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先生拿著筆在紙上寥寥幾筆,把卦象標出來。
卻是一個澤山咸卦,一四爻動,變卦為水火既濟卦。
一看這卦象和變卦,穀雨就笑了,道:
「這前卦和變卦都是好卦啊!」
咸卦那是聚財氣聚人氣的好卦象,水火既濟更不用說,上佳的卦象。
劉先生笑道:
「嘿,你也懂得周易啊!」
穀雨笑道:
「以前有段時間喜歡看,記住了一些,尤其是這水火既濟,常用的詞,自然記得牢靠。」
劉先生點了點頭,道:
「若是看的周易,那你切記,周易需先舍後用,才能用來搖卦。」
穀雨一愣:
「先舍後用?什麼意思?」
劉先生笑道:
「我們現在看到的周易,與其說是周易,不如說是孔易,都是孔聖人編撰過的。所以周易之中才有君子小人等說法,因為孔聖人的儒家除了中庸便是仁義二字。」
穀雨舔了舔嘴唇,笑道:
「您的意思是,孔聖人編注的不好?」
劉先生連連擺手,咧嘴也笑道:
「這話可不敢說哈,若是孔聖人注的不好,那就不是先舍後用,而是舍而不用了對不對?我剛才那話的意思是,你要想了解易,就必須刨除周易里儒家的東西。
不是說那些東西不好,匡扶社稷的東西,怎麼會不好!只是那些東西會對你的判斷產生影響,使你的觀察不夠客觀,不夠本心。
易經是什麼?是上古先民發現的萬事萬物運行變化的規律,總結為一個易字。萬事萬物的變化可有仁義在?
水火皆無情,天地以萬物為芻狗,若以道德仁義來看規律,那極容易看不到本質。所以周易有書,易經無書,全在一悟。」
穀雨心中暗暗稱讚這劉先生絕對是個真行家。
要懂易,必須刨除孔聖人加入周易之中的仁義思想,觀察易最本質的變化規律才行。
畢竟孔聖人可是焚書第一人,始皇只能焚書排第二,且二者目的相同,那就是只留儒家價值觀相符者。
而儒家註解書籍,嘖!一如乾隆賞畫。
「劉哥,那若是去了仁義,只看變化,這兩個卦象如何?」
穀雨謙遜,目帶真誠。
劉先生看了看卦象,道:
「祛除人為,只看規律,世爻兄弟化子孫,乃是向好而行,世爻又在六神青龍之上,可謂是福神漸臨。
然而,你應爻臨在騰蛇之上,這是兇險之兆,我算算日元,嗯~~~嘶,這寒露節氣剛過,老弟你和我說實話,就上個月,前幾天,你怕不是剛剛死裡逃生吧?」
穀雨撫掌,驚訝道:
「劉哥,你這神了啊!不瞞你說,我前段時間坐船遇險,流落荒島,差點就死那了。半個月前才得救出來。」
劉先生點了點頭,看著那卦象,繼續道:
「應爻化退,你這次遇險,不但得救了,還得了不少好處,有財還有桃花。」
「咦?」
穀雨眼睛一亮,立馬來了更大的精神,忙問道:
「這桃花能成嗎?」
劉先生看了兩眼卦象,反問道:
「你問的是哪一朵桃花?」
穀雨懵:
「哪一朵?幾朵啊?」
劉先生掐著手指頭開始計算:
「一個兩個三個嗯,老弟啊,挺多啊,這已經露相的就倆了,後面不好說,反正挺多。」
穀雨舔了舔嘴唇,心討:
「劉先生說的,怕不就是朱莉和腿姐,難道腿姐也對我有點意思?沒看出來啊!後面還有?嘶,難道是因為我有錢了,她們奔著我的錢來的?」
想到此處,忙又摸了摸襯衣內的挎包,這個可比桃花金貴。
正摸著,劉先生又來了句:
「這些桃花質量都不錯啊,全都比你富貴。」
穀雨打開可樂瓶,猛灌了一口,打了一個氣咯,釋放一下胸中氣悶,腦補了一下女強男弱的苦難生活,想了會卻突然覺得,這個很不錯。
「劉哥,那能不能看出來,到底有沒有成的?就是能結婚的?」
劉先生瞄了一眼,搖頭道:
「短期內沒有,太遠了看不出。這東西隨緣就好。你這卦呢,我還得提醒你一點,你看這應爻騰蛇化退,但是這應爻與年干,月份和日元相輔相成,雖然化退,但是威力依舊強盛。
而且嘶,怎麼說呢,你這個裡面的凶神騰蛇啊,有點纏人,就是如影隨形的感覺你懂吧?這凶神惡煞一旦與年月日都能和能化,你以後還是要多多小心意外才行。
到家了趕緊去廟裡或者觀里求個護身符,請本金剛經在家裡念叨念叨,消消晦氣。」
穀雨能感覺到,劉先生這幾句話說的很謹慎,也很認真,遠比對張女士最後那番話語調要低沉。
「劉哥,你是不是看出更不好的東西來了?有你就直說。」
劉先生擺了擺手,道:
「谷老弟,真看不清,變化太過深遠,我也只能憑藉變化的規律有一點感悟,好與壞的感悟,沒有實質。
你讀過周易,也清楚,周易八卦丟了一卦,所以我們看到的變化是殘缺的模糊的,這不是人力能夠辦到的。」
八卦殘缺之說,由來已久。
易者,萬物變化的核心規律。
滴水觀海。
故此,易的變化,也可以從任何一事一物的變化來發現。
有人曾提出,用聲音的規律推演易經所缺。
聲音的規律就是音律,按音階分為7加上無聲0,來應八卦。
0卦坤卦1卦艮卦2卦坎卦3卦巽卦4卦震卦5卦離卦6卦兌卦7卦乾卦。
音律之中,有兩個奇怪的相連,那就是71和34之間是半音。
71天山之間有0坤這個空間存在,也就是說半音之中應有一卦。
那麼34巽震之間,為何沒有一個數字?
故此有人猜測,丟失的那一卦,被天帝在人間拿走的那一卦,就藏在34巽震之間。
當然了,他們只能推出來這裡有一卦,但誰也沒有能力補出那一卦。
聽到劉先生這麼說,穀雨也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不知為什麼,騰蛇的這個字眼不斷地在他的腦海里閃動,那幾乎被他忘在腦後的一件事情,再次煩惱著他的心臟。
下意識的,他轉動脖頸,對著車窗照向自己的後頸。
也就在這時,劉先生看著穀雨的後脖頸,說道:
「對,這玩意兒就是騰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