膨大素一大早就起床開始讀書了。
不止是他，還有他宿舍里的人。
對自考生來說，考試成績下來，狂歡幾天，接下來就是新的征程，無所謂周末不周末的。反正想學就學，不想學的話，除非你不打算要畢業證，或者有把握通過所有考試。
晨讀完了去吃飯，吃過飯繼續埋頭苦讀，自習室，圖書館，都是他們的戰場。
一直到快中午，膨大素才收拾東西：「兄弟們，今天三環哥請我吃飯，中午就不用等我了。」
「去吧！」雷利康頭也不抬地說道。「等這個筆記記完我也得出去，榮首富中午一定要我過去賞光，不去不合適。」
「我也得出去。」張一碩更牛比，還裝模作樣嘆口氣。「最近國際形勢緊張，辦公廳那邊請我過去當參謀，中午是國宴。對了，陳老大你們幾個沒安排的，等下一起過去？」
「行啊行啊！」剩下幾個人都異口同聲的，楊根水還煞有其事地補充了一句。「正好我最近對國際形勢有了點新看法，過去給他們提醒一下。」
膨大素無語的很，這樣的對話在宿舍里是常態，大伙兒一起吹牛比嘛！
他都沒法接，收拾東西提著書包就走。
從學校到後海那邊接近二十公里，坐公交太慢，他現在掙錢比一般市民收入要高的多，而且沒什麼花錢的地方，打車這點小錢還是出的起的。
坐上車他還拿著小本本在算帳，司機想和他說話，看他忙的很，愣是沒好意思打擾他。
老趙以前請客都是出去找飯店，現在逐漸就懶得出去了。
一是京城的好點的飯店，差不多都去品嘗過，除非有新開的特色飯店，否則他根本提不起出去吃飯的興趣。
二是膨大素來吃飯嘛，也沒必要出去。
當然還有個最主要的原因，隨著撒豆成兵用的越來越熟練，他已經逐漸摸索出了一些非主流的用法，比如給撒出來的兵人指定技能，像家裡做飯的，這就不需要會什麼騰雲駕霧，只要會幹家務就行。
……
膨大素進門都是金子開的門，熟門熟路的進去，看老趙和柳清影都在，還沒坐下來，就直接開口：「我想好了，以後就去技校分校那邊當打雜的。」
老趙和柳清影都一愣，隨即柳清影才說道：「趙起武擔心你不樂意去呢，還和我商量了半天怎麼說服你。你這不是白浪費我們功夫嗎？」
「嘿嘿！」膨大素給老趙一個鄙視眼神。「這不怪我，怪老趙。他是不是和你商量，說去了技校那邊工資不如我現在掙的多，讓你勸我現在還年輕，不著急掙錢什麼的？」
「虧我和他這麼多年哥們，他居然還不了解我，還當我真是因為錢才不去的啊！我那是怕去了學校，時間上不如我現在自由，怕耽誤了學校的事兒，還有我的考試。」
柳清影搖搖頭：「這你可錯怪他了，他是怕你跑野了，不耐煩學校里的繁瑣事，工資的事兒他可沒提。你到了學校打雜，招生那塊兒也不影響啊！無非是影響你跑房子，不過有工資旱澇保收，也不錯啊！」
「也對。」這次膨大素難得露出了一點不好意思的神色。「算我錯了好吧！我也是昨晚才想明白，自己是跑習慣了，覺得這樣也挺好。不管是招生還是找房子，只要有了成績立馬就能看到收益，有成就感。時間長了就和老趙玩帝國一樣，上癮了。」
「行了，趕緊洗手吃飯吧！」老趙說道。「今天做的大餐，雞鴨魚肉你想要啥有啥，整天上學還打工，給你補充點能量。」
就他說話的功夫，悄無聲息的就走進了兩三個人，等膨大素洗過手回來，桌子上已經擺了一桌子菜。
膨大素對這一切已經很淡定，只要來老趙家吃飯，就有這麼幾個低眉順眼，見人會笑卻從不說話的傭人來上菜，習慣成自然，他現在都能心安理得享受這一切了。
今天的飯菜還真豐富，糖醋魚，燒豬蹄，燉排骨，燒雞……雖然都是家常菜，不過就三人，已經豐盛到沒邊了。
膨大素也不客氣，先撕了個雞腿：「趙總，柳支書，別客氣，來來來，吃！」
說的和他是主人似的。
老趙更不客氣，一邊吃還一邊說著：「下午你沒別事兒了吧？等下咱們先過去學校看看。辦公室里的事兒其實就那樣，忙不忙看你自己掌握。那邊其實沒多少事兒，平時也不會讓你管什麼安全維修之類的，你只管看著就行，明白吧？」
「嗯嗯，我還能把書本帶到技校一邊準備考試，一邊跟著跑腿是吧？」膨大素使勁咽下了口中的肉，喝了口湯才說出來話。
他倒不是沒錢吃，也不是不捨得吃，是沒時間吃。
平時學習的時候都是食堂，在外邊怕浪費時間就隨便吃一口。像昨晚上那樣宿舍里聚餐，吃的已經算豐盛的——其實也沒什麼好菜，一個人出幾塊錢，能買來什麼？
所以到了老趙這裡，反正也不用顧忌形象，先過了嘴癮再說。
……
老趙和柳清影也不介意，倆人慢條斯理地吃著，老趙還繼續給他交待：「那邊亮哥你們倆也都熟，不過以後共事了……算了，也沒啥好說的，你自己也明白。」
「嗯嗯！」膨大素一邊吃一邊點頭。「他是當哥的嘛，我聽他的就行。私下裡是兄弟，有外人了要維護他校長權威。」
這廝明白的很，柳清亮年齡不大，這年頭大學生年齡都參差不齊，有不滿十八歲的未成年，年齡大的二十七八的都有——有高三復讀六七年的學生。
到了技校這種現象更嚴重，現在分校這邊擴大了幾次，有些附近的退休老頭們都趕時髦去學個電腦。
校長太年輕，不嚴肅點的話，有時候不方便管理。
「嘗嘗這個，海參湯，據說大補。」老趙看他明白，也不再多說。
「嗯嗯！」膨大素還是老樣子，也不客氣，端著就喝。「趙叔他們還沒回來啊？」
「沒呢！」老趙說道。「估計一到家我爸就不想走，非得到處溜達個遍才行。」
前一段時間趙景山夫婦倆帶趙圖安回家了，趕著十來一回家上墳。本來老趙還想著他們待個幾天就行，結果一待快半月了，也不說回來。
不大功夫，柳清影就吃好了，碗筷一放：「我好了，你們倆慢慢吃，我去看電腦去了。」
膨大素看她出去，抓過參湯的小碗吧唧幾口把海參吃掉，小聲說道：「這玩意兒是那補那啥的吧？你現在就得靠這個了？」
「不吃了滾。」老趙臉上一黑。「我是看你得補補知道不知道？你是豬啊，來這麼多次，你都沒發現到這兒給你吃的都是大補的，現在你個頭都比以前高了。」
膨大素愣了一下，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臥槽，老趙，好像是真的啊！我也沒量過，不過我去年的褲子，現在穿都有點稍微短了，最近忙也沒仔細想，我現在身上穿的都是新衣服了。」
「要不要我給你講講農夫和蛇，呂洞賓和狗的故事？」老趙呵呵冷笑。
「不用不用。」膨大素嬉皮笑臉地賠笑。「老趙你息怒，我才知道你對這麼好啊！這不是來上學就一直忙，真沒功夫仔細想。我這都上大學了，居然還能長個，臥槽，臥槽……」
「排骨湯的味道你沒發現略微帶點甘苦嗎？那都是藥膳，包括這燒雞滷的時候都加的有藥材……」老趙繼續說道。
「我錯了，老趙！我錯了還不行嗎？」膨大素是真長個了。
不過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就比老趙小個生月，按老家平時虛一歲甚至兩歲的算法，也算快二十歲的人，肯定不會覺得自己現在還能長個頭。
再說他以前老家的衣服，穿出去跑業務也不合適，所以換的也不心疼，還以為是現在自己長見識有審美了，才覺得那些衣服不合適的呢！
這會兒一邊給老趙說好話，一邊就忍不住東張西望。
老趙一看就明白了：「你去那邊桌子裡，我記得好像有個捲尺。」
膨大素撒腿就往老趙指的方向跑。
個頭的問題，一直是膨大素的心病，對此他就不報希望了沒想到現在柳暗花明……這會兒別說給老趙說幾句好話，讓他問老趙喊大爺他都樂意。
……
膨大素這傢伙個頭低，據說是以前在家裡太嬌慣，吃飯太挑剔導致的。其實他媽牛翠花個頭還是不算低的，如果從小都能像現在這麼吃，絕對不會這麼低。
所以老趙淡定地看著他去測量身高，藥膳啥的雖然是扯淡，但是……自己起死回生的效果，他信得過。
膨大素有些忐忑，拿著尺子自己用手比劃了一下，看了看還不自信，又找了個書本頂在頭上，測了個準確點的數字。
連著測試了好幾次，一下子蹦老高：「老趙，你以後就是我親哥了啊！以後你說讓我往東，我要往西我就是這個……」
老趙正想說話呢，桌上的手機響了，是柳清影的，這丫頭吃完飯就跑，忘了帶手機。
老趙沖膨大素呵呵一笑，看了一眼就接起來電話：「瑩瑩姐，有事兒嗎？小影吃過飯去玩電腦查車去了。我說天冷了，給她換個新車，這兩天她都在研究車呢！」
柳清影開的那輛保時捷是老款的，還是風冷發動機。聲音大，炸街好用，但是冬天開著就不舒服——別的先不說，一個冬天沒法制暖的問題，就足夠讓老趙給她換車了。
以前柳清影開的少無所謂，現在她自己逐漸有了自己的生活，經常自己單獨出去，那車必須換。
瑩瑩也知道這個，在那頭笑著說道：「我沒什麼事兒，問她下午有空沒，喊她一起逛街，再跟她學習一下怎麼投資。她準備換什麼車啊？」
柳清影最近已經不大管園林公司了，一開始有熱情那是想多學點東西，將來給老趙幫忙。現在發現當管理者也是有區別的，像老趙這種，什麼事兒都有人干——最關鍵老趙還能撒豆成兵，『扔』出來一群人幫忙干。
所以她也沒了繼續學習管理的興趣，乾脆全身心的研究投資理財，這樣時間就多了，沒事和瑩瑩幾個組成的太太團們，一起逛街玩都是常事兒。
「我是想給她換還原來那樣的，現在不是有新款嗎？回頭給她買一輛就是。她自己不樂意，要去看別的，我也不知道。」老趙說道。
瑩瑩笑了起來：「反正是她開呀，肯定要她中意。你只管出錢就行，好了，你等下告訴她一聲，讓她等會兒給我個電話，她要不來我們就不等她了。」
「行！」老趙答應一聲掛了電話。
……
膨大素鬱悶的很，正激動的沒法表達，結果老趙接電話，讓他連話都沒法說。
憋了半天看老趙掛了電話，當時又重新激動起來：「老趙，你這都是怎麼做的藥膳，來教教我，回頭我自己也做點去。」
「呵呵！」老趙送他一個冷笑。「你現在存多錢了？要不要我把藥給賣給你點，東北老參要不要，絕對正宗的，保安堂那邊鑑定師傅確認過的，友情價給你算十萬。」
「臥槽！」膨大素當時就被潑了一頭冷水，隨即又有些心虛。「老趙，你這個……要是這麼花錢的話，我回頭可就不好意思來了。」
「扯淡！」老趙鄙視他。「這些東西都是別人送的，到我這就不值錢了。我那藥材買賣生意你也清楚，這些玩意兒在我這根本都用不上。你不來吃，那就得給金子了。你沒發現你現在比金子個頭都小了嗎？金子現在體重一百五，還是公斤。你才多重？」
膨大素當時就鬱悶無比：「那是獒犬，和一般的狗能比嗎？再說金子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它現在放同類那也是超級大個頭。這特麼都比兩個我還重了，你真牛比，餵個狗都牛比。」
「算不上，只能算一般。」老趙還謙虛。「它只是壯，論體重的話，我見過有些人把獒犬餵成豬的，體重比金子還重得多。」
膨大素更鬱悶了：「算了，我覺得我還能再吃點，這還有啥是好東西，你給我說說，我挑重點吃。」
「吃你的吧！」老趙沒法說，他說的那些名貴藥材什麼的都是胡扯，飯菜里確實加了藥材，不過就是普通的滋補藥材，有個藥味兒能讓膨大素吃出來就行。
故意說名貴藥材，也不是為了讓膨大素感激，主要老趙自己的本事沒法說出來，只能這麼掩飾。
結果膨大素就又激動又感動的，吃著飯還囉嗦個沒完，把老趙煩的，乾脆拿著手機去找柳清影了。
……
膨大素吃的有點多，吃過飯就懶洋洋地躺椅子上一動不動。
那邊老趙給柳清影說了瑩瑩來電話的事兒，柳清影抱著手機和瑩瑩聊個沒完——下午要去學校那邊，她要順便看看自己親哥，就不出去逛街了。
迷迷糊糊的，膨大素居然睡著了。
他是真辛苦，不忙的話，沒事就想女朋友，兩個人兩地分離不說，單姍的學校還有點坑，宿舍里連電話都沒有，膨大素想聯繫她都不方便，乾脆把精力都投入到了學習工作上。
天天又忙又累，到了老趙這裡，渾身放鬆，這會兒吃飽喝足，睡的還挺香。
一直到老趙把他喊起來，才一起去了學校。
到了學校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發生了一件事兒，讓膨大素對老趙的牛比，多了一層認識，而且讓他又有了『吹牛』的資本。
……
晚上在技校那邊吃過飯，膨大素回到學校都晚了，宿舍幾個人都開始收拾睡覺了。
雷利康看著膨大素回來就陰陽怪氣地叫道：「哎呀，這不是彭總回來了嗎？你和趙總談的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膨大素呵呵一笑，一邊收拾床鋪一邊說道。「趙總說我現在乾的跑業務的活兒，體現不出來我的能力，高薪聘請我當北清技校的校長了。」
「臥槽，牛比。」楊根水怪叫道。「那以後不就得叫你彭校長了？」
「副校長。」膨大素很謙虛。「主要我剛去，不好意思直接當正的，給他說先當個副的就行。對了，我這邊還帶了點資料過來，作為新上任的校長，以後我準備在學校里發展點業務。」
「哥幾個以後出去給同學們說說，有誰願意跑腿幫著招生了，直接把人介紹到我這，只要報名成功我給他發提成。」
「真的？」陳寬宏忍不住問道。
「當然是真的，不就是個副校長嗎？有什麼大不了。」膨大素哈哈一笑。
「我是說招生的事兒。」陳寬宏補充道。「誰問你當校長的事兒了！你能管發提成嗎？」
當校長才沒人信，不過膨大素一直跑技校業務，說發展同學們做業務倒是很正常。
「當然是真的，提成不低的，大伙兒考慮一下。」膨大素說道。「其實我這也不算牛比，趙總才牛比呢！」
「趙總怎麼牛比了？」雷利康湊趣地問道。
「中午吃飯的時候，趙總接了個電話，給朋友說他要給女朋友換車。」膨大素打了水泡著腳，開始說了起來。「你們知道後來怎麼樣了？」
「我們怎麼會知道，繼續編啊！」反正是晚上，要睡覺了，聊什麼都行，聽老彭吹牛比也是宿舍人的一大樂趣。
「吃飯時候我就答應當校長這事兒了，趙總就帶我去學校看看。」膨大素慢悠悠地說道。「到了學校沒一會兒，臥槽，居然有人跑過來，給趙總送了一輛車。不是買的，是別人聽說他想給女朋友換車，主動送來的。你們說牛比不牛比？」
「牛比牛比。」雷利康喊道。「繼續繼續，我得聽完你這個牛比才能睡覺，不然都睡不著。」
「你們是不知道，那送車的人看著也挺牛比的，結果過來點頭哈腰的，見了趙總客氣的很。送的什麼車你們知道嗎？」膨大素又開始賣關子了。
「老彭這故事越來越豐滿了，不錯不錯。不過老彭，你天天騎個自行車，能知道什麼車嗎？」陳寬宏笑著說道。
「我不懂。」膨大素很乾脆。「不過別人懂，我可是技校的校長，學校里有駕校，裡面的學員懂的人可不少。說那是法拉利，法拉利你們知道嗎？牛車，據說好幾百萬的。就這樣的車，人家二話不說就給送來了，還是求著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