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盧溝橋

  「降者免死！」山呼海嘯一般的勸降聲中，連洛託和固爾瑪琿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記住本站域名sto55．ＣＯＭ

  皇太極的乘輿是敞開式的，讓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他的身體明顯消瘦了，當然，即便這樣也依然比大多數人胖。從面相上看，皇太極現在的狀態很不好，臉色蠟黃，連眼睛都有些無神。

  就算是這樣一個病怏怏的皇帝，深居簡出幾個月之後，再度出現在清軍士兵們面前時，依然讓他們歡欣鼓舞。在戰場上打出威望的君王不用講任何道理，除了不給當兵的飯吃，其他幹什麼都是對的。

  第一批捐款到位和皇太極復出，讓京城清軍士氣大振，立刻恢復成了那支縱橫千里的強軍。阿敏的逃跑是十分明智的，否則此時的皇太極就算打不贏別人，收拾他阿敏也是輕而易舉。

  留在京城外的幾千叛軍一天的時間就被收編了。接下來的十天時間裡，濟爾哈朗、阿巴泰、碩託三路兵馬陸續撤回了京師。

  京畿的糧食已經供養不起這麼多清軍了，所有人都盼著皇太極拿個主意。對於皇太極為什麼突然把三路大軍都撤回來，大家也鬧不清楚。

  可是當皇太極的主意拿出來時，他們更加茫然了。

  「京畿之地糧食缺乏，可令旗人撤回遼東就糧，關內只留綠營鎮守。」

  問題是，哪還有綠營？現在還剩下的所謂「綠營」，基本都在綠營編制內的新漢軍，真正的綠營基本已經跑得差不多了。各路反王的三十萬大軍步步緊逼，就算清朝集結全部主力，也不見得是對手，再把主力撤走，這不就是放棄京畿逃命嗎。

  更離譜的事情還在後面，就在命令下達的第二天，街道上突然出現了許多凶神惡煞的清軍士兵，開始到處抓人。

  此時京城中還有一千多漢官，清朝的「漢官」是和「旗官」相對的，不包括漢軍旗人在內。皇太極下令，將這些人全部捕拿，家產抄沒，妻女為奴。

  僅一天的工夫，就有二百多人在菜市口開刀問斬，第一天被殺的都是三品以上高官，自張四知、馮銓、謝升以下，整個清廷的漢官高層被一掃而空。

  旨意上的理由是這些人私通流寇，然而誰不知道，前些日子趁著阿敏攻城的混亂，真正私通流寇的早就跑了，此時留在京里的，或是膽小怕事沒本事跑，或是為虎作倀的事做得太多，跑了也沒有好下場。

  皇太極突然之間對這些毫無節操的人痛下殺手，這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範疇，范文程幾次試圖求見，都被侍衛擋下來了。已經有旗軍開始拖家帶口向關外撤退，京城的氣氛愈發緊張，普通漢人開始成批逃離。而在京城的西側、南側、東南側，各路反王的軍隊還在按部就班地向前推進。

  第二天，又有一百多被捕漢官被問斬，都是過去投效清朝最積極的人。皇太極已經下令，三天之後，將其他被捕漢官全部活埋。最後一批撤退的隊伍臨走之前，要將京城徹底焚毀。

  另一時空李自成撤離京城的時候也放了火，所以皇太極會這樣做倒也不奇怪。可李自成是先通知所有人出城躲避清軍，而且只燒了皇宮、倉庫、城樓，皇太極卻是要在燒城之前將全城漢民盡數屠戮，將整個城市完全燒為灰燼。

  皇太極突然比努爾哈赤還瘋，把所有人都弄傻了，但也有人看出了門道，既然要屠城，要放火，又為什麼要提前通知呢？按照反王聯軍的行軍速度，三天後正是他們抵達京城的時候。

  與此同時，皇太極又通知了一些旗人，要他們不要跟著家眷撤離，留到最後。被留下的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換句話說，就是血債最多的。

  對於李自成、張獻忠、羅汝才、納敏夫、王瑾、濟爾哈朗之類的雙方高層來說，皇太極想做什麼已經非常明顯了。

  崇禎十六年四月二十二日，清軍在盧溝橋西南列陣。王瑾發誓，這個日子真不是他特意挑的。

  戰前反王聯軍估計，皇太極最多只能出動十來萬人的軍隊，然而今天，皇太極只帶了一萬人的隊伍。雖然是清軍中經驗最豐富的百戰老兵，但是區區一萬人，面對龐大的反王聯軍，和引頸待戮也沒什麼區別。而且清軍是背水列陣，背後只有狹窄的盧溝橋。另一時空，光緒皇帝出殯的時候，不得不拆了盧溝橋的護欄才讓棺槨通過，然後再把護欄裝回去，在這個過程中還弄壞了兩隻獅子。這樣一座橋，怎麼可能讓一萬人從橋上撤退，一旦失敗，就是全軍覆沒。

  作為平遼大將軍的王瑾，也在清軍的南側擺開了陣勢。

  闖軍一萬人，西營、曹營各八千人，包營五千人，山東義軍三千人，再加上王瑾帶來的各國援兵，一共三萬五千人。李自成、張獻忠、羅汝才、納敏夫、袁時中、劉宗敏、田見秀、袁宗第這些反王聯軍的高層全部都在軍中，不過今天他們的身份都是王瑾的副將。

  「若是皇太極今日一舉反擊成功，將我們全部陣斬，清軍也未必不能翻盤啊。」李自成笑道。今天反王聯軍的陣容堪稱豪華，隨便哪個指揮幾百人的將領都是王瑾在另一時空久聞其名的傳奇人物。比如說焦璉，現在僅負責指揮一百騎，馬重僖堂堂伯爵，麾下只有三百個工兵，就連李自成本人，現在指揮的也只有自己衛隊的兩千人而已。

  這話多少也有些凡爾賽，能用「而已」來形容兩千個精銳的重甲騎兵的勢力，全世界也沒有幾個。

  張獻忠也笑得很開心：「要是我們都死在這裡，這天下怕是就要便宜你們李家了，要我說，你還是拉我們一起死划算啊。」張獻忠和羅汝才都把自己的核心團隊全帶來了，就闖軍人太多，六個權將軍只來了三個，還留了劉芳亮、谷可成、李過三人看家。劉芳亮和李過本來就鎮守安慶和襄陽，谷可成新近調到了四川，真要是反王聯軍在此戰敗，這三位要做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把西營、曹營、包營的老巢全端了。

  打勝仗的時候，因為馬上要取得巨大利益，所以友軍還算靠得住，一旦打了敗仗，沒有能力從敵人手中奪取利益的友軍就比敵人更危險。

  今天的天氣十分晴朗，有溫和的東風。納敏夫把軍隊的事情都扔給了賀珍，自己跑到了王瑾的本陣。離得最近的兩個穿越者，在同一個省起兵造反，居然到今日才見面，也是奇事一件。

  「王兄，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最近我可聽了挺多小道消息，感覺我好像錯過了不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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