下通道中迴蕩著,哥布林大軍們此時全都寂靜無聲,只有最中央的陸策,低著頭站在原地。
「嘿嘿,你......」
那聲音還想繼續笑著說,但卻被另一個笑聲打斷了。
那是陸策的笑聲。
粉色的面具緩緩抬起,上面是歡喜的笑臉。
「對啊,是這樣,有什麼問題嘛?」
「他們都是高尚者,這是你自己說的,我一開始也承認了啊,沒問題。」
「他們都是好人,嗯,好人就是該去死,他們也確實死得很慘。」
「我是畜生,所以,我就該活,我就該贏!」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他們的墓志銘,你剛才都和我說了。」
「那,我的通行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