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郭金鳳走出警署。
張恆站在窗邊,拿起了桌上的電話:「喂,張世豪嗎?」
「你誰啊,找豪哥有什麼事?」
接電話的是個年輕人,說話的語氣很沖。
「家裡人,讓張世豪接電話。」
張恆沒有袒露自己的身份,跟馬仔犯不上。
「誰呀?」
電話那邊傳來雜音。
「豪哥,好像是你家裡打來的。」
「家裡?男的女的?」
「男的。」
「扯淡吧,我家知道這號碼的就我媳婦。」
說著,電話那頭傳來張世豪的聲音:「我張世豪,你誰啊?」
「呂澤。」
呂澤應了一句,隨後看著站在大街上,上了一輛計程車的郭金鳳再道:「我們通過電話,還記得嗎,你綁架郭先生那次?」
「你電話哪來的?」張世豪先是疑問,隨後又道:「我可沒綁架過郭先生,你別誣陷我,我不會認的。」
「你不用怕,我沒錄音,而且港島法律有規定,錄音只能當做輔證,做不了直接證據。」
「至於電話嘛,你媳婦給的,對了,我把她放了。」
呂澤一隻手拿電話,一隻手撐在窗台上:「說起來,咱兩也是老朋友了,上次你輸給了我,一定很不甘心吧?」
「現在案子又到了我手上,咱們再玩一把?」
沉默
電話那頭的張世豪不知再想什麼,過了少許才開口道:「你想怎麼玩?」
「以贖金為終點吧,拿到贖金算你贏,抓到你算我贏。」
「為表誠意,我不為難你老婆,你也別為難李公子,咱們兵對兵,將對將,你說怎麼樣?」
呂澤知道張世豪有個習慣,爛賭。
他弄到錢基本都送去了賭廳,自己更是門澳十幾家賭場的VIP客戶,每次不輸光了不會出來。
呂澤故意將警察抓賊說成一場遊戲,為的就是轉移張世豪的注意力,讓他以為這次也會和上次一樣,是一場硬碰硬的較量,從而掩藏郭金鳳這個突破口。
「呂sir,我早就想和你再較量一次了,說實話,聽說這個案子由那個姓李的負責時我挺遺憾的。」
「你可能不信,你是我的良師益友啊。」
「還記得上次你跟我說過什麼嗎?」
「你說綁架有錢人,不能直接綁當事人,綁了當事人不好要贖金。」
「要綁就綁大富豪的兒子,尤其是那些兒子已經開始接班,並被譽為下一任接班人的人,只要綁到了,多少錢他爹都認給。」
「你的話我可全記心裡了,這次錢要是到手,我得好好謝謝你。」
張世豪稍一沉思便拍板道:「這樣吧,我捐十輛警車給你,怎麼樣,夠意思吧?」
呂澤很無語。
大賊王用綁架得來的錢買警車捐給警署,跟黑幫給反黑組送錦旗有什麼區別,這不是啪啪打臉嗎。
不愧是三大賊王之首的張世豪,真夠狂的。
「夠意思,你放心,等你被抓到後我也會跟監獄打招呼,到時候想住哪間牢房隨你選。」
回敬了一句之後,呂澤掛斷電話。
「人跟上了吧?」
扭頭看向何定邦。
「跟上了,兩隊人,一隊由宋子傑帶隊,一隊由凌靖負責。」何定邦回答兩句,然後又道:「阿傑匯報說,郭金鳳上了計程車後直接向自己家去了,半路並沒有聯繫什麼人。」
呂澤笑道:「你放心,郭金鳳回家後肯定會跟張世豪報平安,不用自家電話也會用鄰居的,只要將整個小區的電話都監控起來,今晚十二點之前一定有收穫。」
抓了郭金鳳,其實是一步妙棋。
只是李文斌沒玩好,弄砸了,錯誤估算了郭金鳳在張世豪心中的地位,導致一貫不信奉武力行動的張世豪都動了怒,對被綁架的李公子下了狠手。
不過錯有錯招。
現在李文斌下去了,指揮權到了呂澤手裡,郭金鳳這個寶貝就成了制勝關鍵。
他們不用勞心費力的去搜尋張世豪在哪,因為出了這檔子事,以張世豪愛老婆的性格肯定要出來見郭金鳳,問問她在拘留室里有沒有挨打,有沒有受傷之類的。
好男人啊。
可惜,撈偏門的人不能太顧家,顧家的幹不成大事,幹了也容易出問題。
晚上八點
「澤哥,剛剛郭金鳳打電話叫了份外賣。」
一輛停靠在路邊的信息偵察車內,戴著耳麥的宋子傑回頭看向呂澤:「一會人到了,要不要兄弟們去摸摸底?」
呂澤知道宋子傑的意思。
他是擔心送外賣的人是張世豪派來的,可能有情報要傳遞。
只是想了想,他還是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張世豪,其他人出不出現無所謂,抓了也白抓,只會打草驚蛇。」
不是張世豪親來,抓個傳遞消息的人一點意義也沒有。
不如乾脆放他過去,不管是張世豪讓他帶了話,還是叫這份外賣是為了試探他們的反應,總之一動不如一靜。
如果郭金鳳叫這份外賣,真是想看看自己有沒有被監視,放送外賣的進去說不定還能麻痹她一下。
十幾分鐘後。
送外賣的人來了,他拎著一個塑膠袋,戴著帽子,左看看,又看看,看上去有些鬼鬼祟祟。
不過通過他的外形可以判斷出,他哪怕不是外賣員,也不可能是張世豪。
因為張世豪人高馬大,有一張在夜總會的照片流露出來過,那是他和程龍等人的合影。
照片中,張世豪比程龍高了小半頭,程龍身高一米七三,推算張世豪身高起碼在一米七五以上。
送外賣的這個人,看上去也就一米六上下。
身材也比較瘦弱,呂澤拿著照片對比一下,覺得他很像張世豪的髮小鬼仔聰。
「凌靖,看一下送外賣的人像不像鬼仔聰。」
呂澤拿著對講機,呼叫了正在附近盯梢的凌靖。
凌靖狙擊手出身,視力極好。
哪怕現在是晚上,對方又帶著帽子,他也借著路燈觀察出了端倪:「是鬼仔聰,他手上的戒指很獨特,很有辨識度。」
「鬼仔聰是張世豪的髮小,張世豪發財後很膨脹,曾借錢給他買了一棟房,說是借,其實就是送。」
「不過鬼仔聰沒加入過張世豪的團隊,也沒有犯罪記錄,目前在百貨商場做職員,他來送外賣,八成是張世豪吩咐的。」
何定邦在一旁說道。
「一言不合就送房啊,我要是有這麼膨脹的髮小該多好!」
陳家駒有些吃味,隨後又補充道:「澤哥,幸好我們沒上去排查,不然郭金鳳一定知道我們在監視她,張世豪鐵定不會露面了。」
「別大意。」
呂澤很清醒:「鬼仔聰只是來打前站的,他不來,我還不確定張世豪會不會露面,他來了,張世豪肯定就不遠了,甚至此刻就在我們周圍,坐在某輛車內看著這邊。」
聽到這話,眾人紛紛向窗外看去。
郭金鳳拄著的小區,在一個人流密集的街道口處。
她家在二樓,正對著街道,一眼看去車水馬龍,停在路邊的車也很多,光是計程車就有好幾輛。
「別看了,張世豪生性狡詐,鬼仔聰不進去出來的走一趟,他是肯定不會露面的。」
呂澤喚回眾人的心神,又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一會如果張世豪真的出現了,一定要盯緊他,尤其是他手上的動作,我懷疑他可能在身上綁了炸弾。」
「澤哥,哪來的消息?」
何定邦有些驚異。
「猜的。」
呂澤將心比心:「如果我是張世豪,我肯定在身上綁滿炸弾再出門,這樣就算有警察埋伏我也能從容應對。」
「張世豪是個聰明人,我能想到他也能,不會不留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