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昆本來沒有喝茶的習慣,以前風餐露宿,糙漢子一個,就知道殺殺殺,能有什麼高大上的講究?
但李娥對他說:你現在是常老爺了,是大戶人家。大戶人家就得有講究。
起步得喝茶,用各種調料煮的茶湯。
這叫吃茶。
這種吃茶方式特別糟心。常昆做主,一步到位,開水泡茶。
這會兒剛吃完飯,常昆裝模作樣喝茶,客座上三個神采各異的漂亮女孩子正與李娥嘰嘰喳喳聊的起勁。
雖然喝茶挺沒意思的,但喝著茶,看著美女,倒也有一番滋味。
常昆以欣賞美好事物的眼光打量三個姐妹,感嘆於她們的美麗。剛來的張小一之前見過,瓜子臉,眉宇間成熟雍容,身材更是好到爆炸。
較之而言,小四小五則青澀不少,但同樣美麗,更兼活躍。
常昆安靜喝茶,漸漸感到無聊。美好的事物看的久了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去演武場走幾趟拳腳,打兩路槊法。
這時幾個女子似乎聊的差不多了,張小一裊裊婷婷的站起來,微微一禮,謝道:「桑葉的事,這裡再次謝過常君。」
常昆聞言放下茶碗擺了擺手:「桑葉而已。」
張小一道:「對常君而言,桑葉不值一提,卻是我們姐妹持家的生計。李娥姐姐收錢微許,令我不能心安。我們姐妹沒有其他手藝,只擅織造,不如給常君織一身衣物聊表謝意。」
常昆剛要拒絕,李娥卻搶過話:「挺好,挺好。早聞張家的妹妹們織造的絲錦、衣物精美無比,我們家老爺剛到這邊,我還琢磨著給老爺添置衣物,現在好了。小一妹妹,你多織幾套,咱們付錢買。」
「這...」張小一有點不好意思。本來還人情,又變成做買賣了。
常昆直接道:「行,就這麼辦。」
說著起身:「三位姑娘隨意,我去後院練武,就不奉陪了。李娥,你陪著她們。」
「是,老爺。」
常昆走了。
張小一見事成定局,心下無奈,只好跟李娥詳細了解了常昆的身材體格,又說了些話,三姐妹也告辭離去。
李娥送她們到河邊,道:「以後時間長著呢,沒事的多過來走走。」
小四小五連忙應承:「好呢,好呢。」
就此別過。
張小一帶著四妹五妹一路回家,腳步也是輕快。
她道:「沒想到那個大個子常昆是對面田莊的莊主...我還以為他有什麼壞心思,挺好一個人,就是說話直接了些。」
小四道:「是直接了些,有時候令人尷尬,但並不討厭。」
小五卻道:「我還是保留意見。這才剛開始。他早前跟鐵蛋他們打聽,還上門問什麼道士,天知道有什麼意圖。」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說起這個,小一反倒更釋然,她道:「這位常君非同一般,聽李娥姐姐說,他與那個刺史陶使君相交甚篤。這樣的人,有依仗,性子又這麼直,如果不懷好意,絕不會彎彎繞繞。」
又道:「你想想,若換成劉岷,會怎樣?早把我們扣下,不讓回家。」
小五擰著眉頭:「可他為什麼刻意打聽,道士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嘛...左右日後有的時間,總能知道。」張小一道:「未必有什麼壞心思,是吧。」
卻一轉言,說起織衣的事:「倒是給他製衣頗需些技巧。他那身材體格,遠邁大多數人,得好生思量思量。」
這邊李娥送走了張家三個姐妹,又回到莊上,直入後院,見常昆又在赤膊練武了。
好像在常昆的生命中,除了吃喝拉撒,就只剩下這個了。
之前吃飯時,小四小五同席,隨後小一也來,李娥悄悄觀察常昆的態度,發現除了有一種觀賞花兒的神色,就沒有其他的。
這很不合理。
在李娥看來,像常昆這樣厲害的人物,對女人的需求一定也非常大。之前還想過自己是否有機會,但幾天相處下來,發現常昆完全沒那意思——她自覺除了年紀大點,模樣也不算差呀。
今天見了這場面,才知道常昆是個石頭。
石頭麼,還沒點化,不知道男女之間的好處。
「小一就不錯。」李娥這麼想著:「性子溫和大氣,又生的雍容成熟,正是老爺良配。」
常昆練了一趟拳腳,雖未動用幾分力量,也未施展拳意精神,但行拳走腳之間,心裡是細細琢磨著的。
到了他這樣的程度,雖不說拳不離手曲不離口,拳意精神煉成之後,等閒放鬆一些不會導致退步。
但他早已習慣了這個。
習慣這種東西,是最厲害的。
打完一趟拳腳,常昆稍作停歇,到場邊喝了口水。旁邊李娥忽然問:「老爺,您覺著張小一這姑娘怎麼樣?」
常昆愣了下,放下葫蘆瓢,道:「挺講究的。」
李娥道:「那老爺喜歡不喜歡?」
常昆再愣,拿眼看李娥:「這話怎麼說?」
李娥躊躇了一下,心想這事她和張四再怎麼計較,也不比東家一句話,乾脆早說明白的好。
就道:「老爺既已立足,有了這莊子,難道不應該找個女主人嗎?」
常昆又愣住了。
找個女主人?還真沒想過。
他回過味來:「你是說,張小一?」
李娥禮了一禮:「老爺是好人,咱們莊子上上下下都盼著老爺和和美美的。我聽張四說老爺一來就打聽張家姐妹,姑且私下裡猜測,老爺是不是有意思,這才越俎代庖。」
常昆聞言,頓時想到許多。
的確,他剛到就打聽張家,難怪引人誤會。他的目的是打賭輸了應回道人的要求,照看張小七,護她平安,可別人不這麼想啊。
張家姐妹生的美麗,未婚男人打聽她們會是什麼意圖?圖人家的身子。
「這事辦的...」
常昆發現自己腦子有點熱。
只好道:「我打聽張家的事,是因與人打賭輸了,應人的要求,照看護持張家的小七。」
道:「當初在玉門關,我與回道人打賭,先到上蔡者贏。我一夜之間狂奔到汝南,這不遇上你們了麼,中間一耽擱,賭約輸了。既然輸了,就得信守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