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兒的事,朕已經和你們說過了,她和別人不一樣……」
「郭浩!」
秋南忽然站了起來,直呼郭浩姓名,旁邊的宮女嚇了一跳,自己的主子今天這是不想活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十歲就跟你在一起,至今已快四十年,有誰能比我更了解你!
你雖然封她為公主,可是你對她比我們任何人都好,這麼多年,我們也為你做了不少事,怎麼不見你如此重視!」
秋南突然這麼說,郭浩的臉頓時變了,秋南這時和她攤牌,逼著他承認。
「你如果喜歡她,收進宮裡就是,我們也不敢說什麼,你是皇帝,何必猶猶豫豫。
但是你不該這樣對我們,三十年的感情,還比不上一個野丫頭,尤其是那個孔明月,我早就看出她不壞好心!」
聽到這裡,郭浩的臉頓時黑了,他才反應過來,秋南這是故意扯開話題,轉移郭浩的注意力。
想到這裡,郭浩也十分惱火,怒道:「你說的沒錯,朕是皇帝,朕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朕看上哪個女人,就可以把她收進後宮。
但是朕今天來,不是和你爭論這件事的,你指使手下清除異己,光天化日之下持刀殺人,難道不給朕一個解釋麼?」
郭浩在憤怒之下,也懶得和她廢話,直接質問秋南,秋南反而恢復了淡定。
「那些都是我的人,我想殺就殺了!」
「你!」
郭浩被秋南這句話氣的發抖,手指指著秋南,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駁。
如果是傳統的帝王,家奴奴隸確實不算什麼,主人有決定他們生死的權利。
可是郭浩不是傳統的帝王,他對人的重視遠超歷代帝王,他要打造一個太平盛世。
秋南知道自己躲不過去,所以任由郭浩處置,理智告訴她,秋南該殺,她觸犯了大宋的法律。
可是她如果殺了秋南,他又怎麼面對郭致堯,郭浩重視百姓的性命,但其他人不會,甚至有很多大臣,也不會支持郭浩。
秋南不能殺,於情於理都不行。
郭浩一時語塞,拂袖而去。
……
拱錘殿內,李輝向郭浩匯報。
「陛下,玄衛在京城的餘黨已經全部控制,可根據名單來看,玄衛還有很多餘黨,分部在大宋各省市,我們是不是……」
李輝的意思是,秘密派人去控制住那些人,儘量不造成太大動靜,以免引起動盪。
郭浩聽了卻搖搖頭:「給刑部擬旨,把名單給他們,讓地方把這些人控制住。
玄衛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內衛可以選拔吸收,但一定要仔細審查,忠誠度最重要。
玄衛存在這麼多年,很多人恐怕還不知道,這次玄衛生變,有些人估計還會慶幸,朕豈能裝作不知?」
李輝聞言駭然,郭浩這是要發揮玄衛最後的價值,用來震懾天下官員。
如果由內衛出手,官員們不知道玄衛的存在,心裡也就沒有覺悟,不知道收斂。
可是如果刑部出手,由地方治安衙門去做,就等於徹底曝光玄衛,有些官員估計被嚇死。
原來在他們身邊,一直有朝廷的眼線!
與此同時,對於那些知道玄衛的官員,也是一種震懾,尤其是被秋南拉攏的官員,郭浩要讓他們看看。
你們的靠山倒了!
如今的郭浩,已經是一位成熟的帝王,對於權利的掌控,已經爐火純青。
「是,臣這就去辦。」
「等等。」
郭浩叫住了李輝,略一沉吟開口道:「沒有了玄衛,地方上沒有監察也是不行的。
內衛從此一分為二,分為監察處和軍機處兩個部門,負責監察百官和打探敵情。
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成員必須嚴格審核,不能讓閒雜之人混入其中。」
李輝聽了,心頭不由得一震,監察處監察百官,作為內衛的掌管,他的權利一下子提到了頂峰。
哪怕沒有執法權,官員們見到他也要客氣客氣,畢竟誰能保證自己就沒什麼失誤。
「臣,必竭盡全力,組建好內衛!」
對於李輝,郭浩還是信得過的,畢竟跟了他二十多年,二人在一起的時間比親人都多。
「去吧,朕會擬旨,讓內閣和六部配合你。
還有,玄衛之前那些案卷,當著百官的面都燒了吧,朕給他們一次機會,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李輝聽了有些動容,之前郭浩的老辣,讓他覺得郭浩變了。
可是郭浩現在要燒案卷,讓他覺得郭浩沒變,他還是那位心懷天下,英明仁慈的君主。
李輝離開後,郭浩開始考慮怎麼處置秋南,郭致堯已經找過郭浩兩次,郭浩沒有見他。
郭浩心裡很清楚,這就是郭致堯干出來的蠢事,可是這件事也怪他,畢竟是他給兒子挖的坑。
……
金陵,楚王府。
「殿下,娘娘生病,您不回去看看麼。」
郭致舜比郭致堯聰明一些,到了金陵之後,他就組建了自己的幕府,招募了一批人才。
說話的這位正是其中一位,在諸多人才中脫穎而出,名叫劉式,字叔度,江西省樟樹市黃土崗鎮萵莊劉家人,南唐末進士。
郭致舜此時正在讀《春秋》,表面看起來很認真,可劉式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我也想回京,可是沒有父皇的召見,冒然回去勢必會引起父皇的不悅。
京城現在是多事之秋,我那個皇兄闖下大禍,父皇現在估計很頭疼。
不過外公的喪訊還沒到,我們還不能太著急,等外公的喪訊到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回京,父皇也不會說什麼。」
停了郭致舜的話,劉式微微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郭致舜要想爭那個位置,就必須能沉得住氣。
沒過多久,郭致舜就接到了喪訊,李芙病了郭致舜暫時不用回去,可是李安下葬可是大事,他這個外孫怎麼能不到。
龍興元年,十一月初一。
李安被葬在永安陵,李芙沒能參加,此時她已經病入膏肓。
禮部主持了隆重的葬禮,郭浩作李安的女婿,也要跟著披麻戴孝,郭致舜作為外孫,帶著他的小叔叔,擔任孝子。
葬禮過後,郭浩下達聖旨,將秋南打入冷宮,郭致堯貶為秦王,留在了汴京。
對於這個變動,普通百姓可能沒什麼感覺,郭致堯還是王爺,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朝中的大臣很清楚,郭浩冊封皇子,明顯是按照:齊楚燕韓趙魏秦的順序來的。
「秦」排在最後一位,地位自然也是最低,可是「秦」這個字又意義非凡,誰都知道郭浩喜歡效法古人。
他到底有沒有放棄這個兒子,誰也不知道。
兄弟二人再次相見,卻相對無言,李芙現在生命垂危,全靠人參吊著一口氣,郭致舜暫時也沒有離京。
……
永寧宮,郭永寧正對著一座菩薩像念經,一個男子來到他身後,郭永寧好似沒有察覺。
「秋南被打入冷宮,李芙病入骨髓,小妹你怎麼還在這裡念經,難道你真的看透紅塵,與世無爭了!」
男子說完,郭永寧手裡的念珠突然斷了,也許是時間長了,線變得脆弱,又或許是太過用力。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察爭與不爭,又有什麼區別呢?」
「你!」
柴宗宜沒想到,自己這個妹妹,會變成這個樣子,郭永寧是看透了一切,順其自然,可柴宗宜卻不這麼認為。
「如此大好時機,你應該去爭,難道你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太祖的女兒!」
提起太祖,自然是指郭威,郭永寧心頭一顫,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柴宗宜的出現,讓她知道了李安的陰謀,而李安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