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法則層面上的戰鬥,領域的對決反而趨向於平淡。
這就好比高手過招,面對面沒有動,但其實已經出劍數百招一般。
在領域沒有絕對強弱的前提下,其實就是彼此的衝擊與防衛。這是法則最純粹的力量比拼,旁觀者無法窺其全貌。
按戰鬥力來看,流蘇是打不過紅衣女子的。
對方融合了七個魔女,此時已經穩穩的踏入法則的領域之內。
但因為是比拼領域,在都只有一個領域的前提下,領域本身的強度才是根本。
領域源於架構世界。
領域的強度除了架構世界本身的等級之外,還有就是架構世界的受歡迎程度,用一句很俗套的詞彙表達就是信徒的多寡。
信徒多少涉及願力的多少,從而,影響領域的強度。
在這一點上,紅衣女子是比不過流蘇的。
而因為領域的成型,流蘇也在戰鬥力上,進一步前行,看看踏足法則的領域。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複雜,但其實沒有懸念的結局。
當一切塵埃落定,紅衣女子看著此時受了傷,但不致命,已經服過藥物的李卿袁,眼神中有流蘇無法讀懂的複雜情緒。
這個時候,流蘇內心中呼喚系統,他覺得,這些鬧劇的根本,源於系統讓他穿越。所以,它需要為此事負責。
千年的過往,千年的怨恨,其實,終究是一句話的浮沉。
流蘇不理解所謂的因果律,不理解什麼星舟法則,也不知道系統所謂的十二星舟代表什麼,它口中所謂的世界毀滅,其實,本來也與他無關。
但就是因為他們,他被召喚進這個世界,如同經歷了兩世一般的蹉跎千年。為的竟然只是一個看起來毫無邏輯關係的目標。
於他而言,若這個世界沒有李卿袁,沒有父母,沒有後來認識的朋友,他為什麼要去拯救世界?
他其實,只是一條鹹魚而已。
系統顯然沒有心情給流蘇來一場愛的宣講,它語氣淡定,你這人說話好沒道理。這就好比,我將你領進酒吧,但是開哪瓶酒完全是你自己的事情。為什麼到後來沒錢付帳了,反而怪它呢。你開酒時的豪氣呢……
總感覺系統在開車,但他沒有證據。
紅衣女子看了半天李卿袁後,又將目光轉向流蘇,你可知道,選擇了她,你可能需要面臨什麼樣的結果。
流蘇想起紅衣女子之前說過的話,然後點頭,既然惡魔是終究無法面對的最終敵人,早幾個月和晚幾個月又有什麼區別?我不可能在這幾個月內踏入神之領域,那麼解決它們的辦法終究只有一個。
是的,只有中陸時得到的那個辦法,集齊十三把武器,找到二十二原初法則的戰士,一百個s級世界。那樣的辦法似乎涉及到一個遠古的禁咒,可以開天闢地,遠遠比所謂的重啟世界更徹底的隔絕惡魔的印記。
目前來看,十三把武器差了一半,不知所蹤。
二十二原初法則的戰士反而異常順利,都沒有認真去找,結果現在掐指一算,好像沒差幾個了。
至於一百個s級世界,流蘇覺得問題不大。
前兩天,幽藍世界似乎進化成S級世界了,從B級成為S級,比十二生肖世界的A級到S級要難的多,但都辦到了,還有什麼是辦不到的呢。
「你終究於他不同。」紅衣女子盯著流蘇看了良久,默然悲傷。
那無法掩飾的哀傷,如同溪流,逆流而上成垂天的雨滴,整片桃林忽然就掛上了一層粉色的雨滴。
「我早說過,我不是他。」流蘇默然。
「那我這千年的等待,又有什麼意義。」紅衣女子緩緩閉上眼睛,「他說過,我穿紅衣飛舞的樣子,像極了桃花飄落的瞬間。因此,我喜穿紅衣。」
「他說,人世有輪迴,他願意和我生生世世,做人間的情侶。只羨鴛鴦不羨仙。」
「咳,插一句話啊,只羨鴛鴦不羨仙這句話看起來很美,但比喻錯了,鴛鴦不是忠貞的鳥,烏鴉才是……」流蘇說道這,戛然而止,他不過是想本能的插科打諢,但忽然發現,於此時,是那般的不恰當。
紅衣女子沒有理會流蘇,睜開雙眼,看著天空下起的雨,「我不是她,你也不是他。即便有著相同的容顏,但靈魂去各奔東西。這不是我所想要的。」
「拼今生,動地驚天,不過是為了博君一見,看昔年鴻雁,重複嘉年……」
「到如今,方知一切如空。」
「不如……」
「與君同。」
紅衣女子的話越說越輕,也越說越慢,之後似乎每說一字,如鵑泣血。看的在場的數人都默然無聲。
這女子和李卿袁一般模樣,流蘇看的格外揪心。
人生就是如此,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歡樂的結局。
「她在散魂!」一直沒有說話的玄鑒突然說道。
相比於在場的其他人,可能和紅衣女子真正有交情的,只有玄鑒。
但她沒有和她對話,或許源於她們之間並非故友。又或許,千年前帝乙誘騙紅衣女子的時候,她本能的選擇了逃避,有愧於心?
原因如何,他人無可知。
玄鑒只想安靜的待在一邊。
但此時,她無法淡定。
「散魂!」已經掌握了極多知識的流蘇,此時自然知道散魂代表著什麼。
所謂自絕,大體如是。
在這個,死去就是永遠死去的時代,散魂就是強如架構師也無法挽救的死亡。
流蘇本能的想要阻止,但紅衣女子勾起嘴角,淡然一笑,「如果他是你,或許我們的故事不會如此書寫。」
「但……你終究不是他。」
「我不屬於這個時代,就讓我追隨他,成為這世間的呢喃吧。」
聲落!
魂消!
只有滿谷的桃花,在雨中嬌艷。
流蘇站立在雨中,良久無言。
這不僅僅是紅衣女子的死亡。
也是對他的警示。
這是千年前故事的終結。
那個故事線中,他的前身,隨著世界重啟而死,以一個英雄之姿。同時,作為他的女人,紅衣女子對他懷著憤恨,愛戀,執著千年。
最終,因為萬念俱灰,選擇魂消。
這……
或許是他和李卿袁的結局。
如果,這一次還是以失敗告終,會不會再來一次。
他無法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這一次,他一定要成功。
不僅僅是告別這無止境的任務,也是避免悲傷重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