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故事的最終,都不免悲傷。
流蘇是這麼想的。
世間哪有什麼真正的團圓。
上一次見紅衣女子的時候,還是在魘語皇陵之中,他試圖在過往的世界中挽救悲傷,然而,終究徒勞。
甚至沒頭沒尾的,讓他有些不習慣。
此時,再次看見紅衣女子,對方眉宇間化不盡的悲傷,如同一款溪流,蜿蜒而上,直入心扉。
流蘇有一剎那的心痛。
莫名!
或許,千年前的那個他,是真的喜歡她吧。
這毋庸置疑。
就如同現在,他喜歡李卿袁一樣,毫無道理,沒有因由。
紅衣女子見眾人來到大殿之上,沒有言語,似乎,在這個時候,所有的的解釋都變得蒼白。那樣會讓顯得她軟弱可欺一般,看來無論是哪個靈魂下的李卿袁,都有一種骨子中不可動搖的倔強與堅強。
她高居大殿的王座之上,炫紅色的衣衫無風而動,整個空間渲染成一道墨粉色的背景。
還真是粉墨登場啊。
紅衣女子的法則,如果沒有記錯,應該是和陳子歌一樣,是高塔法則。知識,隱秘與囚徒,這是高塔法則最主要的權限。
但顯然,知識的法則線灰色而單調,沒有現在這麼花里花哨。
這應該是有過變異的法則線。
對方在分離靈魂的時候,掌握了情感法則。
雖然,法則分層級,但到達一定等級的時候,法則卻沒有高低之分,不過是權限的不同而已。或許有些權限適合戰鬥,讓大家看起來這個法則厲害一些。
情感法則的融入,讓紅衣女子的高塔法則線變得離奇。
墨粉色的法則線,流蘇就算這些天一直惡補知識,甚至有架構世界的存在,他可能已經學了好幾年知識,依舊是聞所未聞。
未知,會讓戰鬥變得謹慎。
大家都在彼此試探。
紅衣女子於高座之上揚袖,有墨粉色的法則線分崩而至。
囚牢!
戰鬥力低的幾個人直接失去戰鬥能力,被硬生生的限制在原地。
流蘇快速躲避,看向陳子歌道:「高塔法則是你的主場,難道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陳子歌默然,片刻道:「在她的領域內,哪來我的主場?」
好吧,這是無計可施之後的推托之詞。
這些女人,太不爽利。
轉過頭看向管鶴平。
管鶴平覺醒了原初二十二法則之一的支配法則。
支配法則的權限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帶著絕對的霸道,和太陽之力一樣,是獨屬於男性才可以覺醒的法則。
相比之下,慈愛法則和力量法則是只有女性才可以覺醒的法則。
當然,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支配法則下,有禁令相關的權限。
可以禁止,自然可以解除。
「輪到你表現了,白鶴……」
管鶴平臉一黑,見鬼的白鶴,這又是什麼時候給他起的外號!
「解除囚禁!」不過管鶴平沒有功夫和流蘇計較這個稱謂了,在領域中戰鬥,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決定勝敗。
還好有用!
流蘇感覺到自己的行動變得順暢起來,不然就算剛才使用戰鬥架構瞬移走,依舊會感覺到對方的法則線如影隨形一般。
在別人的世界裡,這無可厚非。
逃,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零!易君行!」
在解除囚禁的瞬間,流蘇就呼喊零和易君行的的名字。
零覺醒的法則是太陽法則,易君行覺醒的法則是太陰法則。
太陽法則的覺醒者別稱之為時光的希望,其中除了本質的光明與太陽之力外,最惹眼的兩個權限就是時光和希望,兩個結合,其實有對抗命運的解釋。
如果沒記錯的話,紅衣女子在魘語皇陵事件中,有顯示過命運相關的能力。雖然不知道是來自於何處,但流蘇早在踏入對方領域,集合眾人的時候,就在想如果真的在領域內和對方對戰,需要如何一步步的限制對方的能力。
而太陰之力具有欺詐的能力,正好可以配合太陽之力,欺詐對方的法則線,讓對方的攻擊一時間無法奏效。
說來話長,不過只是電光石火間,從王座之上,紅衣女子揚手的剎那,這些事情,發生只在幾息之內。
零和易君行大概收到了來自流蘇之前的授意,明白這一瞬間需要做什麼,紛紛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
不得不說,太陰與太陽和結合,確實可以限制絕大多數法則。
「陳子歌,現在輪到你表演了。」
「隱秘!」陳子歌點頭,高塔法則下的權限瞬間鋪展。
那邊欺詐和抵抗了紅衣女子的法則線,就是在為陳子歌此時的能力施展做準備。
一瞬間,全員隱蔽。
當然,並不是真正的隱形。
而是認知上的隱形。
高塔法則下的隱秘和隱者法則不同,是對人主觀意識的忽略,等同於存在感消失。
這是為了眾人接近目標而做的準備。
然後就看流蘇的了。
瞬移!
里世界法則,到現在為止,流蘇已經掌握了大部分權能,連通,架構,創造,模擬,傳送。
剩下的事情,就需要交給真正的攻擊手了。
李卿袁。
作為命運法則的覺醒者,她的攻擊破壞性是最高的。當初才剛剛覺醒幸運法則的時候,李卿袁一擊就攻破了大怪獸的防禦,就可見一斑。
……
整個流程順利的一塌糊塗。
感覺對方只出了一招,他們就已經攻到近前。
雖然一切都按照流蘇既定的劇本在演,但忽然間,流蘇感覺到莫名的心慌。
難道,這是陷阱?
「等一下!」
流蘇本能的喊停,但李大姑娘顯然沒他這麼墨跡,長劍執於素手,氣息勝過千軍萬馬,凜冽非常。
一劍就刺中了紅衣女子的腹部。
流蘇本能的皺眉。
鮮血混著紅衣流淌,有一種深沉的色調。
難道李大姑娘開過光的嘴又說對了?
在對方的領域內,對方本身毫無威脅?
這怎麼可能,幾乎違反了領域這個存在的本質概念。
不對!
「住手!」流蘇抓住李卿袁的手,回頭看向她。
李大姑娘眉宇間少見的狠厲,「沈流蘇,你幹什麼?」
其他人也不解,不知道該不該停手。
「你不是李卿袁!」流蘇皺眉道:「所有人都知道,在領域內的架構師才是最強的,但你卻做出了之前的推斷,結果似乎還猜中了。這不合邏輯。」
「你又沒有領域,怎麼知道我說的不對。而且……我一直都說的很對。你之前沒有質疑過我,今天,竟然為了她來質疑我,看來,你終究認為,她才是真實的,而我,不過是分離出來的以個虛假的寄託!」李卿袁從來沒有這麼一刻,如此的歇斯底里。
或許,在流蘇的記憶中,李大姑娘偶爾撒撒嬌,委屈就哭唧唧,然後整個人又颯的不行,才是他所熟識的她吧。
現在這樣的李卿袁,顯然不是流蘇的記憶。
也不可能是李大姑娘。
流蘇相信李卿袁,不可能會有這樣的表現。
「誰說我沒有領域!」流蘇眯著眼睛,氣機在一瞬間鋪展。
就在這一刻,他一直沒有形成的領域,在紅衣女子的領域內,被壓迫而成。
領域——三千世界!
由九州世界衍生而出,形成!
又配合流蘇自己的里世界法則,形成一個擁有無數世界分身的領域。
流蘇在一開始,就沒想過在一個領域內完成對該領域架構師的刺殺,所以,他表面上認同李卿袁的猜測,一是因為對方是他老婆,老婆的面子要給。另一個原因就是,他想近距離接觸在領域內的紅衣女子,看看能否幫助他形成自己的領域。
而現在,他的領域形成了。
但卻不是在見到紅衣女子的時候形成的。
而是在尋找的過程中,擊敗帝乙的時候就已經形成了。
對抗領域的,唯有領域。
李卿袁目光微凝:「你在外放領域。」
「看來你不打自招了。對於外放領域這麼了解,你果然不是李卿袁。所以……」流蘇轉過頭,看向一直不說話的紅衣女子,「她才是我的李卿袁,對吧。」
而另一邊,紅衣女子依舊沒有說話,眼中的悲傷化作清流流淌。
這麼喜歡哭,一看就是李大姑娘。
受不得半點委屈。
現在竟然被插了一劍。
能讓李卿袁出血的只有我!
就算同為女子的你也不可以!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是怎麼看出來她才是李卿袁的。」此時的『李卿袁』聲音清冷,有著遠如天邊的隔膜。
「我的李卿袁,從來不會歇斯底里的對我大喊。她就算受了委屈,也只會揍我一頓。」流蘇說著說著,忽然發現,好像還不如對他喊來著……
麻蛋,李大姑娘,你看我多愛你!
「她死了,我也可以這麼對你!」
……
算了吧姑娘,這又不是什麼好習慣,你這麼說,有什麼優勢啊。你又喊又揍我的,還是我家李卿袁可愛一些。
流蘇搖了搖頭。
領域的力量開始鋪陳。
從踏入大殿之前,流蘇就在逐步釋放領域,現在,趁之前的襲擊,這個領域此時已經完全鋪陳開來。
兩個領域的碰撞,必然會讓一切回歸現實。
同等級架構師的對戰,是另一個層面上的戰鬥。
當彼此都擁有領域,那領域就會變成他們交手的武器。
隨著流蘇的法則之力擴散,眾人也瞬間回歸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