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烏貝摩很疑惑芙維熙口中的「那個時候」，這究竟是哪一段時間。
隨即他問了出來。
芙維熙只是默默說道：「更久遠的時候。」
她沒有繼續解釋下去。
但烏貝摩差不多已經瞭然，那可能是比吉爾夫還要更前的歷史。
「那麼巨人王是不是神靈？」
見狀，他提出了這個疑惑，因為黑夜既然不是巨人王的權柄，那麼雷霆呢，是風暴之主？
芙維熙輕輕說道：
「祂，應該算是偽神吧！」
「偽神？」烏貝摩疑惑道。
芙維熙點了點頭，道：
「偽神，也可以叫做從神，祂們只是那些掌控權柄的真神的附屬。
「雖然實際上，單純從災難性來講，祂們與真神的差別並不是很大，至少不會讓人絕望到挑戰不了。
「例如，真神可以滅世，祂們同樣可以。但是，在真神面前，祂們的能力會被壓制，即便這個能力並不屬於真神權柄所掌控的範疇，只不過這樣壓制會低一點。」
「與大天使比較如何？」
烏貝摩心念一動，詢問道。
大天使是命位一的稱呼。
芙維熙回答道：「這麼說吧，如果大天使是一片湖，那麼偽神可能就是兩三片湖，真神就是背靠著大海的七八片湖，祂們隨時可以用大海壓死這些存在。」
真是清新脫俗的比喻，烏貝摩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麼天使之王呢？」
烏貝摩再次問道。
天使之王是容納概念之鑰的大天使，按照其所代表的含義，應該會比偽神更強大。
「天使之王，偽神之上，真神之下。」
芙維熙回答完之後，忽然甩著雙馬尾，氣呼呼地說道：「主人，你好煩哦，一直問我。」
烏貝摩聞言，一下把芙維熙拉過來，然後拉扯著她的臉頰，不滿道：「主人問你，你還不耐煩了，還敢頂嘴了。」
「不敢了……」芙維熙泫然欲泣。
「嗯……走吧，先去救出妮可海古。」烏貝摩對於芙維熙認錯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也開始把注意轉移到了他們此行的目標。
至於說出對方的真名，烏貝摩一點也不擔心被感知道，又不是要躲著對方，幹嘛還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
巨人王宮。
高聳的石門倒落，巨大的石柱傾斜，堅硬的灰色巨牆像是碎裂掉的瓷器，寂靜黑暗給這裡蒙上了一絲頹敗。
大殿之中。
一座簡樸的巨大石椅上，一道巍峨的身影靜靜坐在其中，身上披上了灰塵編織的衣服，仿佛帶給了人影安眠。
只是，巨大身影的眼睛卻是睜著。
仿佛看向了來此覲見祂的客人。
只隔幾步之遠，一個穿著黑袍的中年男人靜靜站著，仿佛在與巨人對峙，不過他的身上卻少了灰塵，但多了一絲狼藉。
妮可海古已經嘗試了許多次，但是直感卻一直瘋狂警示，只要祂稍有異動，那麼徘徊於此的力量便會對著祂傾瀉。
似乎，祂已經被巨座上的存在盯上了。
整座大殿變得詭異，祂無法從這些黑夜之中離開，即便祂曾經是「黑夜之狼」，對於此也無能為力。
一片片黑夜徹底困住了祂。
甚至，一旦祂離開這片黑夜，去往另一片黑夜，便會近乎死去，仿佛這些黑夜帶上了死亡的詛咒。
如果不是祂生命力頑強，加上這裡遺留了另一片黑夜的力量，那應該是墮落魔狼的力量，祂可就直接隕落了。
而且危險不止這一個，一種詭異的雷霆似乎存在於這些黑夜之中，其可以使得神體崩潰，靈魂消散。
祂體內的雙生之子，差點就因此寂滅了，於是祂只能躲進墮落魔狼遺留的黑夜之中，踩著大地，讓怨恨引發大地的共鳴，從而獲得源源不絕的生命力來恢復。
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妮可海古只能收起對學生、以及教派的擔憂，因為祂已經感覺到了。
永夜教派發生了變故。
直感可以無視這些黑夜的隔絕。
或者說單純的能力依舊會受到限制，不過在祂被困住的那一刻，就預料到可能的發展。
奧圭米爾啊……妮可海古默默在心中念道，對方已經死亡了，王座上的是祂的遺骸，即便到現在都沒有成為屍骨。
忽然，整座王宮忽然暴動了起來。
璀璨的光芒從天落下，驅逐了黑夜與雷霆，整座大殿似乎陷入了另一個世界。
——那是一隻巨龍。
散發著七彩的晶輝。
但是，祂的上面卻還站立著一個人。
妮可海古聽到對方抱怨的聲音：「芙維熙啊，別這麼囂張，我們應該偷偷地來，查探一下情況，再來考慮……」
「主人，這麼麻煩幹什麼……我，本萌龍無所畏懼。」巨龍從鼻孔之中噴出了彩色的氣流。
莫名地，妮可海古想到了一句話。
女人的排泄物都是香的，所以這隻水晶巨龍呼出的氣流都顯得如此珍貴。
「喂，小狼，我主人問你願不願意被他救，趕緊麻溜點的回答，你學生好不容易請求我主人來幫忙的。」
忽然，芙維熙那毫不客氣的話喚回了妮可海古的心神，讓祂不由得感覺到好笑，已經很少有人這樣跟祂說話了。
不過，祂此時沒空多去理會這些，反而注意到了對方話中的意思，隨即說道：「般拉羅？」
如果換個人，在對方說話的時候，祂就可以通過直感判斷事情的真假，不過依照對方的表現，這隻巨龍絕對是祂難以窺視的存在。
「嗯哼……」
芙維熙傲嬌地回應了一聲。
這時，烏貝摩踩了踩芙維熙的頭，平靜說道：「妮可海古先知，般拉羅付出了代價請求我救出你。」
先知是對方在永夜教派內的稱呼，他這樣稱呼對方也沒有問題。
「什麼代價？」
妮可海古心頭一跳，然後說道。
「當我的屬下。」烏貝摩如實說道。
聞言，妮可海古目光略過兩人，沒太敢放肆。以他的觀察來看，那個男人甚至連半神都不是。
但是……
對方竟然還能擁有一位至少大天使存在的手下，這簡直讓人難以相信。也許神靈的子嗣可以擁有如此待遇，但祂們也不會這麼弱。
妮可海古無法理解。
不過，般拉羅成為對方的屬下，祂說不出是好是壞，單純從資格上來講，並不會埋汰了般拉羅。
即便般拉羅是祂的學生，祂也沒有把握對方可以成為半神，甚至更高的存在，因為那並不是靠秘藥可以堆上去的。
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這個男人的性格。
不過從剛才對方說出口的幾句話，可以判斷這個男人的性格有些謹慎，行為頗具風度。
第一印象，很好。
當然，妮可海古不會承認這是因為對方騎著巨龍的原因。
不然你瞧瞧，一個凡人，直視著一位天使，還用著平淡的語氣，這絕對是鼻孔朝天的典範。
隨即，妮可海古說道：「我想他應該可以在你那裡過得很好。」
雖然妮可海古身形同樣高大，但卻給人一副睿智慈祥的模樣，讓人難以看出祂本質上可是暴力的怪物。
「小狼，你很識趣。」
芙維熙昂起了頭，傲氣地說道，鼻孔打了幾個絢麗的氣浪。
還別說，真有那麼幾分巨龍的模樣。
烏貝摩覺得芙維熙演技堪稱一流。
「那把妮可海古先知帶走吧。」
旋即，他吩咐道。
「收到，主人。」
芙維熙瞬間化作乖寶寶，將妮可海古帶入了另一片夢境之中，對方也沒有抵抗。
等到芙維熙做完這一切，烏貝摩也打算離開了這裡，他已經沒必要在待下去了，該回家了。
不過，臨走前，烏貝摩似乎注意到了王座上那道身影目光略微出現變化，似乎是有意識？
烏貝摩隨即詢問了芙維熙。
對方卻說道：「主人，不用擔心，奧圭米爾死了。」
奧圭米爾應該就是巨人王的名字……芙維熙這樣說，烏貝摩也只好點了點頭接受。
……
「老師？！」
般拉羅看著出現的人影，帶著一絲疑惑與驚喜開口說道。
妮可海古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嘆了口氣說道：「般拉羅，看到你很安全，我就放心了。」
般拉羅臉上略微出現變化，目光帶著一絲感傷，道：「不過貝克米亞長老他們……」
「回去之後，該清理一下祂們了，看來我還是太仁慈，『怪物』一脈不需要存在了。」妮可海古通過般拉羅的一句話，就大致猜到了什麼，臉上出現一抹怒容。
慈祥的外表不過是祂的偽裝，那只是對於家人來說，但對於敵人，祂就是真正的怪物。
「不過，他們是誰？」
現在永夜教派類的事情只能暫時放一邊去，祂需要從般拉羅口中得到一些關於烏貝摩他們的信息。
畢竟一位大天使，祂們基本不會出現在其他人眼中，祂們有更大的追求。更遑論此時出現一位有主的大天使，這簡直驚呆了祂。
畢竟大天使可不是寵物，祂們都是寵物，那麼妮可海古自己算什麼？
說這句話的同時，祂看了一眼般拉羅另一邊的女孩，「戰士」途徑的氣息，只差一步可以成為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