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朝陳誠打了個揖:「陳大人受驚了。」
祁玉這個同知可是從二品,梁德勛的左膀右臂,陳誠自然不能托大,躬身說道:「祁將軍言重了,多謝祁將軍相救。」
祁玉望著場中的張士貴等人:「陳大人,這些都是些什麼人啊?」
陳誠微微一笑:「恭喜祁將軍,這些人可都是張士誠的餘孽,是朝廷通緝的要犯,那個領頭的叫張士貴,是張士誠的堂弟,可惜他們的主子沒來。」
祁玉的心裡一驚,他還真沒想到大明開國已經近三十年了,張士誠的餘孽還在繼續為禍,做著奪權的清秋大夢,他冷笑一聲:「來人吶,把這些人都給我綁了!」
張士貴臉色大變:「弟兄們,拼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橫豎不就是一死麼?殺!」張士貴竟先提刀沖向了官兵。
祁玉冷哼一聲:「找死!」
他朝著張士貴而去。
許是張士貴的那一聲起了作用,他的那十幾個手下都紛紛亮出了兵刃,與官兵廝殺了起來。
陳誠被幾個軍士護在一旁,他在冷眼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祁玉與張士貴對上才發現張士貴比他想像的要難對付得多,一交上手他便知道這張士貴是練家子,且有一股蠻力,祁玉的功夫是戰場上練就的,與張士貴不是一個路子,乍一交鋒,祁玉便感覺到很中吃力。
而祁玉帶來的那些兵士顯然與張士貴的手下不是一個檔次的,只一會便有五、六個兵士被殺倒在了地上。
祁玉有些急了,他可是一員猛將,帶著一百多人竟然拿不下十幾個亂臣賊子這要是傳出去他的臉往哪擱,自己以後在軍中還怎麼混?
「去死吧!」張士貴已經看出來了,祁玉便只是個武夫,並不是真正的習武之人,沙場的那一套又怎麼可能打得過自己,他的心中暗暗得意,他叫道:「弟兄們,這些官兵都是些野路子,根本不堪一擊,給我殺!」
祁玉的臉色很是難看,心裡也充滿了苦澀,看來自己還是輕敵了,一開始便該讓弓箭手先來陣亂射再進行圍剿的,都怪自己托大。
張士貴說得沒錯,自己這些軍士在這些江湖高手的面前就是野路子,也根本不可能是人家的對手。
就在張士貴一刀將要砍中祁玉的時候一道人影出現在了祁玉的面前,「當」的一聲,張士貴的刀被格擋開去。
暗處的蔣颯原本打算出手相助的,沒想到半路殺出了程咬金。
他定睛看去,擋了張士貴這一刀的竟是六扇門的燕五。
接著他便看到了燕六以及十幾名六扇門的校卒也加入了戰鬥,他們的加入官兵瞬間便輕鬆了許多,張士貴與他的一眾手下沒多久便束手就擒。
從始至終都沒見到張遷露面,蔣颯的心裡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張遷沒有出現在陳誠這邊難不成張遷去的是藍紫青那邊麼?若是那樣的話不只是藍紫青,甚至連梁德勛都有危險!
思想及此,蔣颯便飛也似地離開了。
同時想到這一點的還有陳誠,在與燕六等人打了招呼後,陳誠便讓祁玉把張士貴等人押回皇宮,自己與燕六等一干人往西去。
太原城西,馬王廟前,梁德勛一身是血,身邊是倒下的軍士,只剩下十幾個親兵擋在他的面前,距離他們不到三尺站著十幾個人,為首的便是張遷,藍紫青被張遷的手下抓在手裡。
梁德勛怒目圓睜,忍著傷痛厲聲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張遷淡淡地說道:「我叫張遷。」
梁德勛的心裡一驚,張遷這個名字他當然聽過,無論是明教發生的事情,還是後來苗疆的那些事兒都有著張遷的影子,前陣子朝廷的阺報也提到了張遷。
「放心吧,我不殺你,你給我帶個話兒給蔣颯,要救藍紫青便拿肉靈芝來換,對了,還有我的那幫手下。至於如何交換,我會讓人通知你的。」張遷的臉上帶著微笑。
梁德勛皺起了眉頭,肉靈芝的事情他並不知情。
張遷說完也不等梁德勛做出反應,手一揮,帶著眾人便迅速離開了。
梁德勛和手下人沒有去追,也不敢去追,一百多號人就只剩下他們十幾人,對方的實力實在太恐怖,這還是張遷沒有對他痛下殺手,否則的話就他們這十幾個人也早已經見了閻王。
「大帥,你沒事吧?」梁德勛的那個心腹偏將扶住他問道。
梁德勛搖搖頭,嘆了口氣:「這事兒弄得,我該怎麼向陳大人交代啊,還有那蔣颯!」
偏將說道:「實話實說吧,我們確實不是人家的對手。」
梁德勛看了看地上的那些軍士:「是我害了弟兄們。」
有軍士開始清點起死傷的弟兄:「大帥,死了十七個,傷了六、七十個,其中有六個重傷。」
梁德勛的後背發涼,對方也就是十幾個人,自己一百多號人竟然死傷如此的慘重,就算在沙場上面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也從來沒有這樣的慘敗。
這一戰讓他對這些江湖人有了深刻的認識,他終於明白,那些江湖武者根本就不是他手下這些官兵可以抗衡的。
「一定要厚葬了這些兄弟,受傷的趕緊送去醫治!」
這時十幾匹快馬飛馳而來,來的正是蔣颯與燕六他們。
他們目睹了梁德勛及其手下的慘狀,蔣颯的心沉了下去,他已經猜到張遷肯定是在這兒出現了,而現場他沒有看到藍紫青說明很可能藍紫青已經落入了張遷之手。
蔣颯的臉原本就很是蒼白,現在就更加沒有了血色,他望向梁德勛,語氣很是平淡:「她人呢?」他並沒有要責怪梁德勛的意思,他知道梁德勛已經盡力了,而梁德勛自己也是一身的傷痕。
梁德勛嘆了口氣,便把張遷出現的事情說了一遍,並把張遷留下的話也轉告了蔣颯。
燕六聽了說道:「他要這肉靈芝來做什麼,莫非他也當月了固疾不成。」
燕五卻輕嘆道:「他這哪是要肉靈芝啊,他這是在要蔣大人的性命。」
燕六這才反應過來,可不是麼?那肉靈芝原本就是用來救蔣颯的命的,張遷用藍紫青的性命來威脅蔣颯交出肉靈芝這本就是一道雙難的選擇題,不交換那麼就救不回藍紫青,等待她的是什麼命運不得而知,交換那無形中就是斷了蔣颯的活路,沒有肉靈芝蔣颯也就只能再苟活幾年。
蔣颯自然也能夠想明白這一點,燕六望著蔣颯:「蔣兄,你是換還是不換呢?」
蔣颯的嘴角竟然揚起了一抹難得的笑容:「換,當然要換!」他說得很輕鬆,沒有半分的猶豫與遲疑,藍紫青之所以到太原來就是為了救自己的命,若自己只顧自己活命而置藍紫青於不顧的話那他蔣颯枉自為人。
燕六和燕五以及梁德勛都用一種敬佩的眼神望著蔣颯,蔣颯咳了一聲:「梁大人,這兩日我就暫時先在你府上盤桓,一旦他們通知你交換的時候我也能及時知曉。」
梁德勛自然不會說什麼,連忙點了點頭。
燕五說道:「蔣大人,這件事情我看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一定能夠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蔣颯擺了擺手:「二位的心意我領了,不過這件事情我自己能處理就不勞二位大人費心了。」
燕六和燕五對視了一眼,蔣颯又說道:「二位,陳大人就交給你們了,希望你們務必要保證他的安全。」
燕六卻說道:「蔣大人,我們此次來是受了聖上之命,一來要保護好陳大人與藍姑娘,二來我們必須要抓住張遷,帶回應天去由聖上處置。」
蔣颯冷笑道:「你們保護好了麼?現在紫青落在了張遷的手上,若是不與之交換,你們說還能怎麼辦?」
燕六不吭聲,燕五說道:「假如我們能夠在他們提出交換之前救出藍姑娘呢?」
燕六跟著點了點頭,蔣颯說道:「怎麼救?我們連對方藏在哪兒都不知道。」
燕五說道:「我們不知道不等於別人也不知道,你別忘記了,張士貴在我們手上,張遷為什麼提出要拿他被擒的人和肉靈芝交換,就是因為這些人知道得太多,是萬萬不能落在我們的手上的。只要我們能夠撬開張士貴的嘴,知道他們的老巢在哪我們就能夠救出藍姑娘,到那個時候他沒了藍姑娘相威脅,我們要抓住他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梁德勛也說道:「這位燕大人說得沒錯。」
蔣颯皺起了眉頭,對於這個張遷他已經打了不只一次的交道,張遷可是一隻狡猾的狐狸,他並不相信燕五真能夠有辦法救出藍紫青。
可是既然大家都這麼說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說道:「既是這樣那你們便試試吧,但我希望你們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千萬不要激怒他,否則他會對紫青不利。我知道你們急於抓到張遷回去領功,我警告你們,若是因為你們的魯莽使得紫青有什麼閃失可別怪我蔣颯翻臉不認人!」
蔣颯的臉上露出了兇惡之相,別說是梁德勛,就連燕六和燕五都嚇了一跳。
這個蔣颯可是一個說得出做得出的主兒,他真要是被逼得急了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所以燕五也不敢大意,認真地點點頭:「放心吧,我有分寸。」
蔣颯這才不再說什麼,跟著梁德勛的人馬回了梁府。
望著蔣颯他們遠去,燕六說道:「這個蔣颯也太狂了些吧,簡直就不把我們六扇門給放在眼裡。」
燕五說道:「這也不能怪他,若是換了你我也一定放不下,除非他根本就是一個無情的人。」
「老三吶,你說說看,那張士貴真有可能說麼?」燕六輕聲問燕五,燕五的心裡也沒底,他可是聽說了張士貴是一個很強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