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樣的心情。
仙源沒被異族搶走，這當然是值得高興的事。
可仙源被南華帝國的人搶走了。
「……」他都能想像到，南華帝國某些老傢伙驕傲又得意的表情。
論這件事的糟心程度，可能還要超過霍老鬼帶來的膈應。
他勉強保持鎮定，索性直接看向七皇子等人。
七皇子知道自家父皇想聽到什麼回答。
可他怎麼答？
只能如實回稟。
「……火域這邊便是如此，多虧了寧軟，才讓我們得了神通之光。」
「但仙源……兒臣確實無緣此寶。」
「至於木域，仙源消失，不知所蹤……」其實他是懷疑過寧軟的。
畢竟寧軟是第一個甦醒的人。
可不論人家是不是真得了仙源，又與他們有什麼關係？
連命都是人家救的，還強求個什麼？
除了口頭上的回稟。
七皇子還開啟了悄悄話傳音術：
「父皇，除了仙源和神通之光，其實我們還獲得了火，木兩系靈晶。」
皇帝：「……」雲山秘境有靈晶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獲得便獲得了，還有必要用傳音？
但很快，七皇子就解答了他心底的疑慮。
「在仙源和神通之光的根源地，都有一片湖泊，湖泊大小和火域進入仙殿時掩人耳目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
而火域記載的那片湖泊，皇家內庫同樣不乏記載。
所以七皇子沒有多言。
他繼續傳音說道：
「不論是大小，還是大致形狀，全都一模一樣。」
「而根源地的湖泊底下，全是靈晶，便是兒臣用神識探查，一時半會兒也不知具體數目。」
皇帝淡定的表情終於有些皴裂。
他以為只是些許，頂多得個小半間屋子那麼多，便已是極好的收穫。
竟然……竟然……
「如此說，你們豈不是拿到了相當於兩個湖泊那般寬大的靈晶？」
皇帝的傳音都帶著一點輕顫，這還是他極力控制的結果。
可想而知內心的激動。
七皇子：「……父皇，是寧軟先發現的靈晶，她也未曾隱瞞過我們，所以在挖取靈晶時，我們皆是各憑本事，寧軟所得靈晶，遠勝我們許多。」
他們所有的加起來的，有沒有寧軟一個人的多，都難說。
皇帝沉默了一下：「……」
「你是十三境。」
七皇子很坦然：「我雖境界高，但寧軟手中有不少極為罕見但很有用的靈器，另外……」
他遲疑了一下：「寧軟還控制了阿瑟爾……所以他們挖取靈晶的速度，自是無人能比。」甚至還控制了你四兒子幹活，但我不說。
皇帝：「……」
七皇子：「……另外，寧軟還從火域獲得了冥陰，焚天二火。」
皇帝：「……」
皇帝不想再傳音。
需要傳音的部分七皇子也差不多傳完了。
所以他也不再傳音，直接開口講述木域最後的事。
當然，其中要將他四皇兄被殺的過程略過。
就算此次要交代，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當眾交代。
「……最後，是寧軟先甦醒，她離開夢境之後，我們便全都昏迷了過去。」
這個時候，有過親身經歷的另外幾人也得發言了。
長明公主道：「兒臣也和皇弟一樣，等醒來後，一切都以塵埃落定。」
另外兩位天命之子連連附和，『是的。』「就是這樣。」「實在是夢蝶和瞌睡鳥聯手太強了。」
楊無求沒什麼好說的，從夢境中醒來之後，他就在鐵鍋里躺著。
也沒人搭理他。
然後就是外邊一眾強者對著鐵鍋一陣狂轟濫炸……還無法損傷鐵鍋半點，十分可笑。
夏侯蕭和蕭綾同樣沒什麼說的。
說什麼呢？
說他們是天命之子，確實有點保密手段，所以在危急時刻，他們一起跑了，留下了皇子皇女……
雖然已經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可如今再聽一遍，皇帝還是覺得有點糟心。
簡直就像在刻意針對他。
他深吸了口氣，「所以你們什麼都不知道？連瞌睡鳥和夢蝶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蕭饒連忙應聲：「夢蝶怎麼死的不知道，但瞌睡鳥反正死得挺齊整，已經被我們燒烤吃了。」
皇帝：「……」可不把你能死了。
該知道的什麼都不知道。
唯獨知道的那個，還被他放走了。
真的很糟心！
他真的後悔了！
真的！
（╯－＿－）╯╧╧
……
寧軟不知道皇帝有多糟心。
反正在段珉·老司機·導師的一路飆劍下，她已經回到了青雲學院。
這速度比她去國都的時候，可快多了。
紅楓林。
寧軟不是第一次來了。
剛來青雲學院的時候，他們幾個天命之子就被導師引著來過此地。
還被迫著看了一些人族往年的淒涼慘狀。
不過這一次，她是被段珉親自送過來的。
將人送到之後，段珉也就離開了。
寧軟熟練踏入院中。
一切都沒有太大變化。
仍是那處涼亭中，那個看起來很瘦弱的老頭，正面對著她煎茶。
老頭的身後，站著兩人。
其中一個，有過一面之緣，在青雲學院的劍修交流會上。
為什麼會印象深刻呢？
一個因為對方的身份。
青雲學院兩名天命之子之一，諸多弟子心中的偶像，商紋。
而另一個……
主要是因為對方不大正常的腦迴路。
寧軟現在都還記得，商紋提起過滄溟學院有個十三境之上的劍修時，那副理不直氣也壯的承認自己敗了的表情。
然後還對她說，滄溟學院有個裝逼怪，能控制兩柄飛劍，而你能控制三柄，所以你們算勢均力敵，要不是你修為低了點，應該能打一場。
寧軟當時就是？？？
講真，她那個時候才五境。
「你來啦。」
雙目空洞無神的老院長看向寧軟。
被盲人注視，還有被盲人看穿一切的感覺……就很怪異。
老院長是雙目失明的盲人。
他自己也自稱老瞎子。
但也沒人會覺得他丟了一雙眼睛，就真的看不見了。
寧軟規規矩矩的行了學院的禮。
老院長：「過來，嘗嘗我剛泡的茶。」
「是當年敲詐東秦帝國這位小皇帝得來的，」
寧軟：「……」
還小皇帝……崽都生一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