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混帳!」
得知李燮被處死,早就喜怒不形於色的李炳大發雷霆,激怒之下,一掌就把鐵木桌椅拍成齏粉。
「爹,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李烽眼中殺意沸騰。
「你準備怎麼做?」
「乾脆孩兒帶著屯軍,圍了藩王府,他必須給我們李家一個說法。」
「愚蠢!」
「愚蠢至極!!!」
李炳臉色陰沉,「你想造反嗎?他可是王爺,是要誅九族的。」
「那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我們李家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不扳回一城,還怎麼在翼澤縣立足?」李烽不忿。
乾元不僅殺了李燮,還要追究李家包庇袒護之罪呢。
「忍。」
「要忍。」
李炳目光如毒蛇一般陰冷,「總會有機會的,這個仇,一定要報。」
「那得忍到什麼時候?」李烽對父親的決定大為不滿,再忍下去,那些人就要騎到李家頭上拉屎了。
父子兩人爭執不下。
就在這時,門子來報:「老爺,門外有人求見老爺。」
「來的是誰?」
「不認識,披著黑袍,也不肯報上姓名。」
「裝神弄鬼,不見。」李炳煩躁揮手,就像趕蒼蠅。
「老爺,那人說能解老爺之圍。」
「嗯?」
李炳目光轉動,「請他在偏廳等候,我馬上就來。」
「是!」
李烽道:「爹,不會是來消遣咱們的吧?」
「去看看就知道了。」
二人來到偏廳,果然看到一名黑袍黑衣之人在那等著,李炳問:「閣下深夜造訪,到底是何人?」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代表誰來。」黑衣人聲音沙啞,甚至無法分辨是男是女。
「鬼鬼祟祟!」
李烽正在氣頭上,哪裡受得了這個,突然出手,雙掌變爪,如鐵鉤一般,閃電抓向黑衣人兜帽。
呼!
也不見黑衣人怎麼動的,輕飄飄就躲過李烽這勢在必得的一抓。
李炳眼神一凝,以他的修為,竟然也只是模糊看清黑衣人的運動軌跡,沉聲道:「閣下好身手,烽兒,不得無禮。」
李烽悻悻罷手。
「閣下到底是誰?」李炳問。
黑衣人也不說話,掀開衣袍下擺,露出一塊金色腰牌,上面雕刻著一團又一團的神秘雲籙,如夢似幻。
「你,你是雲夢衛?」李炳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倒是一旁的李烽神情莫名,並不知道雲夢衛是何方神聖。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吧?」
「你想談什麼?」李炳顯得很忌憚。
「合力,殺了那人。」
「不可能。」李炳搖頭,他又沒瘋。
「我家主人說了,殺了那人,李家由他出面庇護,隱居別處,待遇絕對超乎想像。難道,李家想任人魚肉?」
「危言聳聽。」
「那位可是個眼裡容不下沙子的主,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難道他還會放過李家,放過這個立威的大好機會?」
李烽這才聽出一點味來,搶著說道:「父親,干吧!不反抗就是個死,反抗,還有一線生機。」
李炳大怒,「孽子,住嘴!」他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莽撞兒子,怎麼就看不出,這裡面的水到底有多深。
那是一個小小的李家,能參和進去的嗎?
「父親!」李烽還是不甘心。
「閉嘴!」
倒是那黑衣人很是自信,「話,我已經帶到了,怎麼選擇,希望一天之內,給一個準確答覆。」說著,轉身離開。
偏廳里寂靜無聲。
李炳臉色陰晴不定,一下蒼老了許多,身心俱疲,無力坐下,「禍事啊,禍事,難道是天滅我李家嗎?」
「父親,那雲夢衛到底是什麼組織,讓你這般失態?」
李炳吐出一個名字。
李烽又驚又喜,「那不是更好嗎?有這樣的靠山,父親還擔心什麼?」
「糊塗!」
李炳氣得跺腳,「奪嫡之爭,手足相殘,這可是天大的事,陛下還健在呢,參與其中,就算事後不被滅口,怕也再無見天日之時。」
「……」
李烽默然,他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吶吶道:「那,不答應?」
「有這麼簡單就好了。」李炳懊惱至極,怎麼就見了這人呢,「對方已經亮出身份,言明意圖,咱們作為知情者,不答應,能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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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秘密,知道了是會死人的。
李烽目瞪口呆,「這不是強買強賣嗎?」
「呵……」
李炳咧嘴一笑,比哭還難看。
父子兩人相顧無言,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弱者,是沒有發言權的。
…………
次日晚上,黑衣人如期而至。
李炳直入主題,「怎麼做?」
既然沒了退路,李家也只能放手全力一搏,去爭那一線生機,論果決程度,李烽卻是拍馬也不及的。
黑衣人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笑容,「李家主果然識時務,那人把唯一的武宗強者,也就是他的護衛隊長放在翼澤關,身邊只剩下一名出竅期修士以及九名護衛。修士我負責,剩下的人你們解決。」
李炳問:「還有那位叫許褚的呢?」
「自然是由你親自負責,以你武宗中期的修為,有什麼可擔心的?」
許褚雖然寸步不離乾元左右,但是自從到了翼澤縣就從沒出過手,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戰力到底有幾何。
想來不會太誇張。
武宗強者又不是大白菜,哪裡是想招攬就招攬的。
李炳眼神一凝,沒想到對方把他的底細調查得這麼清楚,他倒是有這個自信,就算那許褚是武宗前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想想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李炳點頭:「那就這麼定了。」
「好。」
三人又詳細商議具體的行動計劃,直到凌晨,黑衣人才離開。
…………
接下來幾天,翼澤縣看似風平浪靜。
只有身處漩渦的人才知道,隨著李燮被處死,李家因包庇罪犯被控訴,翼澤縣底下是如何的暗潮湧動,山雨欲來。
始作俑者的乾元倒是很鎮定,按部就班地忙碌著。
整編了城防營,乾元手裡有了兵,總算是在翼澤縣站穩了腳跟,縣衙的爭鬥已經不足以影響大局。
因此,乾元這些天開始詳細翻閱檔案資料,有時也出去尋訪,想替翼澤百姓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
為官一任,總不能尸位素餐。
當然,斗還是要斗的,不論是現在被打壓的李家,還是看似風光的張家,只要擋了乾元的路,那就休怪他翻臉無情。
在乾元看來,擋了他施政,就等於擋了他收集功德氣運,也就等於阻礙了他的修行進度。
而在修真界,阻人道途,可是不死不休之局。
…………
夜,藩王府。
房間裡熱氣蒸騰,乾元正在泡藥浴,藥力從皮膚滲進肌肉,甚至有向里滲入骨頭的趨勢,全身麻麻痒痒的。
大乾皇室核心成員,如果走術修一脈,練的都是《秘傳太上禹余造化寶典》,共分九層,每層對應一個修真境界,是禹余天最頂級的修行功法。
相傳,《寶典》傳自太古時期的人族大修士禹余道人。
乾元按照《寶典》所載法門閉目調息,忍受著麻癢,感受身體各部分之力,控制身體始終處於一種平衡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任何破壞身體平衡、產生危害的物質,都會因為身體向平衡狀態轉化而排出,藥浴中的有益部分則代替這些物質滋補著身體。
長此以往,虧空的身體就能慢慢恢復。
當然,這都是要靈石的。
乾元每天藥浴一次,算上每日吃的靈米、妖獸肉,每日消耗的靈石在70顆左右,預計再有兩個月,身體差不多就能恢復了。
如此大的消耗別說是普通人家,就是一縣之尊都難以消受。
也只有那些大家族,才有如此底蘊。
寒門無法做官,除了世家霸占了太多的位置,他們自身沒有足夠的修煉資源,導致修行緩慢,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只有那些天資卓絕之輩,才能被各級道院收入門下,免費提供修行資源,代價是,畢業之後必需到軍中服役。
這也是軍隊修士的主要來源。
半個時辰過去,乾元感到藥力漸漸退去,這才從木桶中起身,擦乾身體,只覺得身體一陣輕盈,舒暢無比,精神空靈,知覺敏銳。
附帶的,靈魂強度也有了小小的提升。
就在乾元穿好衣服,準備睡覺時,院子裡突然傳來忠叔的怒吼:「大膽鼠輩,竟敢襲擊青丘王府,不要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