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校園內最高的五層新教學樓,此刻在幾名老師的指揮下,已經有幾個班的學生在樓前集合。
這些學生身上穿著的校服款式和余宓裴秋瑜身上的一樣。
「這中學裡怎麽都是女學生啊?」」
裴秋瑜面露疑惑,此刻學生們正在按順序站好,有老師在中間組織秩序。
陸冀抱著手臂,冷笑一聲,「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根據電影的走向來看,投資人勝男姐就是個打女性牌的投機商,肯定要處心積慮的挑撥男女對立。」
余宓後知後覺,驚道:「你說明天要學校的那位客人是勝男姐?」
「當然,如果不是她的話,誰有這麽大面子讓學校夜裡將附近的學生都找來,拍這個什麽課間操,不是有病嗎?」陸冀撇撇嘴。
「她...她來做什麽?」剩下的兩個女人都是新人,遇到想不通的問題就直接問宋彥他們。
宋彥沉默片刻,「我想應該是拍攝進度太慢的關係,劇組每天的花銷都不小,學校這面也不是很配合,勝男姐來恐怕是和學校談條件,畢竟按照劇情來看,我想她和吳校長這些人也都是熟人,劇情中夏秀燕扮演的女老師應該就是曾經的勝男姐。」」
「當然,這只是表象,事實究竟是怎樣的,還需要我們繼續找線索。」』
裴秋瑜一想到還要在這裡繼續待下去,就止不住緊張,「只有我們找出全部真相,才能離開這鬼地方,是這樣嗎?」
「對。」宋彥點頭,接著很認真的看向她,「糾正你一點,這裡不是鬼地方,這裡是噩夢世界。」
「有區別嗎?」裴秋瑜被宋彥忽然間轉變的態度嚇到了。
宋彥嘆口氣,沒再說話。
「蹭。」
「蹭。」
「蹭。」
片刻後,教學樓前幾盞照明燈亮了起來,雪白色的光瞬間籠罩了前面的大部分場地。
以學生方隊為中心,東西南北各一盞,可距離最遠的北邊的那盞照明燈在閃爍幾下後忽然熄滅了,引得幾名老師前去檢視。
13,4的年紀,正是最活潑的時候,這些學生在脫離了老師的視線後,開始交頭接耳,陣型慢慢變得鬆散起來。
「都肅靜!肅靜!」
「三班的班長你在做什麽,隊形全亂了看不到嗎?」
「下周的流動紅旗取消。」』
廣播中傳來一名男人渾厚的聲音,這聲音聽著耳熟,楊逍想起了聲音的主人,是常跟在吳校長身邊的那名中年男老師。
「哎呦,你們..:你們怎麽還有閒心在這裡看熱鬧啊?」身後一個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彎下腰,扶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快,快去教學樓,5樓,丁導找你們。」」
有了上次的經驗教訓,這次大家誰都沒敢妄動,先確認了女人的身份,沒錯,大家的認知統一,是劇組負責化妝的一名工作人員。
急匆匆來到5樓,丁導和幾名學校的老師都在,一進門,楊逍就察覺到氣氛不大對勁,丁導臉色陰沉,而聶荷香坐在牆角的椅子上,低著頭,時不時抽泣一下,顯然是剛哭過,身邊還有一名劇組的女工作人員在安慰她。
視線掃了一圈,楊逍並沒看到夏秀燕的身影。
不知道幾名老師和丁導說了什麽,下一秒,丁導突然就炸了,怒道:「你別和我說這些,當初的案子都結了,蓋棺定論了,有什麽疑點,有疑點你和勝男姐說去,你敢嗎你?」
這時一名戴著眼鏡,年紀稍小的男老師終於是忍不住了,拍案而起,「什麽蓋棺定論?狗屁蓋棺定論!當初這案子根本就沒有結,警察也說沒有明確證據,
是疑案,你們不能想怎麽拍就怎麽拍!」
丁導一揮手,壓根不打算和他們費口舌,「少廢話,有話你讓吳校長來和我說,你算個什麽東西。」』
「你怎麽說話呢!」
「我就這麽說,你們吳校長來了我也這麽說,當年你們就包庇兇手,現在變本加厲,還敢綁架我們劇組的演員,誰給你們的膽子,這還是不是法治社會了?」丁導在劇組人面前不肯折了面子,嗓門比男老師還大。
眼見場面就要失控,兩邊人都來勸架,最後的結果是男老師被另外幾名老師拉走了。
「丁導,我們今夜有安排嗎?」等丁導臉色稍好一些後,宋彥湊了上去。
丁導帶著宋彥他們走到床邊,指著外面場地,「看到這些學生了吧,我一會要帶團隊回酒店,處理一些事情,你們留下,隨便拍些什麽。」』
宋彥立刻反應過來,語氣為難道:「丁導,我們是演員,哪裡會專業的拍攝手法,要不你看這樣好不好,你留下兩個拍攝老師,我們:.:::
「不行,我有我的理由,我看過那個陸冀的拍攝手法,還可以,你放輕鬆,
今夜只是個彩排,我們只是需要一些零散的畫面用來充花絮,太專業的拍攝反而不合適。」
見丁導這麽說了,宋彥也不好再說什麽,沒一會,夏秀燕就回來了,身上很大一股煙味,表情也比較難看,她看到萎靡不振的聶荷香,更是心頭火大,「別哭了,廢物東西!你惹得禍還不夠嗎?」
聶荷香低著頭,一聲也不,黑色的頭髮垂下,遮擋住了她的臉,楊逍腦海中忽然湧現出一個恐怖的猜測,他擔心聶荷香被人換掉了,等她再抬起頭,就會是一張陌生的男人臉。
好在他的猜測沒有成真,丁導打斷了夏秀燕,交代幾句話後,似乎還不放心,索性帶著夏秀燕和劇組的人一同離開了。
那台老款式的DV機給他們留了下來,此刻正在陸冀的手中。
「聶荷香,別害怕,也別亂說話,晚點我來接你。」夏秀燕離開前還看了眼楊逍宋彥等人,警告意味濃厚。
等確認丁導他們離開後,楊逍使了個眼神,余宓和裴秋瑜走近默不作聲的聶荷香,這可是個打探情報的良機,絕不能錯過。
可無論余宓裴秋瑜說什麽,聶荷香都一聲不,像是個木頭樁子一樣,低著頭,神色漠然。
「好了,先完成丁導交給的任務吧。」楊逍開口。
幾人來到床邊,外面的學生方隊已經排列整齊,隨著熟悉的韻律聲響起,開始了整齊劃一的課間操。
他們曾經都有同樣的經歷,學生時代的回憶一點點湧上心頭,相比於其他方向明亮的燈光,北側就昏暗許多,那盞照明燈並沒有修好。
陸冀舉起攝像機,開始捕捉鏡頭。
站在北側的學生身影也比較模糊,一時間影影綽綽的,只能看清大概模樣。
片刻後,楊逍微微一愣,隨著視線移動,他忽然注意到一點奇怪的地方,只見在那盞壞掉的燈下,有一道模糊的人影也在跟著做操。
這人穿著校服,也是學生沒錯,難道是被學校老師抓出來的不好好做操的學生?
「你怎麽了?」宋彥第一個發覺楊逍的異常,開口詢問。
楊逍扭過頭,指著北側那盞壞掉的照明燈下,「那裡有個學生,有點奇怪。
宋彥幾人順著楊逍手指的方向看去,可就連楊逍自己也沒想到,就這麽一扭頭的功夫,那道人影竟然消失了,昏暗的燈下空空如也。
楊逍:「!!!」
「什麽人影,沒看到啊。」余宓盯著那個方向,心直口快。
楊逍意識到不對勁了,他拿過陸冀的攝像機,一番檢視後,非常可惜,並沒有拍攝北側。
見楊逍宋彥臉色紛紛沉重下來,眾人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陸冀壓低聲音,「楚曦,我得提醒你,只有你一個人看到那東西可不是個好兆頭,你...你很可能是被盯上了。」」
至於為什麽,楊逍心裡很明白,就是因為之前那場對手戲,他飾演的角色是那位變態男老師,準備對騙到自己宿舍的女學生施暴。
原因已經不重要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活下來,楊逍視線一寸寸掃過下面的學生方隊,他有種預感,在彩排結束後,如果還沒有找到擺脫的辦法,他就會死。
下面的學生不是特別多,橫著有16排,豎著只有12列。
楊逍看著學生方陣,越來越覺得古怪,這種古怪是發自內心的,更像是一種感知,他沒有在學生中找到那道神秘的身影,但直覺告訴他,那個東西就隱藏在其中。
於是他選擇了最笨的方式,開始一個一個數,第一列,16個,第二列,16
個,第三列16個......一直數到第8列,楊逍心頭一驚,17個!
他又飛快的數了一遍,沒錯,就是17個!
可..怎麽會?
明明每一排每一列都是完全對齊的,如果多出一個人會非常明顯,可現在顯然不是這樣。
「幫我查一下,左邊數,第8列究竟有多少人。」楊逍說。
「16個。」宋彥很快確定,其餘人也都是一樣的資料。
「楚...楚曦......」一旁的陸冀聲線略微有些顫抖。
將攝影機拿過來,畫面上乍一看沒有任何問題,但隨著陸冀一個個指著上面不斷變換動作的學生,這下大家才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方隊是整齊的,可攝影機中的第8列有17人。
也就是說,有一個找不到的人藏在了方隊中。
突然之間,正在盯緊攝影機螢幕的楊逍感覺頭皮發麻,他猛地抬起頭,看向下面的學生方隊,額頭冷汗冒出,就在剛剛,他感覺到了一道陰森,非常純粹的惡意目光。
如今已經沒有了任何僥倖心理,他清楚,自己就是被鬼盯上了,而現在,鬼來找自己了。
在第8列,總算大概範圍有了,楊逍安慰自己,一定會想出辦法的。
他一個個打量著第八列的學生,大家穿著統一的校服,又在不停變換動作,
這都為楊逍增添了工作量。
可看了一遍下來,這些女學生都沒什麽異樣,至少不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的異常。
「不對,那個東西不在這些人裡面。」楊逍心中思索,或許是自己找的方法不對。
「既然確定了那個東西就在第8列中,而又只有自己能看到,那這樣好了,用攝像機挨個甄別一下,詢問其他人,看大家對哪一個學生的動作認知有偏頗,這個學生就一定有問題。」
楊逍思路明確,而這次果然發現了問題,在隊伍中部有一名女學生,攝像機中的她擺出的動作與眾人肉眼所見的產生了偏頗。
其實動作都經過標準設計,大差不差,可這名學生的動作明顯要慢半拍,而且周身瀰漫著一種僵硬感。
楊逍數了一下,這人在第8列第9排。
「不對不對,是在第8列第8排。」余宓指著攝影機螢幕說。
「別亂說話,明明是第8列第7排,你們怎麽數的。」裴秋瑜忍不住又輸了一遍。
而等到楊逍再次數了一遍後,心頓時涼了半截,此刻這名有問題的女學生的位置又變了,變為了第8列第6排,距離他越來越近了。
「都他媽別數了!」宋彥一把搶過攝影機,關閉,「沒感覺到嗎,那鬼東西越來越近了!『
余宓猛地打了個寒顫,她也沒想到這鬼居然還有這種能力。
「現在怎麽辦?」陸冀也慌了,眼見鬼越來越近,雖然目標不是自己,但這也足夠令人緊張。
「如果...如果我們什麽都不做,會不會這隻鬼就動不了了,她...她就不會找過來了?」裴秋瑜有些天真問。
「想都別想,一旦被鬼盯上,除非是找到破局之道,否則不死不休。」作為老玩家,陸冀知曉其中的厲害。
作為當事人的楊逍經過短暫的調整後,反而是在場眾人中心態最好的那一個,他知道越亂越慌死的越快的道理。
經過觀察,楊逍注意到了這名女學生的一絲不同之處,她身上的校服雖然也是白紅相間,但準確圖案還是和周圍其他學生有區別。
如果讓楊逍形容,就是這件校服的圖案更老舊保守。
這更像是一件多年前的日款式校服。
盯上自己的這個東西不是打過照面的鬼老師,而是...而是一名鬼學生,還是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