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師父,你害我。」
師父重重地敲了我一下:「不許胡說,我怎麼會害你呢!」
我說:「那為什麼你不告訴我洗筋伐髓會那麼臭?而且害得我被臭暈了兩次。」
師父說:「因為我也很好奇近距離聞那味道會發生什麼事。」
我沉默一陣:「所以,你就以你的徒弟來做試驗?」
師父說:「是你們自己要求的。」
我再一次沉默,搖了搖頭:「算了,不說這個了。不過師父,那個黑色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師父說:「洗筋伐髓不僅是改變你的體質,更是要排出自小到大堆積在身體內的污濁之物。」
我問:「污濁?堆積?怎麼堆積?」
師父說:「吃進去的。」
我頓時大驚:「丁勇師兄是吃屎長大的?」
師父又敲了我一下:「又在胡說。」
我想也是,屎都沒這麼臭,那丁勇師兄是吃什麼長大的?
師父看到我的表情,白了我一眼才說:「在沒有辟穀之前,吃的所有食物,裡面都含有那些污濁之物,時間長了便堆積在身體裡。」
我一聽,頓時愣了起來:「是說,我們吃的五穀雜糧?」
師父說:「是。」
我想起來從小到大嘴饞的我吃過的糖人、糖葫蘆、雞腿……頓時震驚起來,「那我吃了那麼多零食,將來結丹也和丁勇師兄一樣?」
師父卻搖搖頭。
我鬆了口氣。
師父開口:「你丁勇師兄從小隻吃污濁最少的五穀,而且食量極少,近十年每日只吃五粒米,而你不同,你愛吃糖,愛吃肉,這些東西里含的污濁最多,你吃的量還大,你一年吃的能抵丁勇二十年,所以,你大概比他臭得多……」
我一下子站起來,悲憤地質問師父:「那師父,那你為什麼不阻止我!?」
師父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把我打了一頓。
……
一連幾天時間,我吃不下東西,也對修仙失去了樂趣,一想到將來結丹時會發生的事情,我整個人意志消沉。
清越見我如此頹廢,十分生氣地說:「你怎麼能這樣消沉下來呢?」
我坐在後山那塊被我們用法術燒得焦黑的石頭上,看看清越,長嘆一聲:「人生啊,真虛無啊。」
清越也很無奈,她陪我坐下來,也長長嘆了口氣,用手撐著下巴,情緒低沉下來。
過了一會兒,清越又說:「沒關係,反正我們要臭也只臭這一次。將來就好了。」
我內心複雜地看了清越一眼,我覺得自己還好,我總是不敢想像清越也會變得那麼臭。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是師兄。
我說師兄,都是指龍傲天師兄。
師兄說:「你們兩個又在談戀愛。」
清越瞪了師兄一眼:「胡說。」
我站起來:「師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師兄說:「才回來。」
我想起師兄這次外出是去代表潛崀宗與二皇子交涉什麼事情。但我對世俗的事情不太關注,所以也不清楚具體什麼事。
師兄表情有些凝重:「天下終於亂了。」
我眨眨眼:「啊?」
師兄說:「大皇子和二皇子開戰了。現在大唐已經變成了兩個大唐,以渭水為界,大皇子占據北方,二皇子占據南方。」
清越說:「然後呢?」
師兄說:「這一次,我去大唐就是交涉這件事的。我們自然要支持二皇子打贏這場戰爭。但是,得用凡人的方式來贏。」
我說:「什麼叫用煩人的方式?」
師兄說:「事先師門已經與無極門達成了協議,雙方都可以支持各自的皇子,但唯一的底線是不能派出金丹弟子。」
我想了想:「這是挺煩人的。但無極門會遵守規定嗎?」
師兄說:「會的。雖然我們修真門派對大唐看得很重,卻也沒有那麼重。哪怕這場戰爭大皇子勝了,最多也就是在聲譽上對我們造成一點影響,大皇子當了政,依舊不敢對我們潛崀宗做什麼過分的事,我們該收徒弟收徒弟,最多官府從認真應付變成陽奉陰違的認真應付。」
我有些迷糊,但還是覺得師兄說的有道理。
清越說:「好像以前也發生過這樣的內亂,但往往是我們潛崀宗勝。」
師兄說:「沒錯,所以無極門口碑一直比我們差,但是這些年也沒有對他們有根本性的傷害。總之,師門的態度是,儘量幫助二皇子打贏,但輸了也沒有太大關係。無極門的態度也大概如此。」
我說:「那我們準備怎麼幫二皇子呢?」
師兄說:「不是說了嗎,用凡人的方式。我們會派出一些鍊氣期的弟子幫忙,比如保護他們的重要人物,或者暗殺對方的重要人物,但打仗、政治什麼的,主要還是要靠二皇子自己。」
我問:「師兄你要去嗎?」
師兄沉默了一下:「要去。」
清越說:「你才鍊氣七層,要小心。」
師兄忽然笑起來:「沒事,我發起狠來,鍊氣八層的也能幹。而鍊氣九層的,我估計雙方都不會派出來,因為鍊氣九層的往往有機會晉升金丹,為世俗的事情死了,得不償失。」
我猶豫了一下,說:「我覺得你也不必去,你雖然才七層,但丁勇師兄在你這個年紀也是七層,將來你也可以晉升金丹。」
師兄笑起來:「師弟,我不一樣。」
我問:「怎麼不一樣?」
師兄說:「我是龍家的,我父親是龍一鳴,我是大將軍的後人,我要助二皇子贏。這場戰爭對我和師門的意義是不同的。我進入潛崀宗這麼多年,就是為的這一天。」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心情沉重起來,說:「師兄,你當初沒吃絕緣丹嗎?」
師兄說:「吃了。所以我對父親沒感覺,但忘得了牽掛,忘不了仇恨。」
清越忽然眼淚汪汪起來:「我怎麼覺得你就要死了?」
師兄愣了愣:「不該這麼矯情。我們會贏的,等我手刃了大皇子和他的黨羽,就回來好好修仙,我也想跟你們多待許多年。」
我想了想,對清越說:「把那些符篆拿出來。」
清越眼睛一亮,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儲物袋,交給我。
我也拿出自己那裝著兩百張劍氣符篆的儲物袋,兩個袋子一起交給師兄。
師兄一臉疑惑。
我說:「這裡面裝著八百多張符篆。清越的是法術符篆,每一張都有鍊氣六層的法術威力,我的是劍氣符篆,每一張都有鍊氣七層的威力,你要是遇到八層的人,丟幾十張一定能打得過,要是遇到九層的人,就丟幾百張,我覺得也能打得過。」
清越淚眼婆娑地補充道:「要是遇到金丹期的,我們兩個將來會給你燒紙和報仇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