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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布局(大章)

2024-09-29 22:36:57 作者: 雨落未敢愁
  皇帝讓他去做這個西征軍的主帥,很明顯...

  這是打算用他了。

  在王生威望這麼高的情況下,還讓王生去做這個西征軍的主帥。

  恐怕皇帝在對付琅琊王氏的時候,也想著對付他了。

  其實想一想,這其中的道理也不難理解。

  畢竟他廣元侯王生在軍中的威望已經太高了,最關鍵的是,王生太過於年輕了。

  如此,皇帝肯定不會留王生在下一班朝堂之中的。

  皇帝的心思王生心知肚明,不過在現在這個時候,王生卻也是只能暗自承受。

  現在他自然是蟄伏了,再者說,帶兵離京,不管怎麼說,手裡也是有兵權的。

  「陛下要對河間王用兵,以臣看來,應當要找一個合適的緣由。」

  「河間王不臣,這不就是一個很好的緣由?」

  王生微微搖頭,說道:「這是陛下的欲加之罪,天下人不會信服,那些宗王們自然也不會信服,雖然現在宗王已經是大不如前了,但畢竟是宗親,陛下要依仗的地方還有很多,若是惡了這些宗親,對於陛下來說,總歸不是一件好事。」

  「那依愛卿來說,應該用什麼藉口?」

  「不若陛下將河間王召見到雒陽過來,若是河間王答應了來雒陽,那麼,秦雍之地也不必用兵了,陛下省去了功夫,而若是河間王不敢回洛,那麼陛下便有了正當的藉口,天下人也不會說陛下這是欲加之罪了。」

  皇帝司馬遹想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點頭。

  「你說得有些道理,便按照你說的來做,不過,你也要做好發兵秦雍的準備,北營士卒如今大多都在益州,等他們從益州歸來了之後,才能對秦雍之地用兵,時間尚需要幾個月,加之糧草調度等問題,來年開春,便是西征的時間。」

  皇帝像是與王生商議,但話語強硬,絲毫沒有讓王生插話的空間。

  「諾。」

  明年開春...

  時間上來說,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也基本上達成了王生離洛的打算。

  秦雍之地,註定無法速戰速決的了。

  即便是王生可以與河間王速戰速決,他也不會這麼做。

  拖!

  現在就看皇帝能夠活多久了。

  王生心中1如明鏡一般透徹。

  而且最好的是,在皇帝死的時候,王生要在雒陽,不然的話,很多東西,王生都無法顧忌到。

  不在雒陽獄在雒陽,兩者的區別是巨大的。

  「下去罷。」

  皇帝司馬遹咳嗽兩聲,便讓王生退下了。

  王生緩緩後退,出了太極殿之後,王生覺得自己的計劃要提前了。

  皇帝的身體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這是誰也說不準的事情。

  在之前還是油盡燈枯之想,但是經過調養之後,多活個幾年,似乎也沒有問題,畢竟現在的皇帝,還在壯年。


  當然...

  也有可能皇帝突然病情惡化,直接暴死宮中了。

  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而王生需要的,則是宮中穩定。

  王生從皇宮中出來之後,先是回到廣元侯府,與張賓知會相關事宜,並且將屯田的事情交給張賓去做。

  屯田之中,可以做的操作實在是太多了。

  譬如屯田所得的糧草中,王生只是將大半送到雒陽來了,還有許多,是被王生原地囤積了。

  這就是物資,而打仗的時候,就是需要這些糧草,沒有這些糧草,王生拿什麼聚兵?又如何養得起數萬屯田軍?

  弘農有王生的一部人馬,北海有王生的一部人馬,而豫州各郡縣,也有王生的人馬。

  張賓此番過去,便是要串連這些人手,以應不時之需。

  吩咐完屯田事宜之後,王生又抽空去了長公主府邸,也就是華恆府中。

  稍作片刻,說了一些事情之後,便又回到侯府之中。

  在之後,他將南營北營的一些部將,全部都召集到侯府之中。

  既然是你皇帝要我西征河間王,那我找些人手,總是正常的罷?

  ....

  而在另外一邊,在雒陽郊外的王敦還沒有進到雒陽城,便被琅琊王氏的僕從知會,他現在的任務,是到益州去將張弘囚送到雒陽來。

  知道這個消息的王敦是又急又氣!

  他前腳才將張弘得罪了,現在哪裡還敢去益州?

  更別說是將張弘囚送到雒陽來了。

  那些張弘的部將對張弘的忠誠可見一斑,那種利益連接的關係,可以說是堅不可摧。

  他王敦即便是琅琊王氏的人,但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還是覺得有力使不出來。

  「還請與族長明言,此去益州凶多吉少,恐怕這個任務不能讓我去。」

  王敦覺得自己的小命珍貴,可不想在益州就丟掉了。

  他可還有很多東西沒有享受過呢。

  「都督,這是陛下的詔令,當時司徒也在為都督說好話了,但是陛下意已決,陛下的意圖,不是司徒幾句話就能夠改變的。」

  已經是下發了詔令?

  王敦眼神閃爍。

  片刻後,王敦眼神變得堅毅起來了。

  「看來只能稱病了。」

  比起將小命丟掉,這稱病,只是皮肉之苦而已。

  「去準備冰水油燈。」

  那個僕從見到王敦如此,只好點頭去準備了。

  「另外,將我稱病的消息,還轉告司徒。」

  「諾。」

  王敦出了驛站,直奔自家莊園之中。

  琅琊王氏在雒陽有許多的土地,莊園自然也是不差的。

  到了莊園裡面,他讓手底下的人在房間中點燃十多隻燭火,在夏日炎炎之中,房間裡面的溫度都可以烤肉了。

  「再去準備一桶冰水,記得,多加點冰。」


  王敦在裝滿燭火的房間裡面炙烤了半個時辰,整個人都被烤的口乾舌燥,之後又到裝著冰桶的房間裡面,整個人浸泡在冰水之中。

  這種冷熱驟變之下,王敦頓時感覺自己的頭都有些昏昏沉沉了。

  但他害怕效果不夠,又去裝滿燭火的房間炙烤半個時辰,然後再泡到冰水之中。

  如此往返幾次,王敦是站也站不住了,直接是摔倒下去了。

  身側的家奴連忙上前將王敦扶住。

  這次稱病,已經不能說是裝病了。

  王敦是徹徹底底的病了,而且病情非常嚴重,即便是再高明的醫者過來,也不能說他是裝病了。

  想到自己的小命保住了,王敦總算是在心裡舒了一口氣,整個人也是睡了下去了。

  ....

  王敦生病的消息很快就傳到皇帝的耳朵裡面去了。

  「什麼?王敦病重了?」

  「不錯。」

  大內官在一旁說道:「聽說病情非常嚴重,人都醒不來,奴婢派遣御醫前去查看,御醫所言亦是如此,說王敦感染了風寒,有性命之危。」

  性命之危?

  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你就有風寒了?

  皇帝司馬遹冷哼一聲,並不相信。

  「將王敦召見過來,朕就不信王敦是真病了。」

  旁邊的大內官審時度勢,在一邊趕緊說道:「陛下,奴婢也以為這個王敦是在裝病,聽驛站的亭長說,王敦來到驛站的時候,還是精神滿滿的,離開了驛站之後,才突然感染風寒的,如果是連日急行軍,感染上風寒,倒是正常的事情,但王敦卻是在離去的一日裡面突然染上重病的,這確實是讓人不得不多想。」

  大內官對琅琊王氏的印象本來就不好,對王敦的印象就更差了,琅琊王氏的人根本看不起他這個身體殘缺的人,這個王敦尤其如此。

  現在大內官抓到機會了,還不狠狠地落井下石?

  「看來這傢伙,是真的在裝病了,好一個琅琊王氏,現在居然敢對朕陽奉陰違起來了,實在是該死!」

  聽到皇帝說出該死這兩個字,大內官倒是不敢接話了。

  「去將王敦召見過來罷,朕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病了。」

  數個時辰之後,王敦來了。

  具體來說,是被抬到太極殿來的。

  皇帝遠遠的看著昏迷中的王敦,讓身邊的名醫,御醫們紛紛上前,去查看王敦的病情,最後得到的結果都是,王敦確實是病了,而且病重了。

  這倒是讓司馬遹猶疑不定起來了。

  換做是其他人,或許會認為,這個王敦是真病了。

  然而

  皇帝司馬遹的腦迴路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心中的想法是:琅琊王氏果然在朝中權勢滔天,現在連他宮中的御醫,外面來的名醫,都被琅琊王氏收買了。

  如此...

  皇帝就更不能容忍琅琊王氏了。

  「既然王敦病重,便讓琅琊王氏出一個子弟,協助王敦前去益州,將張弘囚送過來,這個弟子,便讓琅琊四龍中的王澄過來罷。」


  你琅琊王氏很聰明是吧?

  那麼...

  現在朕倒是要你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倒是不信了,現在琅琊王氏還能使出什麼手段出來,稱病?亦或者是其他的。

  這短時間內病了一個人,你說正常,不可能你琅琊四龍全病了罷?

  就算你全病了,也得去益州將張弘囚送過來!

  昏迷中的王敦萬萬沒想到,他的這一招稱病,非但沒有讓他卸下這個差事,反而是又搭上了同族的一個子弟。

  而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司徒王衍心中也明白了,看來,皇帝這是來針對他琅琊王氏的了。

  即便是現在,他也不得不咬咬牙。

  「既然如此,那便去益州罷了,我會與張弘寫信,相信以我琅琊王氏的威望在,張弘不敢過於放肆,他的家人,如今可都是在雒陽的。」

  當然...

  王衍不知道,張弘的家室早就被王生轉移到豫州去了。

  此舉,正是要消弭張弘最後的顧慮!

  三日後,從病重中緩過來的王敦知曉結局居然是這般,也只得是硬著頭皮朝著益州去了。

  只是...

  他趕路的速度可以說是蝸牛,走了一個月,才走了一半。

  在宮中的皇帝實在是忍不住了,限期王敦十日之內到益州。

  結果...

  王敦生病尚未痊癒,卻突然急行軍,直接在半道上就嗝屁了。

  而皇帝知曉王敦病死的消息之後,第一個想法就是:好傢夥,你們琅琊王氏的花樣還真多,裝病不算,現在還詐死了?

  於是乎,皇帝將王導也派去益州,將張弘囚送到雒陽來。

  而此時的司徒府中。

  王衍的臉色已經是想黑鍋一般黑了。

  「陛下太過份了!」

  王衍實在是被皇帝的行為氣到了。

  同時,王敦的突然離世,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只能說...

  在這個時候如此折騰自己,沒有好好防護的話,很有可能就將自己的小命給交代了。

  尤其王敦還在急行軍的路上,上下顛簸之下,把小命給顛簸沒了。

  「陛下的意思,便是要削弱我們琅琊王氏。」

  王導要在近日出發,此刻臉上也有沉痛之色。

  「唉~然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等又該如何?」

  王導心中非常清楚。

  「是我們琅琊王氏的權勢讓陛下覺得有危險了,司徒,以我看來,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壯士斷腕,不若我等皆遞上辭呈乞骸骨,既然陛下覺得我們琅琊王氏權勢過大,不若我們隱居鄉野便是了。」

  王衍卻是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若是事情有這麼簡單就好了,朝中有許多人依附我們,其中有許多人都有姻親了,如何割捨得了?而且,我們在朝中權勢是大,但也得罪了不少人,若是沒有權勢,你以為我們琅琊王氏還能存於世間?」

  「難道真的就沒辦法了?」


  王衍搖了搖頭。

  「除非陛下駕崩,讓皇后的嫡子成為皇帝,不然的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現在...

  已經沒有人能夠改變皇帝的想法了。

  即便是廣元侯王生,也不行了。

  「只是...我聽宮中的御醫說,陛下身子逐漸恢復起來了,我們琅琊王氏能不能熬過陛下,那都是一個未知數啊!」

  琅琊王氏眾人嘆了一口氣,卻又不得不將王導也送出雒陽。

  怨氣,不免在眾人心中升起。

  而王生此刻在幹什麼?

  郊遊。

  或者說是在邙山腳下田獵。

  王生已經是許久沒有出去舉家田獵了。

  當然...

  這一切都是表象。

  事實是,王生到邙山訓練死士的營地,查看相關的情況。

  看到訓練效果以及相關的進度,並且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後,便重新回到田獵營地之中了。

  短短的一個多月。

  因為皇帝的身體問題,雒陽已經開始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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