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我們三個人如願以償地進入了東平城。
我是第一次到城裡來,這裡的建築、街上販賣的物品都讓我眼花繚亂。
比潛崀宗有意思多了。
大叔進入城內後,駕駛馬車的速度放緩了許多。一邊行駛,一邊對我們說:「城裡的路叫馬路,有諸多規矩要遵守,如果違規會受到懲罰。」
這時,我注意到路上的馬屁股上都有一道烙印,上面寫著奇怪的字符。我前面那匹馬的屁股上就寫著:東平七七七七七。
但更多的馬屁股上烙印並非那麼規則,大多是看不出聯繫的五位數字。
我問大叔那是什麼。
大叔介紹說:「那叫馬牌,每個買馬的人,都要去官府對應的地方註冊登記。那串字符,前面的東平代表的是註冊登記地址,後面的數字是編號。」
大叔又說:「每一匹馬的馬牌都是獨一無二的,越好的馬牌越貴,比如那個七七七七七,就是東平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周家公子的座駕。」
清越問:「這個馬牌有什麼用呢?」
大叔笑起來:「用處多了。」
「比如,我違規把馬拴在路邊,就會有官府的人開一張違章停馬的單子貼在馬腦袋上,我就要憑單子去交罰款,不交官府能查到,到時候就會面臨坐牢的風險。再比如,如果我非法駕馬撞了人或者撞了別人的馬,也要以馬牌作為依據去處理,比如賠償什麼的,如果嚴重還會涉及到扣馬甚至坐牢。」
一時間,我目瞪口呆。
大唐的百姓想像力真豐富。
但我又想到很多問題,比如倘若有人偷偷找一匹馬,跟另一匹一模一樣,再自己印上相同的馬牌,那不是就可以以假亂真?如果違規,到時候倒霉的反而是正經註冊的那匹馬?
我把想法跟大叔說了,大叔笑笑:「的確,你說的問題是存在的,那叫套牌馬,是官府嚴厲打擊的違法行為。」
接下來,大叔跟我們說了很多馬路上的規矩,內容龐雜,比如禁止逆行、靠右行駛、追尾、轉彎規矩等等等等。
關於馬,就有這麼多知識,我聽得大開眼界。而這些知識,是修仙者接觸不到的。
這時,我們看到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騎著一匹神駿的黑馬載著一個小姐姐過去了。
很拉風,街上行人紛紛被吸引了目光。
大叔說:「那匹馬叫寶馬,馬中貴族,能買得起的人不多。」
清越忽然轉過頭對我說:「等我們再大一點,再來一趟這裡,到時候你駕馬帶我兜風。」
我搖搖頭,小聲說:「那多沒意思,飛才有意思。」
清越不滿地哼了一聲,又罵我:「笨蛋。」
我們的馬車在一個看上去挺氣派的院子門口停下,這裡是大叔的目的地。我們下了車,跟大叔道別,大叔對師兄報了一拳:「再會!」
跟大叔道別後,我們便開始在這座城市裡瞎逛起來。我們在城裡看到很多有趣的東西,是我在潛崀宗從未見過的。
其中讓我印象深刻的地方有兩個。
一個是一條小吃街,裡面的攤位賣的是各種各樣好吃的東西。我才知道這世上原來還有很多比糖人更好吃的東西。有黃金饅頭,是油炸出來的,要沾著蜂蜜吃;有切糕,是核桃、花生、杏仁、脆米等等好吃的東西壓制而成……都是些讓我流口水的東西。
我一個也沒吃到。
因為沒錢。
出了潛崀宗,幹什麼都要錢,我和清越出來的匆忙,忘記了錢這麼一回事。
不過就算記得恐怕也沒什麼用,因為潛崀宗里也沒錢。
修仙不需要錢。
我只能眼巴巴的望著那些好吃的東西吞口水。
其實最可憐的不是我,而是師兄。
我只是饞,他卻是餓。
他的眼神比我還可憐。
第二個地方,是周師叔提起的青樓。他說我們潛崀宗的人進去叫「風流」,而無極門的人進去叫「下流」,我一直記得。我一直對這個能自動區分無極門和我們的地方充滿了好奇。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清越和師兄,他們同樣對這個地方很感興趣。一拍即合,我們決定下來目的地。
接下來,我們隨便問了一個路過的姐姐青樓在哪裡。
那姐姐盯著我們看了很久,才問:「你們去那裡幹什麼?」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這涉及到無極門,而我們的身份在這裡是不能暴露的。我們三個互相對望,一時間大家都想不出怎麼回答那個姐姐。
但好在這個姐姐也沒有為難我們,她見我們都不說話,搖了搖頭,指指一個方向:「一直往東走,見到一條河,順著河就能看到……青樓了。」
我們跟那個姐姐道了謝,便向青樓出發了。按照她指的路,我們順利來到青樓門口。青樓真的很漂亮,是我們目前看到的最好看的建築了。門口有一個大媽,看上去和藹可親,一直在拉著走過路過的人往裡面送:「這位大爺,進去瞧瞧嘛!保准讓您滿意!」
原來,青樓就是能讓人滿意的地方。但我還是不太明白它到底能讓人滿意什麼,便問師兄:「你懂了嗎?」
師兄認真地摸摸下巴:「進去看看。」於是,我們三個懷著美好的憧憬,朝著青樓去了。
然後,就被攔了回來。
那個大媽其實很兇。
我們三個茫然地站在街上,一些看到我們被攔出來的路人對我們指指點點,嬉笑不止。
一下子失去了目標和方向,這趟東平城之旅在我心裡忽然變得索然無味起來。好吃的東西一個都沒吃到,而神秘的青樓,也沒進去成。
師兄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一拍大腿:「我們真笨!我們主要問題還是缺錢啊!只要有錢,什麼都能成了!好吃的能吃到,青樓也能進去成。」
我問:「那我們怎麼才能有錢?」
師兄又陷入了迷茫中,是啊,怎麼才能有錢呢?
就在這時,清越想到一個不錯的點子:「我們可以……劫富濟貧!」
我一愣:「劫富濟誰?」
清越說:「貧就是我們。端午師兄不是講過許多劫富濟貧的故事嗎?那些俠盜偷了有錢人的錢,接濟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