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琳達這個叢林王牌在身邊,愛麗絲並不擔心胡雷克森林會出現什麼危險。只要小心一點兒,不深入黑霧森林,除了恐齒獸人之外,尋常的猛獸對她們構不成威脅。
從採集野果野蔬,到碾碎成解藥,都是體力活。愛麗絲決定正式讓琳達成為研製解藥的助手,她的沉默和勤勞足以勝任。
祈求服用『解藥』的人數倍增,愛麗絲不得不把剩下的野果野菜配置的『解藥』,用水進行稀釋,以保證每個人都能得到治療。
在中午醒來的詹斯利神父,總算恢復了些精力。可是當他來到穀倉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用冷漠而厭惡的眼神看著他。
在他『聖靈慈悲』的深情呼喚中,沒有人何人應答,甚至有幾個脾氣火爆的直接罵起了起來。
「你這個裝神弄鬼,滿口慈悲的偽君子,狗屁的聖靈保佑,他們全都是因為你,才活活疼死的!」
「聖靈慈悲?這是天底下最大的玩笑。」
「去你的聖靈吧!一個神聖的神明,怎麼可能會把人的肉割下來,血都放光。」
「你不是聖靈的信徒,你是個屠夫!」
面對著氣勢洶洶的聲討,其中包括對聖靈的侮辱,詹斯利神父惱羞成怒,怒斥他們都是愚昧無知的蠢蛋,受到了偽神的迷惑,完全無法理解聖靈的偉大之處。
詹斯利神父想要拂袖而去,但是城堡的衛士攔住了他,這是愛麗絲大人的命令。賭約還沒完成,他不可能在奪走兩條鮮活生命的情況下,坦然離開。
詹斯利神父從未受到如此徹底的羞辱,不僅對他的人格,還有對他信仰了數十年的神明,這是褻瀆,這是挑戰!
無論那些愚昧無知的人,將愛麗絲的解藥描述的多麼神奇,他都不屑於去相信,一個編造出來的偽神,會比聖靈眷顧者還要偉大。
愛麗絲很忙碌,無暇去顧及垂垂老矣,昏聵無能的詹斯利神父。種種跡象表明,這場賭局的勝者將是她,詹斯利神父不過是跳樑小丑。
連續兩天,愛麗絲早出晚歸,勉強給卡瑞克和水手們供給了足量的『解藥』,她也因此累的精疲力竭。但是穀倉里的反饋越來越喜人,幾乎每個人的狀況都在好轉,令她的內心中卻愈發的自信,越發的從容。
「琳達。你把解藥給他們送過去吧,我需要休息一會兒。」
清冷的月光從狹窄的窗戶灑入房間,映照在一直忙碌到深夜的愛麗絲和琳達身上,她們面前擺著六罐配置好的解藥,這是她們整整一天,幾乎不停歇的勞動成果。
沉默的琳達尚有餘力,但愛麗絲早已疲憊不堪,面容憔悴,渾身酸疼,兩隻手臂幾乎都抬不起來。
為了這場賭局,愛麗絲竭盡全力。這一切,秦頌始終都看在眼裡,柔弱的愛麗絲擁有一顆勇敢而堅強的內心,為了心目中的信念,可以奉獻一切。
而秦頌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夢中給予她鼓舞。
沉默而冷寂的房間裡,正醞釀著一個五彩繽紛,綠樹紅花的夢境,愛麗絲徜徉其中,和伏地魔一般的琳達,快樂的穿梭在胡雷克森林,辛勤的採摘著成熟的果實,她的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
「愛麗絲,你做的很好。」
莊嚴又不失親切的聲音包裹著愛麗絲,藉助她的視野,秦頌確定了他的判斷,那些水手們只是因為認知水平的限制,飲食的不均衡,罹患壞血症。在合理的飲食搭配下,他們距離康復,為時不遠。
面對著虛無的霧氣,同樣感同身受的愛麗絲,虔誠的捂住胸口,發自內心的讚美:「偉大的神明啊,這都是您慷慨的恩賜啊。愛麗絲,您的信徒,對您唯有虔誠和信任。」
秦頌的聲音遙遠而綿邈:「愛麗絲,知識可羨,勝於財富。你的勤勞和堅強,讓我看到了你靈魂中的閃光。我將賜予你知識的花環,成為令人矚目的先驅。」
「願意聆聽您偉大的智慧!」
「智慧的殿堂正在慢慢開啟,愛麗絲,你現在所了解的,不過是門縫裡泄露出的毫光。當你做好準備,你才會發現,知識是萬物的指路明燈。」
縹緲的聲音漸漸遠去,愛麗絲的眼中散發出渴望的光芒。
又是一個細雨迷濛的早晨,昂首挺胸的愛麗絲踏入穀倉,沉默的琳達則端著滿滿一盆配置好的解藥,追隨在她的身後。
「異教徒,你們這些可惡異教徒!」
詹斯利憤怒的聲音在穀倉中迴蕩,他身上的白袍,還沾染著暗紅色的血漬,手中拿著聖靈十字架,臉上飽含憤怒,眼中滿是凶光:「你們所感受到的都是偽神製造的假象。你們受到偽神玷污的靈魂,終將落入永無光明的冥獄,承受無窮無盡的苦痛。為你們對聖靈的褻瀆,付出應有的代價!」
愛麗絲冷冷地看著發出惡毒詛咒的神父:「埃里克,發生了什麼?」
「愛麗絲大人。」埃里克的表情同樣冷漠:「我也不知道詹斯利神父在發什麼瘋,他從早上到現在都在宣揚聖靈的偉大。但是很遺憾,沒人相信他。他開始變的憤怒,變的不可理喻,一直都在詛咒我們。」
那些正在咬牙切齒盯著的詹斯利神父的病號們,看到愛麗絲的到來,表情立即變得恭敬而溫順,許多都能下地走路的人,紛紛湧上來,單膝跪地,異口同聲。
「愛麗絲大人,您的恩德將銘記於我們的心中。您所信奉的神明,才稱得上是偉大的神明啊。」
馬特,那個症狀較輕,第一個願意繼續嘗試解藥的水手,眼中湧出淚水,語氣激動:「愛麗絲大人,我為我最初做出的愚蠢選擇而懺悔。我不應該懷疑您的,更不應該懷疑您所信奉的神明。我可悲的,徘徊在死神眼前的生命,煥發了新的生機。我再次宣誓,將餘生獻於您和您所信奉的神明。」
「我說過,你的選擇是明知的。」
經過三天的治療,下肢假性癱瘓的卡瑞克,雙腿奇蹟般的恢復了知覺。在水手們的攙扶下,能夠緩慢的挪動腳步,他的臉上此時已不僅僅是激動那麼簡單。
還有震撼!
海神的詛咒啊,困擾著船員們幾百年,奪走了數十萬鮮活生命的惡魔,被愛麗絲,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小女孩,徹底的解除了!
毫無疑問,這一定是神跡。
愛麗絲所信奉的神明,那是怎樣偉大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