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還只是蒙蒙亮的時候楊安就起來了。匆匆洗漱完後,他趕到了村口的車站,準備將張藝凡送上趕往城裡的那班最早的班車。
這是兩人昨天悄悄約定好的。
只是讓楊安沒想到的是,大凡、小凡父子倆竟然都來了!看著他們看到自己出現時露出的那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的曖昧笑容,楊安也是臉皮一紅。好在天還是暗的,他的皮膚也黑,所以即便紅了也看不出來。
送完女孩後,三人就在那車站分道揚鑣了。
大凡、小凡趕著回家去補覺,而楊安則是帶著將軍上山了。
就在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系統給他布置了一個新的任務。
野釣南溪:連續的降雨使得南溪水庫的水位暴漲,很多野生魚類都從水庫里逃了出來。而一種生活在水庫壩底的珍稀魚種——野生鰻魚也開始蠢蠢欲動了。現在就帶上你的漁具,到那南溪水庫去享受垂釣的樂趣吧。只要你能釣到一條鰻魚,你的任務就完成了。
任務目標:釣上一條野生淡水鰻。
任務獎勵:閒人值120點。
這南溪水庫是南溪鎮裡很重要的一個地方,這一點從它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
整個南溪鎮其實是一個谷地,三面環山,一面對海。南溪水庫就在小鎮的最北端,也是鎮裡地勢最高的地方,那水庫就居高臨下地立在那裡,為南溪鎮提供了所需水資源的大部分。
水庫下有一條小河,名為南溪江,一路蜿蜒著向南,最終流入了那最南端的小海灣。
那南溪鎮子就在南溪河和海灣的交接處,而其它的十八個村子大都分布在那南溪江的邊沿,由它串聯著,組成了整個南溪鎮。
南溪水庫並不是一開始就存在的,大概是在五六十年前,縣裡為了解決南溪鎮的田地灌溉問題才決定修建這南溪水庫。
自水庫修成後,這南溪鎮就再也沒有被灌溉問題困擾過。無論什麼時候,即便外邊大旱,這水庫里的水也不會幹涸,這讓南溪鎮撐過了好幾個災年。
不過這南溪水庫最出名的並不是它的灌溉能力,而是那五六十年間從未乾涸的庫水中生活著的豐富之極的水生生物。
魚類就不說了,基本上能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的魚這裡面都有。除了魚之外,還有各種兩棲類的動物,龜、鱉、蛇、蛙……應有盡有,其中不乏上了年歲的珍品。
臉盆大的老鱉,大腿粗的白鰱魚,幼兒胳膊似的野生鰻,都被人捕上來過。傳聞還有人在水庫中釣過比「藩籬」——一種跟人差不多高的用來晾曬食物的竹製品——還大的魚,可惜沒能釣上來,只能看著水裡那個巨大的黑影拖走手中的魚竿,然後消失在深水裡。
這個傳聞是真是假還未可知,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或許這水庫中真有這樣的大魚也說不定。
而這次系統任務中要求釣到的野生淡水鰻就是那些水生生物中的一種珍品魚類。
普通的淡水鰻其實倒不是十分珍貴,但是上了年歲的就十分罕見了。以十年為期,越往上越珍貴,如果有幸能夠釣到的話,放出風去,馬上就會有人來搶購。
因為在老輩人的口耳相傳中,這上了年歲的野生鰻是大補之物,吃上一塊肉,滋補效果堪比同等重量的同年人參。要是接連吃兩塊,就能把人補得鼻血橫流。
而讓它越顯珍貴的是傳聞中的另一個效果,那就是它對男性特別有好處,至於這「好處」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大家都懂的。所以才會有大把的人爭搶那珍品野生鰻。
接到任務後的楊安倒是不奢望能夠釣到這種珍品野生鰻,他只想釣到一條普通的來完成任務就可以了,順便再看看南溪水庫的水位。
不過想要釣到野生鰻魚,他還缺少趁手的工具。釣鰻魚跟平常的釣魚可不一樣。
平時釣魚只需要一根魚竿,一條魚線,再加上魚鉤魚餌就行了,帶上這些東西,找個臨水的地方,竿子一甩就可以開釣。
但在水庫里釣野生鰻的話就不能這樣釣了。
首先一點,魚竿就不能只有一根,起碼得有五、六根,並排固定在水壩上,讓幾個魚鉤同時垂進大壩底部的位置。
因為大壩的底部多石縫,鰻魚最喜歡藏在這樣的縫隙里,所以在這樣的地方釣的話,釣到的概率是最大的。
然後那誘餌和魚餌也是要特製的。先用大米拌上發臭的動物血來打食窩,將喜食動物屍體的鰻魚引出來,然後在魚鉤上掛動物肝、蝦肉之類的東西,計算深度,調整好浮標,然後拋入壩底。
而且時間也要選好,一般是黃昏天色將暗時投竿,一直釣到半夜。這是野生鰻活動最頻繁的時間段。
楊安也是擅長釣魚的,但是從沒掉過野生鰻魚,這還是第一次,所以要多做準備。
他現在上山就是為了挑選合適的細竹用來製作魚竿。等帶回這些細竹後他還要將它們製作成真正的魚竿。開口掛線,上鉤,掛浮標,測試韌性等等,一堆事要做。完了還需要製作各類魚餌,這一忙活就是半天時間。
好在今天他很閒,沒有什麼其它事情要做,倒是剛好可以用來忙這些。
時間就在他的忙碌中慢慢流逝了,從清晨到中午,再到黃昏,他終於全部準備妥當。在跟老爺子打了聲招呼後,他就穿著一件吊帶防水服,背著一個巨大的背囊,帶著一頂安著電筒的安全帽,扛著一堆的魚竿出門了。
南溪水庫距離寒山村大概有兩公里的路程,走過去的話需要20來分鐘。
此時夕陽已經落下,夜色已然闌珊,等他走到南溪水庫的時候,天就差不多黑了,正適合他撒餌下鉤。
在村人一路的好奇聲中,楊安走過太平橋,然後轉進左邊的道路,慢悠悠地朝著南溪水庫的方向走去。
他並不著急,夜越深,鰻魚就越活躍,太早趕過去的話也只是在那多坐會兒罷了。
一路走著,身後的燈火的漸漸遠了,暗了,那人語聲也漸漸模糊了,飄渺了,整個世界仿佛就剩下他一個人在黑暗中慢慢走著,唯有眼前的燈光和耳邊的腳步聲在陪著他。
等到他轉過一個彎,沿著那彎曲的山腳小路走的時候,身後的燈光和人語就徹底消失了。
他現在走的這個山彎叫「包大殿」,很古怪的一個名字,而這名字的由來也頗為詭異。傳聞是在一個月圓之夜,有人深更半夜趕路走過這裡的時候,恍恍惚惚間竟然看到了一群身穿古代衙役服裝的人在這山路上緩緩前行!
這群人中,前面幾人舉著「肅靜」、「迴避」的牌子以及各色旗子,其中兩人還抬著一面鑼鼓。在他們身後是一頂八抬大轎,由八個壯漢抬著,再之後是二十餘個持槍挎刀侍從。
這一行人就在那朦朧的月光下面無表情地走著,一絲聲音也沒發出來,就這麼當著那個人的面慢慢地走進了死寂的山中,更讓他心寒的是,這群人的身後居然都沒有影子!
據說那人回來後就像丟了魂似的傻了好幾天,直到有一天突然回過神來,然後這件事就這麼傳開了。那人也是大病一場,差點把命丟了,而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敢靠近那個山彎一步。
這個故事就發生在三四十年前,現在村里老一輩的人都知道。後來又有傳言,說那支隊伍其實是包公晚上出巡,斷完陰案後歸山,恰好被人撞到了。
而包大人是出了名的公正廉明,只要不做虧心事,不去打擾他就沒事。
這傳言一出,漸漸的人們對這個山彎就不再那麼畏懼了。
不過周圍村子裡的人還是湊了些錢在這山彎里建了一座十來平方的小廟,取名就叫「包大殿」,裡面供奉的就是包拯包大人。
而此刻,楊安就正好經過了這包大殿。
在路過那殿門時,他的眼睛不經意地往裡一掃,隨後驟然一凝!
只見殿內一團漆黑,而殿前那原本應該無人的空地上,此時赫然站著一個黑漆漆的影子!這影子僵立著,雙手伸直,往前平舉著,而影子的腦袋部位則閃著兩點幽光,此時它們正直勾勾地盯著殿外的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