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說最近的聯絡點就在滄江不遠處的鎮子上,不過,現如今我們被水族追剿,還能往那兒去嗎?」
王執心疑惑。
「就往那兒去。」
張清和眼前一亮——這不是巧了嗎,他在那方枝杈之上也打算往仙台秘境裡去,見見當年主事的太歲星君。
現如今「事先」去探探風貌與消息,倒也是挺好的。
更何況入口定然有天宮的人守著——若是太陰說得沒錯,這一代是太歲、文昌以及北天帝君三人在主事,自背陰山一役後,李墨當日暗地裡出手,平白得了那方背陰山的印璽,但是文昌星君與東天帝君不知道是否已然脫身。
往仙台里探探正正好——
對,自己不是把仇敵往天宮這頭引,給文昌與北天增加工作量,讓他們幫忙解決水族的事兒,而是去表達關切,看他們對峙中天上帝有沒有回來,回來了有沒有受傷,受傷了傷養得怎麼樣了。
張清和表示,對於李墨和文昌這兩人,他坑害起來完全沒有心裡負擔。
「不過……老王爺說要幫我們把這幾尊大修拼掉,究竟是怎麼想的,又會怎麼做呢?」
他們橫渡虛空尚且不熟稔,況且又在滄江邊上,自然是比不過那些水族大修的,被追上是遲早的事兒,於是張清和這才拔掉李平安這一枚玉扳指,拖延一下時間,結果老人王來了個驚喜大禮包,直接就說——
五息之內都給殺完了。
這誰頂得住啊?
也是在張清和馬不停蹄順著李平安的腰間神牌指引往那處仙台秘境的入口走的同時,身後有莫大的,宛若星辰之光的神華降臨,凝作一桿貫通天地之間的長槍,周遭纏著絲絲縷縷可怖的血腥殺伐氣。
這是聖道之境,已經化作了實質的殺伐大道,其中又由純粹的星辰之力凝作實質,這濃稠的先天星辰之光,仿佛只要控制不當,洋溢下一滴,就能點死一尊大修。
「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
「王執心」一拍腦門……
李退之的化身自然沒法屠了追將過來的水族,但是李退之本尊可以啊!
聖人早已超脫了中天之中的空間的概念,將大道實質化,跨越小半個中天出手亦然不是什麼難事兒,當日與老孽龍一戰,血衣軍靈鉚釘在城外,將星辰神陣延展而出,也不過是場中存在其他的聖境存在,受到其自身大道的影響,李退之無法在鎮安城關之內對外打出聖境巔峰的神通,出手對敵罷了。
眾所周知……不管仙唐有多少尊大聖,多少尊聖人,可至少有一脈力量是擺在明面上的——那便是鎮妖王一脈的半尊巔峰聖人。
不是半尊聖人,而是半尊巔峰聖人,便足可以說明問題了。
外化實質大道,能夠橫跨小半個中天出手的存在,至少在大局上,對於聖人以下的存在,便已經與聖人無異。
「李退之,你好大的膽子!」
那尊混洞境水族看著那杆在他頭頂的凝實,仿佛通天徹地的戰槍,殺伐大道洋溢四周,瞬間便將水元靈息清盪一空,又驚又怒。
然而連低位聖人都承受不起的殺意瞬間便使得他周遭大修水族鮮血崩裂,自身周鱗片間溢出,又在不斷的修補與重生之間痛苦嘶吼不止。
他們在聖境威壓之下,就連開口言語都沒法辦到。
這些水族不止不像茅村裡的雜血魚人那般畸形醜陋,反倒是俊朗異常,只是五官各處有著鱗片點綴,不然單看肉身軀殼,線條分明柔和,與人族的外貌好似沒什麼兩樣,怪不得通婚之風不絕——況且聽聞水族的某些女性,更是別有風情。
而就連思維,這些水族都好似完全模擬了人族理性與感性並重的模式。只是那瞳孔之間巨大的眼黑,凸顯著深幽的冷漠與呆板,氣質與茅村的那些東西很是近似。
「你若在滄江動手,仙唐李家與我族的梁子便也結下,縱容仙唐李家有當世的近仙大聖,也承擔不了後果。」
那混洞境水族依然在威懾,他也不過能夠言語程度罷了,被殺道固鎖,結局早已註定,深陷其中,只要那星辰長槍落下,便是他們的死期。
「這兩人,交與我帶走,我便當此事揭過。」
不過繞是如此,這水族依舊猖狂硬氣得很。
但是當那混洞境言及「帶走」二字時,原本那長槍之上纏繞的殺道陡然凌厲起來,使得天地之間天象更迭,重雲密布,外泄的殺道直接絞殺了混洞境外的幾尊大修。
猶如正熱鬧的時候石子落水,響都沒聽著一個。
「敢動,便死。」
天地之間宛若道音傳來,方圓千里大道和鳴,那星辰長槍驟然下落,直直貫透混洞巨擘的天靈,將之碾作飛灰,隨即長槍依舊並不消散,靜靜矗立在虛空之中,仿佛在警示著什麼人。
大有「若有想攔的,大可一試的陣仗。」
張清和咽了口口水——比這更大的大場面他見過了,這玩意他也用過,但是他實在沒有想到,李退之跟炸了毛似的,如此輕易地就跨虛空過來給了一槍。
簡單而粗暴。
「這不也是老師想要的效果嗎?」
王執心笑道。
「老王爺出手後,這下子全中天的風媒都會來查探,究竟水族在攪和什麼事情,只要我等再改頭換面開始探聽這些東西,總有有心人幫我們查到蛛絲馬跡。」
「王執心」微微點了點頭,也不看那杆戰槍一眼,選取了個滄江邊上平平無奇的小鎮子落了地兒。
李平安猶然沉睡著,還打出輕微的鼾聲,惹得他一陣失笑。
「他倒是睡得好」張清和無奈道。「不過平安算是天宮中人,能夠進仙唐秘境裡探聽消息,那你怎麼辦,就光待在外頭等著他?
我被請下來的機會難得,也有些盤算,須得新辦法混進去才好,看看能不能搞身天將的衣物與袍子……」
張清和思忖著。
「不必那般麻煩了,老師且看看玄囊。」
王執心壓著笑意與他交流道。
張清和稍稍掃了一眼,隨即「王執心」那呆板地眸子便瞪得極其之大,心態實在有些奇異地問道——
「你哪來的這玩意啊,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