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看著眼前的長安。
許多億年前，他來到長安的時候，那時候只能感嘆長安的繁華。
而如今，長安卻變成了這幅樣子。
是人道咎由自取嗎？
按理說，到了這個程度，大家早就已經過了弱肉強食的階段了，包括李啟在內，很多大能者都對欺負弱小沒有任何的興趣。
他們只是要追求更高的道，對於吞噬掠奪沒有任何的興趣。
但在人皇殞落之後，這些大能者還是來了。
因為各種各樣的目的而來。
比如李啟對人道的法寶和機緣沒什麼興趣，他只是想看看人皇是怎麼隕落的，到底是什麼重壓，是什麼樣的事物，將一位一品的可能性徹底封閉。
能看見那玩意兒的話，李啟感覺自己對『天』的理解將會更進一步，這是不亞於被蒼天親手指點的機緣。
面對著封鎖的長安，李啟瞧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那些二品。
「怎麼說，突入嗎？」
「那是當然，這裡還攔得住我們不成？」一位二品說道，然後直接一馬當先。
長安城立刻多出了一個窟窿。
雖然戰鬥不涉及時空，但不代表二品們不會動用最樸素簡單的暴力啊。
李啟也隨之跟上。
在他前方的是長安的禁衛軍，由十幾個三品組成的小隊。
每個突入的非人道二品面前都有這樣一支小隊。
畢竟，雙方的二品數量呈現壓倒性的差距，人道是拿不出這麼多二品來阻攔的。
李啟突入其中，環顧四周，發現長安本身其實只不過三品法寶而已，只不過內部有更大的東西，龍脈正在傾注於此。
李啟看了一眼眼前的三品們。
「喔，爭取時間是嗎？」他喃喃自語道。
人道三品們不言不語，只是占據地利，牢牢守備著二品們的進攻。
戰鬥開始了。
既然戰鬥不涉及玄乎的時空和推演，那麼直接比拼力量和術法就行了。
李啟掐訣，內天地展開。
高品打低品是很簡單的，李啟甚至只需要展開內天地，就能將對方全部囫圇吞下，不管有什麼術法和手段，只要破解不了李啟的內天地，李啟就能直接降維打擊，無視所有術法特性，強行吃掉這些三品，用自己的內天地將對方的可能性閉合。
然而，當李啟張開內天地的時候，一股沉重的壓迫感襲來。
那支三品小隊不管不顧，直接以自殺式襲擊的果決狂暴突入，盪開陣角，倒拖長刀，趁著李啟被壓迫感的瞬間，竟將他擊退了幾分！
李啟驚訝萬分，卻見眼前的人道大將在後方陣法的加持下，虎鬚倒豎，刀翻金線，環眼圓睜，刃起電光，一連十五刀，都打在李啟因為那突如其來的壓迫感所帶來的薄弱處，就好像他一開始就知道李啟會被這壓力給迫的停頓似的。
李啟的內天地崩裂，說出來不怕人笑，他的內天地被三品配合那股重壓，一瞬之間就給斬碎了。
可惜這是傷不到李啟的。
李啟的確是毫無防備的吃了這一套連招，但那又如何呢？
他受到的傷勢幾乎是立刻就痊癒了。
肉體，甚至是內天地上的傷對二品來說和沒有一樣，能對他們造成傷害的只有兩種。
一種是『道傷』，也就是找到了『道』的破綻，這種嚴重的甚至可以直接導致隕落，哪怕不嚴重的也會導致行動遲滯，也就是關於這個『道傷』的部分，將會停止運轉，一直到你解決這個破綻為止。
另一種，就是封閉可能性，將他們限制在某一種可能之中，變相的讓他們無法干涉外界，甚至如果關的夠嚴實的話，能夠完全封閉可能性，達成『擊殺』。
除了這兩個辦法之外，幾乎不存在對二品造成有效傷害的辦法，對肉體，神魂，內天地這類有形之物造成的傷害幾乎是沒有意義的，就算你能臨時斬斷頭顱，砍斷四肢，粉碎內天地，也只不過是能限制他們一小會而已。
很快二品就會完全復原，不會有任何的後遺症。
除非……能做到金猴那樣，靠蠻力強行封閉對方的可能性，也就是說，讓對方四面八方都遭到無法反抗的蠻力，並且這蠻力持續時間是『永久』。
這也能達成『封閉可能性』的結局，粉碎你的身軀和內天地，一直到無盡的未來，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法脫身。
可惜，不管是哪種辦法，人道都做不到。
所以李啟甚至沒有去理睬他們的攻擊，反而是去尋找剛剛是什麼東西在鎮壓自己。
「找到了，是你啊。」李啟抬頭看了一眼，還是找到了一個二品的蹤跡。
真是……悽慘。
偌大的人道皇宮，竟然只有兩個二品，其中一個在宮殿群的正中央，不知道在做什麼，另一個人則在配合所有三品，對抗襲來的複數二品。
除此之外，龍脈和諸界樞機也在提供支援，但這倆畢竟出力有限，不可能只顧著這一個地方，所以提供的支援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能頂得住嗎？
頂得住個屁啊，一個人，想打這麼多個二品，就李啟目光所及，前來觀瞻人皇遺骸的就有六七個二品了。
六七個，而人道所能依仗的就只有兩個二品，以及腳下的陣法，這種情況下，以一敵三能做到嗎？
做得到個鬼。
意識到這點之後，李啟揮了揮手，天空之中浮現出一條術法長河。
百千萬億術法匯聚濃縮成為一條長河，然後……傾盆而下。
術法比沙塵暴更加密密麻麻，然後席捲而來。
人能在沙塵暴里躲掉沙子嗎？
很顯然，這些人做不到。
神鬼苦嚎，眾多三品齊齊崩碎，被蠻力壓退回去。
但畢竟是人道啊……
卻見那位人道大將軍，胯下騎乘一匹龍駒，飛騰上天。
龍駒跳踏起天風，搭弓，箭矢閃熒煌，射穿秋水。
一箭朝著李啟襲來。
李啟躲都懶得躲，任由箭矢將自己的肉身穿透，然後崩碎，隨後復原。
人道將軍和大內高手們也不急不惱，他們防守著二品們的入侵，盡一切可能拖延腳步。
實際上，他們做的事情也已經很明了了。
在人道皇宮之中，他們有地利，還有著來自龍脈和諸界樞機的直接加持，以及兩位人道二品提供的幫助，在組成陣勢的情況下，雖然不可能戰勝二品，但拖延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
「何必呢。」李啟的身軀復原，沒有著急下一次進攻，而是說道：「現在退去，可免一死，我的目的只是想看看而已，不必攔我。」
對方沒有回話，只是繼續發起了進攻。
十幾個三品組成的陣勢，其實還是很厲害的。
神通玄化，變化萬端，戰勢仿若雲垂之儔，駕影乘霞，若是凡人得見一眼，看其一道劍痕，說不定便能成為一代劍聖，然而在這裡只不過是無數劍之中的隨便一道而已。
窮神絕異，隨身而來，衒絕殊形，越境而至。
這是他們對二品發起的挑戰，哪怕實力差距如此懸殊，也要阻攔二品的腳步，儘管只是片刻而已。
李啟都有些想不明白他們在努力什麼。
或許還有後手吧？但他不覺得有什麼後手能夠彌補三倍的人數差異。
這還不是普通的三倍差別，而是二品的三倍差距。
這中間的區別是，二品們可以做到完美利用每一分力量，哪怕是在這種混戰中，也沒有被各個擊破的可能。
所以……
只不過十分鐘左右，所有的人道三品，已被李啟斬殺。
對這個級別的戰鬥來說，十分鐘實在是太快了，畢竟他們動不動打個幾十億年也是有可能的，如果被拖入時間線大戰之中，那可真就不知道要打多久了。
李啟踩著一地三品的血，踏入了人道皇宮。
真是……
難以想像啊。
這種浩劫，人道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經歷一次嗎？
每次人皇隕落的時候，就是人道接受這些外道入侵的時候，而李啟就是典型的西南方向的外道，作為巫覡，甚至闖進了皇宮之中。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人皇的強大讓人道能夠擴張，但人皇的隕落也是人道的浩劫。
人道想要規避這種浩劫，所以需要鑄造黃道，可在鑄造黃道的過程中，又帶來了一次次這樣的浩劫。
真是因果循環。
不過，鑄成黃道之後，以人代天的進展會大大的往前吧，一個可以隨意出手的人皇，能夠將以人代天的偉業推進到什麼程度呢？
真是難以想像。
時間是均勻地流逝的，但是社會卻不是勻速發展的，很多時候，一年太長，一萬年太短，當文明開始大規模爆發式增長的時候，其發展的速度會超越所有想像。
只能說，還好人道沒有成功鍛造出黃道。
不過那些和李啟現在沒關係了，他並不會和人道有什麼同情，他只不過是感慨一下而已。
這也算是『業力循環』的一部分吧。
李啟開始有些懷疑了。
業魔，還有現在的魔王子，真的可以掌控業力嗎？他們真的能夠掌握這種程度的力量嗎？
真不好說啊。
或許，他們掌握的也只是業力的一小部分而已，業力這種自然現象背後是更層次的東西，魔王子研究大三藏和大正藏，也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
且不談那些，李啟和其他二品的速度差不多，都已經成功踏入了宮殿群內。
在宮殿群內，還有另外一批三品人道，在他們的背後，還有許許多多的四品正在等候著。
「喂，三品不要錢的嗎？這也是稀少人才吧？拿來這麼消耗？就算是官位，也會有損耗的吧？」旁邊有一條二品真龍忍不住說道。
李啟則接話道：「是有損耗，之前我殺人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每一隊裡面大概只有一個隊長是雙三品，剩下的全都是官位提上來的，而且……我動手的時候想連官位也一起撕掉，可惜沒抓住，有點滑溜。」
二品的確可以對官位造成損耗，他們是能摧毀官位本身的，不過人道在這裡採取了特殊的辦法。
官位，是有『儲官』制度的，就是說，一個官位空缺之後，會有儲官立刻繼承，然後繼續行使官位的力量，馬上投入戰場。
現在也是一樣，不過更極端一點，甚至連繼承儀式都沒有。
主官死後，由副官繼任，再死再繼，再死再繼，再死再繼，一直死到官位本身破碎，或者無人可繼為止。
後面那些等候的四品，就是『儲官』。
「算算，幾千個啊，你說這些官位，能撐幾下？」那位二品真龍饒有興致的說道。
「沒興趣，浪費時間而已，他們可能在背後拖延，試圖完成什麼大計劃。」李啟提醒道。
「無所謂啦，什麼大計劃？除非有和我們同等數量的二品，或者……來一個一品，不然別的東西都是徒勞而已。」那條真龍如此說道。
人道是有官位可以撐戰力，是他們能夠拖延二品的根本，但幾十個三品官位就浪費在這裡，可真是不明智。
李啟不置可否，但他已經看見有二品再度沖了上去，在這第二道防線展開了廝殺。
不對，不能叫廝殺。
這是屠戮。
一個又一個的官位三品被屠殺，然後後面的人迅速補上。
有時候則會被抓住機會，連官位一起毀滅。
入侵的二品們如同閒庭信步一樣前進，並不著急，反正這些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威脅，所起到的作用也只不過是類似於泥漿路一樣的作用而已。
什麼是泥漿路？
就是能弄髒你的鞋子，讓你走路變慢一點。
僅此而已。
他們的死亡帶來的只是弄髒了二品們的鞋子而已，有時候還會搭上官位一起死。
官位越來越少，儲官也越來越少。
人皇皇宮之中，已經變成了一片屍骸。
那六七個二品已經逼近了核心宮殿區了，再往前就是人皇遺骸了。
「守衛還真是鬆散，是大能者都去要地鎮守了嗎？這裡居然只有兩個真正的二品。」又有一位入侵的二品發出了疑惑。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
一道劍光朝他斬來。
眾人頓時提起精神！
人皇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