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彼時的蔡齊和高承歡,幾乎是整個大齊都祝福的一對新人。
在萬眾矚目之下,他們結了婚。
齊中宗更是當場為兩位新人題字,並且在一頓喝完喜酒之後,抹著眼淚大哭:
「有情如此,夫復何求?」
說完,便摟著兩個嬪妃回金陵的行宮了。
而蔡齊這個人,似乎在被高晨砍掉一隻手臂之後,整個人的所有缺點,就都隨著那隻斷手消失掉了。
婚後他十分疼愛高承歡。
雖然他平時節儉,當官也很清廉。
但在對待高承歡上,卻非常大方,每次出門,都會帶一對漂亮好看的首飾胭脂回來。
雖然高承歡總埋怨他,用不了這麼多,除了浪費錢沒有別的作用。
但蔡齊就是記吃不記打,下一次回家,又是一堆的首飾胭脂。
兩人就這樣,恩恩愛愛的度過了這些年。
高承歡在時間的療愈下,那些傷痛的回憶,關於哥哥的內容,也慢慢的沒有那麼深的烙印了。
當然,回憶還是在的。
但傷痛會在幸福下慢慢撫平。
高承歡也不想回憶起在商丘經歷的很多事情了。
她也不想知道,所謂的長生之術,所謂自己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她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但很多東西該來還是會來的。
她與蔡齊婚後三年,依舊沒有孩子。
蔡齊倒是不太著急,但高承歡很著急。
當然,她也不是那種傳統的女子,一定要給夫家留後什麼的。
她只是迫切的想要一個孩子。
看著孩子成長,會開口叫娘親,慢慢長大,個子越來越高。
這對高承歡來說,說不定會成為後半生的精神支柱。
但蔡齊在同房時並沒有什麼問題,而且偶爾還有些精力過剩,但……她的肚子依舊沒有動靜。
兩人只能在高承歡的要求下,去找大夫瞧一瞧。
大夫先是檢查了一下蔡齊,卻並沒有發現他有問題,反而評價道:
「慾火旺盛,還是節制一下,畢竟尊夫人看起來年紀不大,又這麼瘦……」
一番話說得蔡齊和高承歡兩臉通紅。
不過蔡齊疑惑的是,高承歡和自己一般大,如今都快二十八了,怎麼大夫第一眼會說她年紀小呢?!
蔡齊雖然時常鍛鍊,身材並沒有走樣,但已經留起了鬍子,看上去也像是一個奔三的人該有的樣子。
可高承歡看起來就不是這個樣子了,她不僅沒有老,而且感覺越來越顯得年輕了。
乍一看,似乎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
但在大夫摸到高承歡的脈搏的一瞬間,卻臉色大變。
他震驚的兩眼睜得滾圓,呢喃著說:
「脈象紊亂,這應該是一個死人的脈搏啊?為什麼會出現在尊夫人的身上?」
蔡齊蹙起眉頭,詢問什麼情況。
大夫見瞞不住,只好如實告訴他:
高承歡心脈混亂,整個人的氣都是讓人摸不透的。
完全不像是一個「人」該有的脈搏。
總之十分弔詭。
別說生孩子了,能活著都是一個奇蹟。
蔡齊此時也顧不上孩不孩子的了,他害怕自己的愛人真的死了。
於是便詢問高承歡究竟經歷了什麼。
高承歡也記不太清了,她只能回憶起自己死而復生的事情。
但究竟為什麼死而復生,她也不知道。
在聽完高承歡一五一十的說了劉達叛變那天發生的事情之後,蔡齊也終於想了起來。
關於高晨一直在研究的死蠱生蠱。
還有那讓齊明帝發狂的長生之術。
隨後的蔡齊,便主動向皇帝提交了暫辭職務的請求,因為他要帶著高承歡去解開這些真相。
齊中宗和蔡齊關係很好,又十分欣賞他,自然不會讓他就這麼在壯年就告老的,於是便開始和他討價還價。
君臣靠著書信,討價還價兩個月之後,最終終於達成共識:
先讓蔡齊無限期休息,等到調查清楚關於高承歡的事情後,就回來聽憑齊中宗的發落。
說是發落,其實就是齊中宗眼饞他很久了,老早就想讓他來中央任職,當個丞相什麼的。
但奈何江東百姓一直不放人。
如今終於讓他逮到機會了。
總之,在和皇帝暫時達成共識後。
蔡齊便帶著高承歡,一同回到了商丘,開始重新調查關於當年高晨的事情。
這件事情,自然難以控制的勾起了高承歡一些痛苦的回憶。
但蔡齊認為,想要獲得更美好的未來,就一定要直面過去。
兩人也攜手調查,關於高晨留下來的一些筆記,古籍,研究資料。
雖然許多都在商丘陷落的時候被焚毀了,但還是能調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這對夫婦如今又沒有什麼事情,也不用為生計發愁,畢竟長安那位皇帝上趕著給他們送錢。
兩人配合著,開始研究起了蠱蟲。
從零開始,直到繼承高晨的衣缽,將許多這個英年早逝的養蠱天才沒能完成的事業,繼續進行下去。
從死蠱……到無害蠱蟲,再到最終的……生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