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崖。
寧靜的夜晚。
浩瀚無垠的星空近在眼前,仿佛伸手可摘,鏡海湖倒映著星光,湖畔有許多的螢火蟲,山林里的蟲鳴聲漸漸熱鬧起來。
秦洛和花影坐在崖邊,吹著晚風,不時有流星划過,在夜空留下轉瞬即逝的痕跡。
「流星很美,但只有一瞬。」
「我想即便是短暫的美好,多年以後再回想起來,仍舊是美好的。」
「這些美好的瞬間終究會被遺忘。」
「就算我們都忘了,我們也曾一起見證過這些美好的瞬間,不是嗎?」
「是啊。」
花影嫣然輕笑。
她取出竹笛,輕輕吹奏,懸空的雙腿在搖晃,輕緩的笛聲都怕驚擾了夜色。
秦洛聽著笛聲,心神寧靜,他很久沒有這樣放鬆的感覺。
玄青躺在不遠處的山坡上,祂翹著二郎腿,從兜里掏出一顆龍血石遞給小蝶,「小蝶姐姐,這個給你。」
小蝶眯眼一笑,她搖了搖頭,小聲道:「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那給你這個。」
玄青遞給小蝶一枚靈果。
「謝謝。」
小蝶啃著野果,笑的很甜。
玄青啃著龍血石,咧嘴傻笑。
夜已深。
秦洛在輕緩的笛聲中入眠,他忽然靠向花影的肩膀,笛聲戛然而止。
花影看著靠在肩頭的秦洛,她眼神溫柔,俏臉帶著迷人的微笑。
清晨,一陣涼風襲來,秦洛睜開眼,他看到巍峨的山峰,不慌不忙的坐起身來,「抱歉,昨晚你的笛聲太催眠了。」
花影揉著大腿,故意撇了撇嘴,「你越來越重了,還說我!」
「可能是最近吃的太好。」
秦洛微微一笑,他伸著懶腰,很久沒有這樣舒服的休息過,很多時候他閉上眼睛都沒有真正的休息。
「謝謝你給我當枕頭。」
花影頷首輕笑。
秦洛眼前是翻騰的雲海,稍不注意,就可能一步從崖頂跌落,他站在崖頂活動筋骨,迎著翻滾的雲海練拳。
花影回頭看去,玄青抱著木樁躺在山坡上,小蝶抱著雙腿蜷縮著。
秦洛雙拳纏繞著雲霧,他衣服的顏色原本偏灰白,不知不覺間,這身衣服變成雪白,仿佛由清晨的雲霧所化。
雲海漫過崖頂,順著山坡落下,玄青和小蝶相繼醒來,他們置身雲海中。
「哇喔!」
玄青伸手捧著雲霧。
遠方的雲海逐漸被染紅,緊接著一縷霞光照在天地間,秦洛甩了甩衣袖,他轉身時,剛好看著朝陽緩緩升起。
一縷朝霞,照破山河萬朵。
雲海被鋪上碎金,花影輕聲道:「山海向我們走來,這樣的景色確實難忘,但我更喜歡落霞峰的朝霞。」
「都好看。」
「我就知道。」
秦洛和花影相視一笑。
離開雲海崖,秦洛他們走進雷光峽,峽谷里有一條新修的棧道,避開了峽谷里的亂石嶙峋,保留了峽谷地貌。
棧道寬闊,一輛馬車都能通行,秦洛知道這是烏松連夜修建的。
秦洛他們走到峽谷中間時碰到烏松,祂還在繼續修建棧道。
烏松看到秦洛,連忙停下手中的工作,拱手作揖,「仙師,國師大人。」
秦洛笑著打趣道:「你連夜修建棧道應該不是為了我們吧?」
烏松看著秦洛臉上的微笑,如沐春風,祂恭敬道:「仙師,是有為你們考慮的,還有修建棧道,以後附近的百姓就能通過峽谷去看鏡海湖和雲海崖,到時候來這裡的百姓多了,小神也就有香火了。」
「你這規劃不錯。」
秦洛覺得大黑蛇很聰明,能聽進金花娘娘的建議,果然悟性很高。
「新廟村在什麼方向?」
「出峽谷後,有一條小路,順著小路一直走,就能達到新廟村。」
「你繼續忙,不用送我們,早些把棧道修好,我們順道去村里幫你宣傳。」
「沒問題,那就多謝仙師了。」
烏松笑的合不攏嘴。
這一次的旅行大家都賺了。
董宣獲得雷劫草,烏松成為山神,秦洛他們欣賞到終生難忘的風景,他們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東西。
離開前,秦洛突然回頭,「雲海崖很高很危險,你最好修一些圍欄。」
「多謝仙師提醒,小神弄完棧道就去修圍欄。」烏松恭敬地點頭。
秦洛他們往前走去。
玄青掏出一枚龍血石遞給烏松,咧嘴笑道:「老黑,我昨天在峽谷里摘了很多靈果,這枚龍血石是給你的補償。」
烏松瞪大眼睛,龍血石能強化祂的血脈,這是吃再多靈果都比不上的。
「多謝小龍王!」
烏松躬身拜謝。
「走咯!」
玄青扛著木樁追上秦洛。
離開雷光峽,秦洛看到蹲坐在峽谷邊的董宣,他這次沒有帶鐮刀。
董宣看到秦洛後,跪在地上磕頭,「仙師!謝謝你們!」
秦洛上前扶起董宣,他面帶微笑,輕聲道:「你娘好些沒?」
董宣喜極而泣,哽咽道:「仙師,我娘的病好了,她一夜之間年輕十多歲,已經能下地幹活了。」
「那就好。」
秦洛拍了拍董宣的肩膀。
「仙師,這是我娘做的糯米糕,你們先填肚子,等到我家,我娘還準備了很多菜等你們。」董宣打開懷中的包袱。
包袱里是用青色葉子包裹的糯米糕,還冒著熱氣,能聞到濃郁的香味。
秦洛拿起兩個糯米糕,分別遞給花影和小蝶,緊接著拿起兩個糯米糕,一個遞給玄青,一個留在自己手裡。
「大哥,這怎麼吃?」
「撕開葉子就能吃。」
秦洛撕開葉子,裡面是白色糯米糕,他吃了一口,點頭道:「這糯米糕不錯,軟糯香甜,倒是很久沒吃過了。」
董宣聽到秦洛的誇獎,笑的很開心,他抹去淚水,熱情道:「仙師,我家剛殺豬,就等著你們去吃殺豬飯。」
「殺豬飯,也是好多年沒吃過,走吧,我們順便去新廟村看看。」
「我能不能跟你再換兩個。」
玄青手裡拿著兩枚靈果,祂覺得糯米糕很好吃,還想吃。
董宣把包袱遞給玄青,「小仙師,都是送給你們吃的,不用給我果子。」
「那我送你兩枚果子。」
玄青咧嘴笑道。
「謝謝小仙師!」董宣用兩個糯米糕換到兩枚靈果。
董宣在峽谷里看到過這種果子,都是在很高的地方,他摘不到,自然明白這果子的價值,所以他有些不好意思。
在玄青眼裡祂覺得很值。
秦洛再次拿起三個糯米糕,分別給了小蝶和花影,包袱里還有三個。
「你應該也還沒吃飯,額頭都在冒冷汗,剩下的你自己吃吧。」
「不愧是仙師。」
董宣知道瞞不過仙師,他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拿起糯米糕狼吞虎咽。
花影吃了一個糯米糕,她把剩下那個遞給玄青,輕笑道:「你聽話,多吃點。」
「謝謝仙子姐姐。」
玄青沒有跟花影客氣。
小蝶也把剛分到的糯米糕遞給玄青,「我吃飽了,這個給你。」
「謝謝小蝶姐姐。」
玄青笑的合不攏嘴,以前被封印在山洞裡的時候,只想著出去看一看,從沒想過以後會遇到這麼多對祂好的人。
山間小路蜿蜒曲折。
董宣在前面帶路,他穿著磨出洞的草鞋,依舊走的很快。
新廟村。
這是位於群山之間的大村落,村里還有幾條相互交錯的街道。
董宣家在村口,他們家的黃土院牆,有很多破裂的口子,院子裡只有石磨,房屋隔壁的豬圈則是空蕩蕩的。
「娘,仙師他們來了。」
聽到董宣的呼喚,董母從屋裡快步走出來,她穿著老舊泛黃的衣服,看起來卻很年輕,感覺比董宣都大不了多少,這都是雷劫草的功效,尋常靈藥服用後可能還有副作用,但是雷劫草裡面蘊含著濃郁的生命能量,沒有副作用。
「仙師!」
董母想要下跪。
卻被一陣清風扶起。
秦洛笑著說道:「董夫人,我們是來蹭飯的,什麼時候開席?」
「現在,就現在!」
董母激動的說話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