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待了兩日,方牧就返回成安縣去了。
卻說朱武他們自從被放回去後就有心與史進結交,時常下山來史家莊作客。
史進這憨憨也不懂那些規矩,只以為這就是江湖,我認識了一大票混江湖的兄弟,我就身處於江湖之中,真是爽快死了。
每日大魚大肉,大口飲酒。
有時候朱武他們乾脆就在史家莊夜宿不歸。
單純的史進如何能抵擋得了有心結交的朱武。
當日見過朱武陳達他們的莊客不止一人,朱武他們儘管喬裝打扮行蹤隱蔽,但時間久了也會疏忽大意,久而久之消息也就悄悄泄露出去,同時也傳入了一直有在密切關注史進的華陰縣縣令耳中。
華陰縣縣令姓陳,名朝。本是當地一富商,後來考中舉人,任命時疏通關係後就分配到了本地。
十幾年下來,陳家也就成為了華陰縣的大族。
卻說陳朝一直有心壯大家族。
他盯上了史家莊的產業已不是一天兩天。
因為史家莊產業很大,且不在縣城裡,又與府上和朝中沒有關係,同時只有史進這一根獨苗。
人丁稀薄,又沒有關係,而且產業豐厚。這正是最好的吞併對象,之前因為史太公為人精明,陳朝一直未能有機會下手。
現在史太公一命嗚呼自然是最好的時機。
得到了耳目的稟報,陳朝仰天大笑,「天助我也。」
史進小兒真是愚蠢,竟然與山賊稱兄結弟暗中私通。
為山賊打掩護,還聯合山賊坑害來往商客!
史進有沒有做過這些不重要,與山賊私通這是鐵打的事實,那麼其他「事實」就水到渠成了,他說史進做過,那就必須做過!
「來人。」陳朝讓下人去喊來縣尉和兩位都頭,密議一番。
......
且說這一日朱武又與陳達楊春二人來見史進。
朱武帶了兩隻兔子與半邊鹿,笑著對史進說道,「你且看為兄這次帶了什麼好東西。」
「哈哈,我這裡正好有一批新釀的好酒。」史進眼睛一亮。
將野兔烤著,就著新釀的酒,四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酒勁上來,陳達開始吹噓過去。
「想當年我陳達也是風靡十里八鄉的人物,那年村里來了一頭大蟲,我單槍匹馬追著那頭大蟲跑了十里,更是一躍跳過了三丈寬的山澗,從那以後我就得了現在這跳澗虎的諢號。」
史進來了興趣,「這大蟲打起來是什麼模樣?爽不爽快?我還從未遇見過大蟲呢。」
「那大蟲也就是一畜生,雖然牙尖爪利,但攻擊的套路也就一撲一掀一剪,只要能躲得過去打虎還是不難。」
史進旋即看向楊春,「陳達的跳澗虎名號是逐虎得來的,你的白花蛇名號難道是因為打死了一條五步蛇?」
楊春老臉一黑。
打死一條蛇又有什麼好吹噓的,他名號自然不是打死一條蛇得來。
「楊春他擅使一口大刀,舞起來刀光晃晃如蛇,又因他刀法毒辣,叫五步蛇太難聽,五步蛇的另一個名字白花蛇秀氣些,所以有個白花蛇的名號。」朱武輕撫長須。
史進正待詢問朱武神機軍師的名號由何而來。
這時一莊客突然急匆匆的跑過來,低聲在史進耳畔說道:「莊主不好了,華陰縣縣尉帶了一大批捕頭和官兵來史家莊了,現在已經封鎖了所有出村的入口。」
「什麼!」史進大驚。
朱武三人也聽見莊客所言,臉色陰晴不定的站起來。
朱武迅速平定內心情緒,應該和史進無關,看史進的樣子也不知情。應該是自己等人和史進相交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所以引來了華陰縣的縣令。
這樣倒是正好......
朱武眼底精光一閃。
這卻是他的算計之一。
以他的聰明自然早就猜到會暴露他們和史進相識的可能,但卻是他有意為之,如果不這樣如何讓史進上少華山呢。
只是他未曾料到華陰縣縣令陳朝的速度居然這麼快,本以為還有幾個月才有動作,想來應該是與史太公病逝有一定干係。
「史進兄弟,這一次是我們連累你了。」朱武慚愧說道。
「無妨,那陳朝與我們史家莊不合已久了,這次定是蓄勢已久與你們無干,你們從後門離去,莫被我連累了。」史進過了最初的驚慌,很快穩下心神來。
只要不是朝廷大軍來圍剿,單憑縣衙里的捕快和縣城的官兵,還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他。
這裡可是史家莊,不是他華陰縣!
莊園裡響起急促的鑼鼓聲。
一根根火把燃起。
莊裡的莊客們從床上爬起來。
在鑼鼓聲的聚集下,不消片刻就聚集了百餘人,還有更多的莊客在源源不斷聚集而來。
嘈雜的聲音響成一片。
史進令人取來熟銅棍,打開史家莊大門,門外站著正準備撞門的縣尉和華陰縣馬兵都頭與步兵都頭。
步兵都頭生得粗壯,雙肩渾圓,寬比馬背,右手持著一柄紫銅大錘。
見得大門打開,離得最近的華陰縣步兵都頭雙目一瞪,直接一錘向著最近的史進砸去。
要說這大晚上黑窟窿東的,步兵都頭也不識得史進。
但誰讓史進紋了一聲大滿背還喜歡敞著衣服露出這一身小青龍呢。
這九紋龍的外號哪怕是步兵都頭也早有所聞。
這滿身紋身的就是那九紋龍史進,所以他毫不猶豫的一錘砸向史進,砸錯了也沒關係,反正是從史家莊裡出來的,認作那史進的同夥就是。
史進雖被打了個先手,但動作卻是不慢。
手中熟銅棍橫著向前一架,驅動內力穩住下盤。
錘棍相接,步兵都頭被震得手臂發麻,倒吸涼氣。
要說能用錘的武將對自己的力氣都是有自信的。
若是無自信也不敢用這等粗暴的武器了。
這步兵都頭平日裡自認在華陰縣裡力氣上無人能與其爭雄。
但這史進的力氣竟然絲毫不遜於他。
步兵都頭心底暗自吃驚。
要說之前其實他對史進其實是有幾分輕視的。
俗話說得好,文人相輕武人相重。
文人互相看不起,武人一言不合就干架。
因為文人的東西都是思想上的,思想這東西很難有一個標準線來評判。
而武人之間的比較就很簡單,兩個打一場,贏的強,輸的弱,就這麼簡單。
在沒有真正打一場之前,武人相互之間誰都都不會服氣的。
除非雙方的實力差距大到一目了然,否則誰還不是辛辛苦苦練了一輩子武功,你說你比我厲害我就認了啊,靠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