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君不棄接受了葉紅衣的好意,溫良很開心。
不知為何,溫良總覺得不能讓師兄跟這女人起衝突。而這女人能夠冷靜地退這麼一大步,讓溫良對她的好感度又上了一個高度。
「師兄,我們現在該如何處理這幾具邪屍?」溫良問道。
君不棄沒好氣地沖他道:「這種事也需要問我?你現在可是清靈觀現任觀主,已經是個成熟的金丹修士了,要學會獨當一面……」
雖然被君不棄當著外人的面數落,但溫良卻並不生氣,反而點頭應是,抱拳作揖道:「師兄教訓的是,師弟知道錯了。師兄說過,雄鷹遲早是要離開父母的羽翼獨自面對****,我明白了!」
君不棄,葉紅衣:「……」
葉紅衣有些古怪地看向君不棄,君不棄輕咳了下,道:「讓葉道友見笑了,我這師弟啊!就是對我這師兄太尊敬了,凡事總喜歡再三請示。這在宗門之中,其實是件好事,但既然出來了,就得學會如何獨擋一面。我這師弟還是第一次下山來這紅塵中歷練……」
葉紅衣微笑道:「你們師兄弟感情真好!」
「見笑見笑!」君不棄說著,轉身對葉紅衣做了個請的動作,「葉道友,我們出去談!」
葉紅衣抱拳道:「多謝君道友!」
君不棄默默握著那塊巴掌大小的綠色玉簡,暗自提防這玉簡之中是否有什麼陷阱。可想想,又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想多了。
如果這葉紅衣在扮豬吃虎,那自己這般小心翼翼,有必要嗎?
換成是自己,如果有能力一巴掌呼死對方的時候,還需要做這些毫無意義的小動作,徒增笑料嗎?
出了王家塢堡,君不棄將陣法的陣基給收了回來。
見他們出來,王家人便迎了上來。
溫良朝他們迎了過去,把裡面的情況與王家人說了下,道:「所以現在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燒掉那些屍體,各位沒有意見吧!」
「啊?燒掉?」
王家人一聽溫良這話,便不由面面相覷。
「溫道長,可有其他辦法?」
「是啊!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不過到底還是有明事理的人,「別為難道長了,雖然燒掉父親他們的屍體有違常例,但畢竟事出有因,相信父親在天有靈,也一定會理解我們這些做子孫的這些選擇……溫道長,就按你說的辦吧!」
這年頭,人死之後,並不流行火葬,而是土葬。
甚至有些人家,在長輩死后土葬下去兩三年,等屍體腐爛到剩下一副骨架之後,還會請開棺人前來起棺斂骨,另擇寶地安放。
所以民間同樣有開棺人這個職業,與扎紙匠,縫屍人,背屍人的性質差不多,這些職業,都需要膽子比較大的人才行。
至於民間傳說中的趕屍人,走陰人,那確實是需要有一定真本事的人才能幹的,不是單憑膽子大就行。
但這種人與真正的修行中人,性質又有所不同。山上那些真正的修行中人,是絕對看不上這種在民間被傳得很邪乎的神人的。
在山上之人看來,這些都是旁門左道,與長生無益。
錢坤師兄告誡君不棄不要沉迷於旁門左道,原因就在這裡。
在普通人眼裡被傳得很邪乎的詭術秘術,在山上那些真正修行中人的眼裡,其實也就那麼回事,甚至還多有瞧不上。
這就是所謂的鄙視鏈,山上修行者們鄙視旁門術士,旁門術士又鄙視那些更加冷門的旁門術士,這些底層的旁門術士則鄙視江湖武夫或江湖騙子,江湖騙子則鄙視那些無知民眾。
其實溫良是有辦法在不破壞這些屍體的情況下,解決麻煩的。
但隱藏在那些屍體只的屍煞卻有些不簡單,最保險,也是最省事的做法,就是將其燒掉,讓那些屍煞失去隱藏的堡壘。
在得到王家人的首肯之後,溫良便一把火把這幾具邪屍給燒了。
所用之火,自然也不是普通凡火,而是利用金丹之力催發出來的丹火,普通凡火也燒不掉那股異常強大的屍煞。
君不棄和溫良都覺得,這股異常強大的屍煞,可能是從葫蘆谷內沾染到的,畢竟葫蘆谷那地方,絕非善地。
在溫良處理那些邪屍時,君不棄便將心神沉入那塊玉簡之中。
玉簡之中確實記載著一套煉丹之法,與青玄宗的煉丹之法,頗有些區別。不過君不棄並未細究,而是瀏覽起了丹方。
在這玉簡之中,所記載的丹方有三十六種。
其中十二種用於淬鍊體質;十二種用於溫養神識;剩下的十二種則用於提升靈力修為。
如果這些丹方都是真的,那麼,這份大禮,不可謂不重。
當君不棄神識從玉簡中退出後,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葉紅衣見此,便問:「君道友覺得哪裡有甚不對麼?」
君不棄看了眼這女人,都有些覺得這紅衣不是那麼討厭了。
他輕咳了下,道:「葉道友,這份禮,確實有些重了,貧道實在是受之有愧啊!還請葉道友收回。」
君不棄裝模作樣地默默將玉簡遞了過去,但就在葉紅衣沉默了一會,準備伸手接過去的時候,君不棄又不著痕跡地將其收回。
「唉!葉道友果然氣量超人,既然葉道友如此盛情,那貧道這便卻之不恭了。說來慚愧,貧道雖非職業煉丹師,但對煉丹之術,也頗有涉獵,這見獵心喜之情,還望葉道友能夠諒解!」
葉紅衣認真看著君不棄,似乎是想看君不棄這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但最終只有三個字,「君道友喜歡就好!」
君不棄將自己腦海中的那些畫面,匯入一道神識之中,而後神識在指尖冒出,遞了過去,「貧道已將關於葫蘆谷的一切信息匯入這道神識之中,葉道友若想知曉,可用神識查看……」
葉紅衣點點頭,一道神識纏繞在君不棄指尖,查看起來。
沒多久,葉紅衣便將神識收回,看著君不棄,「道友是如何勸他們離開葫蘆谷的?那些鬼將居然不殺你?」
君不棄告訴葉紅衣的事情,自然有所保留,那女鬼帥在他身體裡種下印記這種事,肯定是不能與外人道的。
於是他半真半假地說道:「別把那些上古英靈看得太兇殘,那些鬼將大多保持著一些生前記憶,並非濫殺之輩。否則,這方地域早已屍堆成山,血流成河。倒是貧道想問問葉道友,這葫蘆谷內的陰煞大陣是何人所布?明擺著是想讓那些青龍鐵騎死後都不得安生嘛!」
葉紅衣搖了搖頭,「在下也是不知。」
「那葉道友怎會在這個時候跑到這葫蘆谷里來的?」
「若在下說是巧合,你信嗎?」
我信你個鬼!
別以為你長得漂亮又大方,我就會舔你!
君不棄笑而不語,葉紅衣搖頭道:「在下確實是看到老祖宗留下的一些支言片語,所以才跑到這裡來一探究竟的。但老祖宗們留下的那些記載,也只說這裡是古戰場,並未提及雲元帥的任何信息。」
頓了下,她又道:「甚至,在下覺得老祖宗們可能都不知道這座古戰場被人布了陣法,讓雲元帥死後都不得安生。」
君不棄見此,也只有無奈點頭。
葉紅衣又問:「君道友見過雲元帥嗎?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在君不棄所給的信息里,那位女鬼帥就是一個背景板,沒有說過任何話,也沒有對他有任何不軌的企圖。
因為那些都涉及到君不棄自己。
君不棄看了她一眼,發現這女人提及鬼帥雲裳時,神態居然有點像迷妹見偶像似的,滿臉都是崇拜。
輕咳了下,君不棄微笑道:「說起來,那雲元帥和葉道友在氣質上還真有幾分相似之處。」
「真的嗎?」
果然,葉紅衣露出了欣喜之色。
「嗯,你們都喜歡穿紅衣,同樣一身英氣逼人。不同的是,她的氣質很是冰冷,說出來的話很嚇人……」
「嗯?」葉紅衣秀眉微蹙,斜睨了君不棄一眼,劍眉微挑,丹鳳眸中頓時散發出一股無形的氣質,而後又問:「是否這樣?」
君不棄:「……」
有那麼一瞬,君不棄還真懷疑眼前這女子是那女鬼。可此時雖無陽光照射,地上依然有她的影子。
鬼魂無實體,光線輕易就能穿透他們的『軀體』,所以鬼魂很難在地上留影。當然,也有修為強大的鬼修可以自己製造影子,用以混淆視聽。但關鍵是,魂體很難阻擋陽光的照射。
在烈陽照射之下,很容易造成陰氣流失,魂體虛弱。
所以,這就說明,此女絕非女鬼。
「像,像極了!」君不棄木然點頭。
葉紅衣突然嘻嘻笑了下,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湊近君不棄,「君道友看起來似乎很怕那位雲元帥?怎麼?擔心她會殺了你?所以不敢把她說的話告訴在下?」
君不棄輕咳了下,道:「葉道友誤會了,我這怎是害怕,我這是對她表示尊敬,敬佩,佩服,服氣……如此豪氣沖天,義氣干雲,巾幗不讓鬚眉之人,還是貧道平生僅見。唉!自愧不如啊!」
雖然女鬼帥沒在,但君不棄還是習慣性先舔一波再說。
誰知道她會在什麼時候突然出現,那丫的太神出鬼沒了。
「可她終究還是變成了鬼物!」葉紅衣輕嘆。
君不棄聞言便搖起頭來,「道友此言差矣!似雲元帥這等人,那便是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豈能以鬼物相稱?實在失禮!道友雖是葉氏後人,但你要這般說雲元帥,那貧道可是要生氣的。」
葉紅衣張了張嘴,末了拱手躬身,「君道友所言甚是,在下失言!」
頓了下,她又道:「那之前溫道友要替雲元帥正名,為何君道友要阻止呢?道友師兄雖說是大越皇帝,可這影響並不大吧!」
君不棄輕咳了下,道:「非是貧道阻止替雲元帥正名,而是這葫蘆谷之事,實在不宜大張旗鼓。世人對鬼怪常有誤解,若是讓人知曉這世間突然多出雲元帥及其魔下一干鬼將鬼卒,他們會怎麼想?」
漸漸的,葉紅衣似乎也被君不棄說服了。
在溫良處理完王家堡之事,在一幹家人的一片感激中,從王家堡出來之後,葉紅衣便問他,「你們現在要去葫蘆谷嗎?」
溫良看了眼君不棄,點了點頭,問道:「葉道友也想去?」
葉紅衣看向君不棄,笑問:「君道友不會拒絕吧!」
君不棄微微搖首,飄身來到大青背上。
溫良御劍跟隨,葉紅衣騎著一匹棗紅馬悠閒地跟在他們身後。
不多時,三人便來到那葫蘆谷外。
谷中依然一片靜悄悄,唯有風聲嗚嗚。
頭頂上的陰煞已然散去,但三人進谷之後,依然感覺到山谷之中的溫度要比外面低上許多。
這裡的陰氣雖在慢慢消散,但消散的速度並不快。
若是放任其不管,只要有邪道中人來此,輕易布置一番,這裡依然還是會成為所有陰物的最佳棲居之地。
甚至比寧縣北坡的那處亂葬崗還要好上不少。
三人看了陣,發現山谷之中並無被人布陣的影子,君不棄與溫良相視一眼,便見溫良御劍騰空,查看起周圍的山川地勢來。
良久,溫良御劍而歸,嘆道:「師兄所猜沒錯,這裡的布陣手法確實與『連山一脈』如出一轍。」
「……」君不棄: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但在葉紅衣面前,君不棄卻沒有直接否認,而是微微頷首,表示一切果然如同我所料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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