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周慶得先去哥哥那兒將黑蜂糖拿過來明天帶回家。
他沒打算坐車,走路能鍛鍊身體,而且還能省一元錢。走了半個小時,周慶才來到他哥哥位於老城區的出租房。
推開虛掩的房門,就看見大嫂于敏正坐在那兒擇菜,她旁邊一個兩三歲的小胖娃也抬起頭來好奇地看著自己。
于敏熱情地站起來招呼他:「小慶,快進來坐,飯馬上就好了。」
「大嫂,你別管我,有個同學請吃飯,等會我拿了東西就要走。我哥呢,還沒下班啊?」
「我專門去買了菜呢!你哥他要天黑才能回來,現在生意好,也能多賺點錢,不過就是累人,每天回來都說腰酸背痛。」
于敏一說起來就有點心痛老公,整天扛著三四十斤重的水桶上樓下樓,這份工作確實也是辛苦。
「等下次我過來帶瓶藥酒給他擦,效果挺不錯的。對了,我同學幫我介紹了一份假期工,每天有一百元錢,我回去耽擱幾天就來上班。」
「什麼假期工工資這麼高?」
「河順那邊的玉石店,就是搬石頭,下勞力。」周慶彎腰將小胖娃抱起來逗他:「小樂樂,這麼快就不認得二叔了?」
于敏笑道:「他呀,剛才還念著二叔呢,現在看見了又不叫人。樂樂,叫二叔啊!」
小胖娃有點認生,不過也好哄,周慶拿出幾根路上買的棒棒糖就把他逗得眉開眼笑,不一會兒就親熱得很,「二叔二叔」地叫個不停。
就這麼一會的功夫,黃輝就打了兩次電話催促,周慶拿了蜂糖連忙往回趕,這次也沒有圖省錢,坐了公共汽車。
黃輝和他朋友以及他朋友的女朋友已經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飯店等了小半個鐘頭,不過也沒有顯得有什麼不耐煩,雙方互相認識了一下,然後上菜開吃。
黃輝的朋友呂鑫也只有二十來歲,短袖短褲人字拖,長得也沒有什麼特點,不過很好相處,聽黃輝說周慶在學校里號稱「雙花紅棍」,還開玩笑請慶哥以後罩著他點。
呂鑫的女朋友何素梅長得不錯,人也很大方,配呂鑫綽綽有餘。
一頓飯吃得很是融洽,因為有女孩子在,一人只喝了兩瓶啤酒,大家都能保持清醒。周慶和呂鑫互相留了電話,本次聚餐在友情與和諧中結束。
黃輝也在他老爸的電話催促下連夜回了家,他家本來就住在縣城,只不過離學校有點遠。
周慶一個人回了出租房,讀書、打坐,凌晨五點起床到鳳凰山上去站樁,下山之後在小攤上吃了一碗餌絲,又回出租房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便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家裡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母親做了大半輩子農民,父親在坐了八年牢出獄後也老實了下來,老兩口成天都呆在地里侍弄莊稼。
再次見到二兒子,他們的心情有點複雜。
有些愧疚,有些後悔,也有些惱怒。
如果不是當年日子太過艱難,再加上大兒子結婚家裡實在是拿不出錢來,他們又怎麼會輕易就收了李逸雲一萬元錢,以至於現在後悔莫及。
當周慶說起假期要在縣城打工的事情之後,他的父母並沒有阻擋,相反還十分支持。
因為他們覺得讓兒子離猴子山遠點更好,最好是等一氣觀那老傢伙死了再回來。
這樣一來,周慶也沒了什麼擔憂。
下午安安心心地在玉米地里鋤了半天草,第二天一早背了書包出村,向鎮子方向走了兩里地,看看左右沒人,才悄悄地轉道向猴子山進發。
對於周慶的到來,李逸雲顯得很高興,迫不及待地拉著他到後院去檢查這大半個月來站樁的效果。
「呵呵,姿勢已經準確無誤了!」看過周慶的樁架之後,李逸雲完全沒了平日裡的穩重,「小慶,進展不錯。」
周慶「嘿嘿」傻笑了兩聲。
李逸雲又問:「平時站樁過後會不會覺得疲倦?周身會不會酸痛?」
「開始十來天站樁過後累得差點爬不起來,最近這幾天好多了,站完樁只是隱隱有些作痛,擦過藥酒就基本上感覺不到了,而且感到精力非常充沛。」
「這就對了。開始的時候周身酸痛、感覺很累,那是因為你的筋絡骨骼還沒有適應新的樁架,時間一長自然就好了。」
「對了,你現在既然已經不會感覺酸痛,下一步就能達到『松』的地步,從現在開始,站樁的時候可以試著運行心法了!」
「師父,您不是說要手印配合樁架站熟了之後才能運行心法嗎?」
「對啊,你現在捏手印站樁的姿勢已經很標準,而且站樁過後不酸不痛,精力充沛,這就已經算是站熟了!」
沒想到這麼容易,周慶還以為至少還要兩個月才能開始運行心法呢。
李逸雲得意地哈哈大笑,他的聲音非常洪亮,根本聽不出這是一位年過八旬的老人。
「你師兄十一號要下山去做法事,到時你跟他一起去長點見識。在此之前,你就留在山上修煉,正好我可以用真炁幫你導引,可以省不少功夫。」
周慶點了點頭,隨後問了一個疑惑很久的問題:「師父,我看其他的道觀,都是大開山門廣納信眾,為什麼咱們一氣觀卻山門緊閉不接香客,反其道而行之?」
他覺得父母對他的誤會,與一氣觀的行事有很大的關係。
要是一氣觀大開山門接待香客,讓更多的人了解一氣觀,那所謂師父修習茅山術的謠言便不攻自破了。
李逸雲撫須笑道:「各人走的路不同罷了。其他的宮觀寺廟,有的欲圖以功德入道,有的是為了振興道統、光大門楣,有的則純粹是為了錢財。」
「無論是哪一種,都希望香客雲來,名揚四方。一氣觀則完全不同,咱們煉炁士修行既不靠功德,也不屑於搜刮財物,為什麼要把本就不多的時間,浪費在接待香客這等俗事之上?」
「有那時間,我還不如煉幾爐好丹呢。」
周慶一個勁地忽悠:「師父,這些事情根本用不著您老人家親自過問,咱們完全可以招人來做這些俗事!「
「等以後香客多了,有了錢,咱們不是就能多買一些好藥材嗎?」
其實他心裡想的是:等一氣觀名氣大了,信眾多了,誰還敢說師父修煉的是茅山術?
一人一口唾沫淹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