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天行匕首!」
百里墨言輕輕念出聲,眼中乍起驚濤駭浪!
不是天行,卻酷似天行!
關河聽了這話,震驚又不解,剛想詢問,就見他抬起頭,看向舒元起。
「這匕首,你說是老四留給傅輕容的?」
舒元起見狀,連忙推開身旁的秦邑,還朝他翻了個白眼,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他滿臉諂媚地朝百里墨言走來,笑著道:「九殿下,小人不敢欺瞞,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天行匕首啊!是小人親手從四皇子側妃手裡拿到的!」
「她本想拿著這匕首去找左相,但左相不知是不是因為四皇子造反一事,便對四皇子側妃避如蛇蠍!」
「從相府回來之後,四皇子側妃絕望無比,最後選擇自焚。」
「這匕首,可是小人從大火里搶下來的!」
百里墨言盯著他,目光銳利如箭,「你確定,傅輕容是自焚的?」
傅輕容是他的表妹,從小,他們幾乎是一起長大的,她會自焚?
即便她想死,也不會選擇這個死法的!
況且,她是個那麼珍惜容顏的女子,怎麼可能忍受自己被燒得面目全非?
舒元起臉上也是一片困惑,「禁軍的人說側妃是自焚的,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我到的時候,側妃已經燒起來了!要不是我拼命撲滅了火,她根本活不下來!」
聽了這話,百里墨言心中的懷疑更深了,「所以,你是說,禁衛軍的人看到傅輕容燒起來,不僅沒去救人,還在一旁看著,等你去救?」
「是啊!」舒元起一副「當然」的模樣,不過說完,他也覺得有些不對勁,「說到這事,我還奇怪呢!」
「這禁衛軍是來看守幽棲園的,可側妃自焚,他們不僅不救,反而傻傻地站著,我都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讓他們不要管側妃死活的!」
「不然,誰能看到那場面,而無動於衷啊?」
「七殿下,您看,這事是不是有人故意要害側妃的啊?」
百里墨言將匕首放回匕鞘中,心中混亂不已。
看這舒元起的模樣,不像是在說謊。
難道說,這把火,是老七放的?
不久前,舒月被送到他的府上,他相信,舒禾並不是真心讓舒月來享福的!
畢竟,她那樣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想不到,舒月進了他的門,面對的就只有無盡的折磨呢?
所以,應該是老七他們知道了當年相府花宴的真相,所以舒禾才會將舒月推進火坑,而老七則是火燒傅輕容,為舒禾出氣!
可是,老七不應該這麼殘忍的才對。
一劍殺了傅輕容,倒有可能是老七的作風,放火活活燒死,這……
如果不是老七,那又會是誰?
天行匕首,天下獨一無二……
難道,是他!!
百里墨言心中有了猜測,卻覺得這念頭太過瘋狂!
「秦邑,你把舒二公子帶到後院去,找個地方安頓一下吧。」
聽了這話,舒元起驚喜不已,「九殿下,您這是收留我了嗎?」
百里墨言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揮了揮手,讓秦邑將人帶下去。
這種蠢貨,不值得他浪費精力。
等到廳中無人,關河才問他,「九殿下,您剛說,這匕首不是天行?」
可當年,皇上賞賜的時候,他是見過天行匕首的。
他的印象很清晰,天行匕首,就是這種獨特蛇形造型。
百里墨言將手裡的匕首遞給了關河,說道:「當初父皇將天行匕首賞賜老七之後,我曾去找老七要來看過。」
「天行匕首的匕鞘上,是一幅複雜而神秘的星空圖,而這把匕鞘上的圖案,卻是山河圖!」
「而且,我記得很清楚,天行匕首的血槽,是在左邊的,但這把匕首的血槽卻是在右邊。」
種種特徵表明,這匕首,不是天行!
關河不解,「難道,是有人仿造的?」
仿造嗎?
百里墨言心裡有個瘋狂的猜測。
「如果說,天機閣閣主慕容連,其實從一開始,就做了兩把這樣的匕首呢?」
他看了這匕首和匕鞘的材質,與之前在老七那看到的「天行」,如出一轍。
若說是仿造,不可能連材料都用得一樣,甚至匕鞘上的圖案,都做了對應的描繪。
「兩把?」關河更不明白了,「可是皇上賞賜的時候,明明說過,這匕首,天下獨一無二……」
「獨一無二」四個字,像是給了關河一個猛烈衝擊,將他眼前的迷霧全部轟散。
皇上沒說真話!
說是獨一無二的匕首,其實天下間還有相似的另一把!
除了血槽和匕鞘的細微區別,幾乎沒人能分得清這兩把匕首。
當初定罪七皇子殺害二皇子的事,最主要的證據,就是這獨特的蛇形匕首,在二皇子身上造成的傷口。
這樣說來,那二皇子的死,或許就真的不是七皇子所為了!
看著關河臉上的表情,百里墨言知道,他猜出一些眉頭了。
「關統領,老二的死,其實你是懷疑我做的吧?」
百里墨言坐到了書桌後,臉上透著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關河心臟「咯噔」一下,連忙拱手道:「屬下不敢!」
百里墨言挑眉,他說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是」。這說明,他確實是這樣認為的。
「實話跟你說吧。」
「老二,不是我殺的。」
關河低著頭,擋住了他滿是懷疑的眼睛。
「當初,老二的屍體確實是我發現的,後面,我又對老七做出那麼多殘忍又下三濫的事,所以你認為,老二是我殺的,對吧?」
關河依舊沒說話,只是腰身彎得更低了。
見他不說話,百里墨言淡笑著,道:「不止你這麼認為,連老七之前,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那麼多次地將他所謂的『證據』遞到父皇面前,可父皇從來沒有看過!」
「我那時候以為,父皇是在保護我,所以故意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現在看來,他應該要重新審視,皇上對這件事的真實用意了!
「現在想想,好像老二的死,確實透著詭異。」
他身體靠在椅背上,雙手搭在兩邊的扶手上,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