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陰縣步兵都頭看來這史進就是一個名不副實的傢伙。
其他人的名聲好歹都是靠戰績打出來的。
結果這小子在身上紋了九條龍,然後多拜幾個師父就闖出了不小的名氣,這簡直就是歪門邪道!
史進與步兵都頭交手一招後心底有了譜。
這傢伙水準也就和陳達相仿,也不算難纏。
史進正待放倒這步兵都頭。
斜側里騎兵都頭與縣尉一同殺過來。
騎兵都頭用的是長槍。
長槍是能在步戰與騎戰同時使用的武器,所以很多軍隊裡的將領用的武器都是槍。
三人一同攻來,史進一人用著熟銅棍連克三人,竟然短時間絲毫不落下風。
縣尉心底暗道不妙,根據線頭這莊裡可不止有史進一人,還有那少華山三個頭目。
若是加上這三個頭目,自己三人絕非對手。
看來只能如此了。
縣尉虛晃一招以命搏命的打法將史進暫且擊退,然後與另外兩名都頭後退。
「列陣!」縣尉大喝道。
莊外三百餘縣兵迅速列陣,軍隊向兩翼散開,前排刀盾手舉起半跪於地,手中盾牌橫在前方,右手朴刀從盾牌縫隙間伸出,形成一片刀林。
後面一排槍兵手中長槍架在盾牌上方,因為縣兵刀盾手的盾牌不是很大,恰好只有半人高,長槍架出的位置正好。
最後一排的弓箭手彎弓搭箭蓄勢待發。
雖然只有三百餘人,但卻給予了史家莊莊客們極大的壓迫力。
無形中,縣尉仿佛與身後三百餘縣兵融為一體。
借著夜色,森寒的槍尖與刀鋒映射出幽白的冷芒。
戴上斗笠的朱武從後院來到這裡,從史家莊大門向外看去,看著莊園外的官兵。
朱武心底思襯,正面對決怕是不容易取勝。
史進雖然武功比縣尉三人要高,但是......史家莊的莊客只是一群烏合之眾。
華陰縣的縣兵雖然算不得精兵,但好歹也是月練十五的正規軍,雖然未能凝聚出軍勢、煞氣,但令行禁止也是能做到的。
史家莊裡的莊客只能算得上散兵游勇。
同樣武力水平下的正規軍打散兵游勇,沒有天時地利人和的影響,超過十人後以一打三都不是問題。
最重要的是正規軍的「韌性」要比散兵游勇高。
或許散兵游勇被衝破陣型,死亡的人數占比稍微高一些就潰逃了,而正規軍被衝破陣型後在將領的指揮下還能重新凝聚陣勢反擊。
這史家莊裡的莊客就是只練武功,追求個人勇武,這算不得真正的兵,只能算是一群遊俠。
「史進,你勾結少華山山賊,暗中私通山賊向山賊提供物資。」華陰縣縣尉惡聲說道。
「我沒有,你憑口污衊。」史進怒聲反駁,心底卻是暗驚,此事如何被華陰縣給知道了,難道是莊裡有叛賊?
「那你可敢讓我們進莊搜查一番。」華陰縣縣尉虎視眈眈,根據線子得來的消息,朱武幾人就在史家莊裡。
他們可是卡著時間到來的,同時封鎖了史家莊各個出入口,除非那朱武有翅膀能從天上飛出去。
他料定了史進不敢讓他們進去搜。
史進的遲疑被他看在眼底。
心底一穩。
知道朱武他們肯定還在院子裡。
「史進!你現在束手就擒交出少華山的山賊,到了縣衙或許還能從輕發落,若是付偶抵抗,不止是你,今天莊裡的人一個都活不了!」縣尉厲聲說道。
聽見這番話,史進身後的莊客們一陣騷動。
旋即,其中一名莊客高喊道:「史莊主,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弟兄們都跟你一起走。」
「對,弟兄們都跟你!」
陸續有莊客迎合道,但相比於史進身後數百人,應和的人數並不多。
「史鐵柱,你怎麼不表態。」有莊客低聲對旁邊的同伴說道。
「外面是官兵啊。」史鐵柱面帶憂色。
事實上有史鐵柱這種心態的不在少數。
絕大多數莊客們都有這種想法。
他們可以為了莊主去打山賊,保衛史家莊,這裡也有他們自己的利益。
但他們不敢為史進去冒犯官差。
在很多人心目中如果與官差發生衝突,那就是犯罪,是會殺頭的。
朱武暗自搖頭,人心不可用,只能想辦法帶史進逃了。
或許史太公還在的時候或許還能壓住史家莊的所有莊客。
雖然史太公武功比之史進差遠了,但威信這種東西不是單純看武功的。
否則華陰縣的縣令也不會在史太公仙逝後才來謀取史家莊的產業。
現在史太公已經仙逝了史進很難服眾,平時還好,到了這種危急時刻就會暴露出弊端。
縣尉對這一幕似乎早有預料,臉上露出志得意滿的笑意。
一個愣頭青而已。
武功雖然高了一點,但這天下可不是單純的武功高就有用的。
武功再高,面對精銳的朝廷大軍也只能授首。
縣尉後退了幾步,不給史進擒賊先擒王的機會。
「最後倒數十聲,十聲過後所有留在史進身旁的人皆以叛賊論處!」縣尉大笑。
史進握緊拳頭,事實上他剛才就真有擒賊先擒王的想法,想要拿下縣尉要挾縣兵們退走。
但對方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真是太奸詐了!
史進恨得牙痒痒。
縣尉開始倒數十個數。
每數一個字,就仿佛重鼓敲在其他人心底。
縣尉數數的速度越來越快。
史進周圍莊客的臉色也越來越差。
「怎麼辦......」
「我不想死,我家裡還有娃,我還有媳婦,我剛取的媳婦。」有人哭喪道。
終於有人受不了,轉頭掩面逃走。
他們是史家莊的莊客,這種行為算是背叛了主家。
背主之人,自然無顏繼續留在這裡。
「對不起少莊主。」有人顫抖的說道。
「少莊主,這是官兵,您和官府斗是沒有好下場的。」
「民不與官斗,莊主,我們就走了,放心我們一定會守好你的家業的。」
當第一片雪花掉落,雪崩也就隨之誕生。
所有人都在逃跑。
史進周圍的莊客越來越少。
縣尉望著這一幕哈哈大笑,民不與官斗,除非這些人敢造反!否則拿什麼與我斗。
史進望著這一幕面如死灰。
他環顧周圍僅剩的三四十人,這些人年齡都與他相仿和他接觸最多,平日裡最愛惹是生非,逞凶鬥勇,他對其頗看不起,結果關鍵時刻只有這些人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