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黑,甚至下起了大雨,但是穀雨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趕路,他要在今夜追上朱莉,否則這個女人不知道會有多悽慘。
不負有心人。
穀雨終於看到前方的探照燈光。
他趕緊加快腳步,走過去。
到了近前,心情大好的他故意拐了個彎,繞過探照燈照射的方向,直接來到躲在芭蕉樹下,哭嚎著罵天罵地罵空氣的朱莉身側,賊暖男的撐起了自己防風衣,替朱莉遮擋住了頭頂的大雨。
穀雨腦海里的劇情發展是這樣的。
那就是朱莉發現頭頂雨停了,然後用探照燈照射,當發現是自己恢復意識回來了,一定會激動得痛哭流涕,一把撲過來,沒準倆人就在大雨里滾床單了。
然而,前面他都猜中了,但是沒猜中後面。
探照燈確實照射過來了,朱莉看清楚自己的臉後也確實撲了,只不過不是撲向自己的懷裡,而是撲向遠處,臨跑還不忘了用探照燈砸向穀雨。
那探照燈怕不是兩三斤重,朱莉驚懼之下出手,力氣可是不小。
就見那探照燈不偏不倚,正砸在穀雨的襠部,那堪稱無法忍受,古怪的疼痛,讓穀雨捏著嗓子,「嗷」的慘叫一聲。
那動靜,真心不像人能發出來的。
斜上照射的燈光,在黑夜裡照著一張人臉,那就是聊齋,再加上穀雨撐著防風衣,那姿勢張牙舞爪,更是讓朱莉浮想翩翩。
她的第一想法就是,穀雨掙脫了繩索,第二想法是,穀雨要咬我。
然後,她往死里逃,尤其是身後傳來那聲根本不像是人發出來的慘叫,更加堅定了朱莉的猜測。
穀雨還是怪物,是來吃我的。
預想的浪漫沒有,要害部位被暴擊。
穀雨彎著腰捂著小肚子,在後面追上去,嘴裡想要大喊「我是穀雨,我沒事了」,但是襠部的疼痛不知道怎麼就能影響到嗓子,那聲音擠出去,就好像老鴰在啼夜,聽得朱莉頭皮發麻。
「噗通!」
朱莉一個猛子跳進那小湖裡,奮力遊動起來。
曾經,她就是靠著游泳來塑造完美身材,倒是練出了很不錯的游泳技術。
反觀,穀雨游泳技術比較單一,就會狗刨不說,速度也很慢。
但勝在體力好。
朱莉本就驚懼,嚇得全身無力,沒在水裡撲騰多久,便開始氣力衰竭。
穀雨除了苦惱自己把浪漫演變成了追殺,沒有恐懼作祟,身體放鬆,反倒追上了朱莉。
夜裡冰涼的湖水中,朱莉只覺得自己的腳踝被一隻滾燙的大手抓住。
這一刻,她放棄了,放棄了一切。
「不逃了,就這樣吧。」
她閉上眼睛認命,等待著自己頸部傳來的疼痛。
然而並沒有,而是感覺一條結實的手臂橫過自己的胸口,正拖著自己往岸邊去,同時還聽到一陣陣的嘟囔。
「哎,早知道就不浪漫了,直接打招呼就是了,這怎麼還嚇暈了!」
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
朱莉禁不住睜開眼睛,但是漆黑的夜,沒有探照燈,她什麼也看不到。
「穀雨?」
「哎,你醒了。」
「穀雨!」
「哎,我回來了。」
「穀雨!!!」
「誒~~~等會再抱,上岸的,我水性不好!」
穀雨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看著朱莉的臉辨認口型,因為次聲波會把一切圖像傳遞給他,動態的。
到了岸邊,穀雨期待的浪漫場景終於出現。
朱莉抱著穀雨這頓哭。
但不無論如,這裡開心大過一切。
穀雨回來了,驅散了朱莉的恐懼,就連這瓢潑的大雨,都似乎變得舒服起來。
「好啦,不要哭了,咱們先找個地方躲雨休息,吃飽了再繼續哭。」
「嗯~」
說著,穀雨在岸邊扛起那隻小羔羊,拿起暴擊了自己的探照燈和朱莉的背包,引著朱莉朝著湖邊的一片林子走去。
雨滴敲打著這個世界,次聲波的震動無處不在,這種無視障礙的音波交織了,在穀雨的腦海里形成了一副巨大的清晰的全息立體圖。
可以說,此時此刻,在大雨敲打的加成下,在他周身數百米內,所有的一切,只要是被動散發著次聲波的物品,都無法逃過穀雨的耳朵,包括朱莉的一切。
跟在身後的朱莉,在次聲波交織的圖像里,是只有濃淡黑白色組成的立體圖,動態的,纖毫必露的。
甚至身前腰下的一絲絲抖動,都沒能逃過次聲波的捕捉。
「這面走。」
穀雨在黑夜裡和白天沒什麼區別,任何的障礙都不會對他形成阻撓。
朱莉什麼也看不到,只能拽著穀雨的衣擺,亦步亦趨。
走了幾分鐘,穀雨停了下來。
「咔!」
穀雨打開了探照燈,對著一個方向照過去。
那是一根直徑差不多一米多的枯樹,已經倒臥在地。
「咱們今晚就住這裡。」
朱莉看著這根粗木納悶,她實在看不出,這樣一根木頭能夠遮風擋雨。
但是很快,她驚訝了。
因為穀雨提起穿著鞋子的右腳,對著粗木的一個位置使勁踹過去。
只一下,生如擂鼓。
悶響之後,穀雨踩踏之處,出來老大一個窟窿。
穀雨用腳在這窟窿邊緣踢了幾下,讓洞口變大,這才笑道:
「走吧,這枯木中空了,但是外表還沒腐爛露孔,所以裡面特別乾淨。」
朱莉眼中都是詫異,她不明白,穀雨是怎麼知道森林裡有這樣一根枯木,又是如何知道其內部如何的。
把朱莉安頓在樹洞之中,穀雨又跑出去大雨之中,不多時回來,已經抱著老大一堆棕櫚樹的枝葉。
穀雨在自己的背包防水層內拽出來一支救援手套,這東西是纖維和塑膠的集成品,非常容易燃燒。
用打火機點燃手套作為底火,將易燃的棕櫚枝葉放上去,不一會便成了一小堆篝火。
穀雨將篝火的位置放在樹洞的入口處,這裡空氣流通快,易於燃燒,也能阻擋雨夜的潮氣。
最主要的,倆人可以一左一右居住在倒臥大樹的根梢兩側,睡覺寬敞是一,還能不尷尬的脫光衣服,把身上濕透的衣服烤乾。
別小瞧一小堆篝火,用它當屏風,保准看不清楚篝火對面。
穀雨躺在樹梢位置,把衣服脫下來,用三根木棍做了架子,放在火邊熏干,而他自己則哼哼著躺下。
「朱莉,你把那隻羔羊剝皮烤了,我躺會,被你砸傷了,緩一緩。」
朱莉也剛把衣服放在木架上燻烤,聽到穀雨說話,才想起來自己之前奮力一擲的射燈。
「啊!對不起,我剛才嚇壞了,砸到哪了?重不重?我幫你揉揉」
「嗯~你確定?」
「嗯,當然,我在社區學過一些醫療知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