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被陶冀坑了?」
這一刻,陳輝總算是醒悟過來,這輩子,他最恨的就是別人把他當傻子,而陶冀無疑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許書記,我要負責陶冀的案子!」
陳輝轉而就向許滄海請命。
「你還想負責陶冀的案子?」
「你先把自己屁股擦乾淨了再說。」
「宋思銘的事情解決不好,你還能不能繼續在青山市紀委工作都是個問題。」
許滄海黑著臉對陳輝說道。
「那我現在給我媽打電話?」
陳輝皺著眉,問道。
「對,現在就打。」
「打完電話,再去跟宋思銘好好賠禮道歉。」
這就是許滄海的解決方案。
「還要跟宋思銘賠禮道歉?」
後者,陳輝顯然無法接受。
他可是跟宋思銘撂完狠話,才過來的,勢要將宋思銘「繩之以法」。從繩之以法到賠禮道歉,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抓錯了人,賠禮道歉不是應該的嗎?」
「更何況,你之前放跑何歡,差點兒就要了宋思銘的命,賠禮道歉就更應該了,你要認清一個現實,那就是宋思銘的氣消不了,就算你母親出面協調,也很難善了。」
許滄海希望陳輝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電話可以打。」
「但賠禮道歉我做不到。」
陳輝梗著脖子說道。
最壞的結果,不就是受個處分,調離青山嗎?陳輝完全可以接受,至於連累其他人,陳輝覺得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之前,許滄海為什麼幫他?為什麼主動找人替他背鍋?還不是另有所圖。
這就是像做生意,有賠有賺。
即便最後賠了,那也是許滄海自己的運氣問題,他沒必要給許滄海兜底。
「你……」
面對陳輝這樣的犟種,許滄海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他總不能打陳輝一頓吧?
「行,你先打電話。」
許滄海退讓道。
「好。」
陳輝當著許滄海的面,撥通了母親陳珊的電話。
「小輝,怎麼這麼晚打電話?」
時間已經是凌晨,陳珊早就休息了,被電話驚醒,發現是兒子打來的,才接聽,並在電話里問道。
「媽,我這邊出了點兒事。」
陳輝回答道。
「出事?」
「出什麼事了?」
陳珊一下就醒盹了。
她了解自己的兒子陳輝,有什麼事喜歡在心裡憋著,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會向她求助。
就比如之前放跑何歡,要不是許滄海聯繫她,說明情況,她都不知道何歡捅了那麼大的簍子。
這次,何歡自己打電話,事情怕是更大。
「三兩句話說不清楚,還是讓許書記跟你說吧!」
陳輝乾脆把手機遞給許滄海。
許滄海也不能不說話。
「陳主任,事情是這樣的……」
許滄海當即對著電話,把陳輝誤抓宋思銘的事,以及宋思銘一方做出反擊,曝出市紀委包庇造假,事實上是陳輝擅離職守放走雙規人員的事,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並著重說明宋思銘背後是青山的一二三把手。
「許書記,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等許滄海講完,電話那頭的陳珊表達歉意。
「倒不是麻煩不麻煩的事,主要是這件事牽連到了太多人,不能妥善解決的話,不但是我個人,整個青山市紀委都不好過,所以,還請陳主任親自出面協調一下。」
許滄海直接說明意思。
「事情因陳輝而起,由我出面協調,那是應該的。」
「不過,我聽許書記的意思,這件事,還沒有真正上升到太高的高度,青山市的幾位主要領導,還沒有親自過問。」
陳珊根據許滄海剛才的描述,說出重點。
「因為是今天傍晚的時候,才抓的宋思銘,所以,青山市的幾位主要領導,還沒來得及過問,但明天早上,上班之後,就不好說了。」
許滄海嘆了口氣,說道。
「能不能先把宋思銘放了?後面的事,再慢慢解決。」
陳珊也知道關鍵點是宋思銘。
「問題是宋思銘不走啊!」
「在何歡逃跑的事上,宋思銘就是受害者,這次又被誤抓,他心裡肯定憋著氣呢,不給他一個說法,他肯定會把這件事擴大化。」
許滄海說出難點。
「那就給他一個說法,他有什麼要求,都滿足他。」
陳珊不假思索地說道。
「宋思銘確實提了三個條件。」
許滄海趕緊順著坡說道。
他讓陳輝給母親陳珊打電話,其實就是想探探陳珊的口風,只要陳珊同意給陳輝一定程度的處分,再逼著陳輝,跟宋思銘賠禮道歉,事情就好解決了。
「哪三個條件?」
陳珊問道。
「第一個,追究假證據的製作者,這個沒問題,我們已經把人控制住了。」
「第二個,我們市紀委的主要領導到瀾滄縣組織召開幹部大會,公開說明宋思銘是被冤枉的,這個也不難辦到。」
「再就是第三個,需要處理陳輝,這個需要徵求一下陳主任的意見。」
許滄海說道。
「處理陳輝……」
陳珊沉默了片刻,問道:「要處理到什麼程度?」
「單純一個警告肯定是不夠的。」
許滄海想了想,說道。
「警告不夠……」
陳珊再次沉默。
見陳珊半天沒有回應,許滄海接著說道:「不過,如果陳輝能真誠地給宋思銘道歉,也不是不能商量。」
「讓陳輝道歉。」
「這怕是很難。」
知子莫若母,如果陳輝真是那種可以輕易低頭的人,也不用從省城到青山了。
「這樣吧,我找個人,和宋思銘溝通一下。」
片刻之後,陳珊說道。
「找誰?」
許滄海問道。
「你們青山的副市長,程奎。」
陳珊回答道。
「程副市長?」
「能行嗎?」
很明顯,許滄海沒什麼信心。
據他所知,程奎和宋思銘的關係可算不上好,就在前幾天,兩人還因為那個詐騙犯傑森蔣弄得不太愉快。
「行不行,試試就知道了。」
陳珊其實是想讓許滄海出面和宋思銘談的,可是,許滄海話里話外,已經不想再替陳輝出頭,所以,她也只能另尋他法。
「最好能趕在明天上班之前,說服宋思銘。」
許滄海提醒陳珊。
「那得看程副市長的時間。」
陳珊說完就掛了電話。
她很清楚,許滄海著急,不是為陳輝著急,而是為自己著想,生怕因為宋思銘的事,得罪了青山市的幾個主要領導。
但問題是,她就好得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