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所？」
這還真是張遠始料未及的問題。
「對，來跟我干，我給你一個月五千的底薪。至於辦案的提成，只比執業律師少15%，怎麼樣？
在我們輝錦程律所，一般的優秀執業律師，最好的也只能拿60%的律師費分成，就連我也只有80%。咱們按60%算，你也能有45%，差不多已經是很多律所執業律師的標準了。
至於你拿到律師證之後的待遇，咱們可以等到時候重新談，怎麼樣？」
吳有誠拋出了一個十分誘人的橄欖枝。
實習律師，是要成為執業律師必須邁過去的坎，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一個異常痛苦的經歷。
實習滿一年是作為申請律師證的硬性規定，在這個規定下，一般的實習律師幾乎都淪為了可以任人擺布的廉價勞動力，而且還是敢怒不敢言的廉價勞動力。
因為實習期是否能夠安然無恙地度過，將來給不給你申請律師證，這一切，律所擁有充足的選擇權。
命脈被人拽在手裡，又有幾個人敢不就範的？
至於說起實習期換所，那也基本上是不用考慮的事情。
換所對於實習律師而言，只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一個火坑而已。
如今天吳有誠提供給張遠的這種條件，張遠當然明白，別說是孟慶市，估計就是算上虞國整個國家的實習律師，也不一定能夠找出第二例來。
底薪或許可以達到，但45%的辦案提成，又有哪個所願意提供？
所以，就算是自認為主角命格的張遠也還是動心了的。
但張遠並沒有立即回答，因為他想不明白，論學歷，自己的文憑在行業內根本就拿不出手，五院四系出身的傢伙在整個孟慶也是一抓一大把。
論家世，在孟慶更是無親無故，若論才學，孟慶市比他優秀的可造之才絕不在少數。
但吳有誠為什麼要選擇自己？
難道僅僅只是被自己贏了一場訴訟？
吳有誠並不著急，繼續領著張遠往山上走。
「你覺得一個人的成功，除了自己努力之外，還需要靠些什麼？」
吳有誠邊走邊問。
「努力之外？那應該就是機會了，或者就是運氣。」
張遠覺得自己的運氣就很不錯，莫名其妙有了系統，然後還能接二連三接到案子。
對了，系統。
張遠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個獨一無二的外掛。
「系統君，你說我該不該答應他？」
張遠在潛意識裡詢問系統的意見。
【對不起，宿主的問題本系統無法作答。但本系統也可以明確告訴宿主，無論宿主進行什麼樣的工作調動個，都不會影響本系統的規則以及結算標準。】
好吧，系統是指望不上了，張遠只能靠自己權衡。
「都說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可是機會來臨之前，誰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更不知道自己的準備是不是機會需求的東西。」
走走停停，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兩人已經來到了仙人峰的峰頂。
仙人峰的四周雖然都被鬱鬱蔥蔥的樹木遮蓋，偏偏山頂上卻露出一塊寸草不生的岩石。
猶如程式設計師的標配髮型。
為了安全起見，如今的岩石四周被圍上了欄杆，頂端也蓋起了涼亭，雖然不能舉手摘星辰，但站在涼亭上眺望四周，整個孟慶市的胸圍和包容都被盡收眼底。
「你看。」
吳有誠手指著遠處，繞著涼亭看了一圈，
「有沒有感覺到心潮澎湃？有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無限潛能？有沒有感覺到捨我其誰的豪情？」
確實如吳有誠所言，雖然仙人峰的海拔不算高，但整個孟慶市位處於一大片的沖積平原上，山石本就很小，站在僅有數百米高的仙人峰上，張遠也感覺到了一覽眾山小的豪情。
一股浩然正氣，突然由內而生。
「這就是眼界啊！」
吳有誠感嘆了一句。
張遠看著吳有誠，只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氣，緩緩閉上眼睛，一臉的滿足和興奮。
「運氣，或者說機會可遇不可求，但是眼界，全憑個人的選擇！
所以，小張，來吧。
只要你來我們輝錦程，有輝錦程的平台，再加上我這個師父，你一定會成為站在仙人峰上的現在的你，未來不可限量！」
吳有誠睜開眼睛，熱忱地望著張遠。
此時在他的口中，張律師的稱謂也變成了更為親昵的小張。
「如果我加入輝錦程，那我和趙達律師之間，是一個什麼樣的關係？」
張遠面對的吳有誠，腦子裡不知道怎麼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趙達？」
吳有誠明顯被張遠的問題愣了愣。
現在是套路你的未來的時候，和趙達有什麼關係！
不過吳有誠還是很實誠地回答了張遠的問題，
「趙達雖然不錯，但和你相比，我認為你的可塑性比他更強，所以如果你加入我們團隊，你將會成為我唯一的關門弟子。」
「是因為這次案件的關係嗎？」
在輝錦程律所的官網上查看吳有誠的信息的時候，張遠也順便看了趙達的簡介，知道他是吳有誠最得意和最看重的弟子和助理。
「見微知著。」
吳有誠淡淡地回了一句，臉上依舊帶著輕鬆的微笑。
「那麼如果將來有一天，我也因為案件敗訴了呢？」
張遠直視著吳有誠的眼睛，期待他的回答。
「這……」
吳有誠愕然語塞。
說實話，吳有誠是愛才之人，正因為愛才，所以才會想將人才收入麾下。
但同時也因為愛才，又使得他對人才的揀選和教導出現了問題。
吳有誠願意對自己看中的人才悉心教導，甚至傾囊相授，可問題是在人才選擇上，吳有誠並不專一。
一旦遇到一位比現今更優秀的，他便會起了喜新厭舊的心思，努力將信任收為己有之後，自然就冷落了早些的人。
遇到趙達的時候是這樣，現在遇見了張遠，也是如此。
甚至目前手上的四個助理，以及之前更多的助理，沒有一個不是如此。
吳有誠不能回答，張遠算是猜透了他的心思。
自己可是一有機會就想追求案件敗訴的人，而吳有誠的追求和自己的目標完全相悖。
從吳有誠的猶豫中張遠已經確信，如果自己跟了這樣的吳有誠，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吳有誠拋棄和冷落。
明知道有這樣的結果，又何必去追求這樣的不快呢？
所以，就算條件十分誘人，張遠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張遠指著天邊更遠處，那些顯然已經不在孟慶境內的模模糊糊如潑墨山水般的山勢陰影，突然說道：
「吳律師，你說如果站在那些山上，風景會不會更加雄壯？」
張遠的餘光留意著吳有誠，注意到他在自己問出這一問題的時候，明顯的身軀一震。
優秀！
這個逼裝得很棒！
張遠心中竊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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