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在座的眾位修士已經是此界的人傑,但是見到眼前這般場景還是不由地被古修士的神通所震驚。
而這些人裡面,能知道眼前景象代表著什麼的,估計只有陸雲風了。
先前他依靠禁制短暫地和冰火道所處的空間世界融合過一瞬,就是那一瞬,若非他有定玄珠護身,在關鍵時刻保住的元神最後一絲清明,估計便要徹底迷失在那裡面。
也是因此,陸雲風也知道了冰火道空間的真相。
正如陸雲風先前預料的一樣,冰火道這處空間的設立,本質就是為了將虛天殿整體的大空間誕生的陰氣死氣煉化。
只是陸雲風猜錯了一點,這處空間還有一層目的就是在冰火道無法繼續維持下去後,就會被當成垃圾袋一樣的存在,裹挾了大量陰氣後,被虛天殿踢出去。
陸雲風開啟了禁制,但是因為沒有繼續主持,導致冰火道裡面的禁制發生巨變,在一連串的變故之下,以至於冰火道這個空間都開始走向毀滅。
而後觸發了虛天殿的中樞禁制,開始著手將其排出。
「難怪,難怪我先前從蛛絲馬跡裡面看出虛天殿內的禁制分成了三處中樞所在,外殿一處,內殿一處,而後核心處又是一處。
原來這所謂的外殿本就是虛天殿想要捨棄的一部分,或者說就是一個棄子而已。」
陸雲風心中喃喃自語,心中對於那位主持此地禁制的乾元子佩服不已。
而後將心神從眼前景象中抽回,掃了一眼四周,看到此時還能存留在此地的修士比之當初十不存一,陸雲風心中不由一嘆。
再看到身後就是虛天殿的主殿,那座五層高塔所在,不由又是一陣苦笑。
「沒想到自己這番操作,不僅弄沒了冰火道,更是連後面的寶光閣之類的也一併弄沒了,還真是禍福相依啊。」
不過到了此地,他這樣的結丹修士也只能老老實實地縮起尾巴做人,不然當這些元嬰老怪是吃乾飯的嗎?
而此時,一聲悽厲的怒吼想起,「玄骨!你該死!竟然敢……」
鍾長老一手指著玄骨,一邊口中怒罵,神情激動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而他這一開口,一旁的極陰眼神突然一變,隨後朝著鍾長老所指方向看去。
當看到眼前那貌似無害的年輕男子時,極陰心裡莫名生出一股厭惡之感,隱藏在袖袍中的雙手也忍不住攥緊。
而此時玄骨站在蠻鬍子身邊,卻是絲毫不慌道:「鍾老鬼,我怎麼該死了?難道破壞了你星宮的計劃就是該死?那你星宮做出此等惡事難道就不該死?
成王敗寇,如今你這邊只有六人,而我們這邊受害的同道可是不少,該死的是你們才對。」
聽到玄骨所說,此時倖存下來的眾多修士紛紛朝星宮眾人投來不善的目光,顯然先前那場幾乎必死的險境,讓他們同時對星宮眾人起了殺心。
鍾長老此時卻是絲毫不懼道:「想殺我?哼!省省吧!如今已經到了虛天殿內,老夫等人隨時可以藉助此地禁制離開,而你們?呵呵,最好想想怎麼活下去吧!」
令狐老祖眼神一眯,隨後道:「鍾道友此言何意?莫非是想威脅我們不成!」
鍾長老語氣略顯和善道:「不然,只是如今冰火道因為玄骨胡來,導致整個空間即將毀去,諸位難道以為這是好事不成?
不怕告訴你們,如今虛天殿這種情況,我星宮中曾有前輩高人留下筆記,說明過此中情況。
其言若是虛天殿發生此等變故,那麼虛天殿內大部分禁制都會遭受連帶問題,以至於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運轉,而這裡嗎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你們可能無法藉助禁制離開這虛天殿了。」
聽到此語其餘幾人紛紛變色,隨後蠻鬍子嗤笑道:「放屁,難道你這老東西說什麼就是什麼了?真當我們是猴子不成?
老子不信這虛天殿還真如你們所說一般會將我們困死在這裡,你這老匹夫必然是在危言聳聽。」
鍾長老不屑地瞥了一眼蠻鬍子,隨後看向天緣子道:「天緣子道長,鍾某一向佩服前輩為人,若是前輩想要離開此地的話,儘管和晚輩開口,晚輩必然會帶前輩一起離開此地,至於其它人嗎?就要看他們的本事了。」
天緣子笑呵呵地一甩浮塵,隨後道:「不用不用,老道現在還不想離開此地,如今虛天殿發生這樣的變故,更有上古修士的手段顯露在此,老道還想參詳一段時間呢,倒是不急著離開。
不過鍾道友的好意老道心領了,若是鍾道友願意,可否將離開此地的辦法告知老道,放心,老道絕不會告訴他人,只等老道參悟清楚眼前的奧秘之後,自然離開,至於其它人,便讓他們就此困在此地就是。」
鍾長老一臉為難道:「前輩說笑了,那秘法是我星宮秘傳,老夫得傳之時便被下過禁制,不能傳給外人,若是前輩不急著走,晚輩幾人等等就是,正好先前離開此地時也損失了些元氣,還要好好恢復一下才行。
那晚輩幾人就先不打擾了,前輩若是參悟明白了便將用此符傳訊給我就是,我等再來送前輩離開。」
隨後不等天緣子答應,手中陡然多出一塊奇異的星光令牌,隨後一揮之下,星光的六位元嬰修士就消失在此地。
見到星宮這些人竟然真能操縱此地禁制,天緣子臉色也不由微微一滯,隨後看向一邊的萬天明,微微搖了搖頭。
而魔道的蠻鬍子玄骨兩人則是目光冰冷,顯然也在思索著什麼。
陸雲風和韓立見機先來到令狐老祖身邊,隨後在令狐老祖的嘆息聲中,恭敬地問好。
「你們兩個倒是好運氣,竟然能從這次的危局裡面活下來,不過如今虛天殿遭逢大變,你們暫時先跟在老祖身後吧,免得再生意外。」
令狐老祖不耐煩地揮揮手,隨後看向一旁的月婆婆傳音道:「婆婆,如今你我該如何行事?鍾大先生一死,我們就沒有了取虛天鼎的的手段,是就此等候時間到來,等禁制送我們出去,還是如何?」
月婆婆微一皺眉,「令狐道友,難道你不信那位星宮長老所說嗎?若是真如對方所言,這虛天殿會將我們困在此地,又該如何是好?」
一旁的靈虛子此時也傳音道:「令狐道友的意思恐怕是擔心也無用吧?我等本就是外來修士,和亂星海這邊沒有什麼關係,星宮那些人先前動起手來可沒有絲毫顧及。
既然如此,那麼無論對方說的是真是假,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若是真的,星宮行事向來霸道,我們想不出點血就離開此地是不可能的;
若是假的,那離開此地後,星宮也肯定會翻舊帳,對我們來說依然不是好事。
如今我南天盟實力大損,要說星宮沒有心思是不可能的,不要說星宮了,那邊的正魔兩道恐怕也都想著怎麼對付我們吧!」
想到這裡,南天盟這幾位老祖都是面有難色。
天南和亂星海到底是環境不同,所以這兩地的頂尖修士在面對一些事情上,也會有不同的想法。
在天南,一個資質優秀的修士想要修為不斷提高,那麼他背後必須要有一個大宗門支撐,因為天南的資源都被那些大宗門管控,修士想要進階就只能加入。
所以在天南,修士對於宗門傳承看的比較重,因為宗門是和他們修行相關的,只有宗門強盛了,修士才能跟著獲取到更多有助於修行的資源。
而天南的頂階修士因為都是出身宗門勢力,故此日常比斗也是以宗門利益為考量,不會因為我修為高了,就將宗門視之如敝履。
而在亂星海,因為妖獸的因素,修士進階更多的要靠自己,宗門的作用在這裡大大削弱了。
所以這裡的修士可以更加的肆無忌憚,獨行修士也可以修行的很好。
故而兩地修士一旦鬥法,一個還會顧及身後的宗門,不想下死手過分得罪對方,免得招來對方的報復,對自己門下下手。
一個卻是招招奔著對方的性命去的,不將對手殺死便不罷休。
故此一場冰火道異變,南天盟損失最大,死了三個元嬰,魔道因為獨來獨往慣了,死了三陽、青易、溫夫人。
看似一樣,實則不一樣,而後面對星宮的威脅,魔道嗤之以鼻,正道巍然不動,只有南天盟愁眉苦臉,難以抉擇。
見到面前的幾位老祖這般狀況,陸雲風也不由心中一嘆,先前鍾長老所說,他聽完之後就知道對方是在虛張聲勢,或許星宮是掌控了此地的一兩成小禁制,但是這也是對方的最後手段了。
若是幾位老祖先前強勢一些,聯合其餘幾位先將對方拿下,最後無論是退是進都有的選擇,但是這樣袖手旁觀……
如今魔道還有極陰、玄骨、蠻鬍子三人,但是極陰和玄骨有深仇大恨,肯定是無法合作的,那麼就要看蠻鬍子是支持玄骨還是極陰了。
支持蠻鬍子支持的,聯合了魔道兩位,再加上自家的四人,那麼南天盟自然便有了話語權,和正道聯合取虛天鼎也好,還是共同探索此地禁制也罷,都是一條出路,總比空留此地乾等強。
而在南天盟這邊左右為難時,另一邊蠻鬍子已經帶著玄骨朝著主殿的五層高塔前進了,至於正道四人此時卻只是看了對方一眼,隨後便收回視線,繼續觀察眼前的奇景。
而汪凝這位築基女修,此時則是乖乖地找了一個角落待著,不惹他們注意。
但是白煬作為陸雲風的分身,此時卻是地位頗為尷尬。
論背景沒有背景,論實力也只是結丹,現在沒有誰來出手,只是因為眾人剛剛經歷了冰火道的異變,還有些驚魂未定,所以沒有出手,但是等幾位老祖達成共識之後,在場的這些沒有背景的修士,最好的結果也是身死道消。
想明白這點,白煬也不遲疑,看了一眼現在的形勢後,隨即身化一道赤紅光芒朝著那座五層巨塔飛去。
見此,南天盟無動於衷,蠻鬍子則是駐足在巨塔前呵呵冷笑,卻是正道最先出手。
萬天明冷聲道:「一個小蟲子而已竟然還敢在此蹦躂!」說著一揮手,隨後一隻紫色大手陡然出現在白煬身後,朝其一把拍下。
其餘修士並無出手阻攔的意思,而白煬也早有準備,見到萬天明這一手打來,身上陡然飛出一道黑色蓮花,隨後蓮花一展,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童子,手捧一朵黑色魔火朝著萬天明的紫色大手燒去。
見到此景蠻鬍子不由訝異一聲:「三陽?竟然是你!」
只是不等蠻鬍子驚訝完畢,白煬在留下黑蓮神將斷後之後,人便已經進入了巨塔一層,而蠻鬍子似乎因為白煬這一手,也未出手阻攔。
另一邊萬天明的紫色大手在遇到那黑蓮魔火時,也是轟然爆散,而那小人在接下萬天明一擊後,也消失不見。
萬天明一言不發地收了神通,看向白煬離開的背影,唏噓道:「沒想到一代魔道巨梟如今竟然落個如此下場,星宮還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蠻鬍子怎麼樣,要不要你我兩方聯手先將星宮這些人殺了,不出此惡氣,萬某心中如何都不會通達!」
蠻鬍子冷笑一聲道:「萬大門主想要聯手自無不可,只是萬門主不要忘了,如今星宮那群人已經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你我就是想對付他們,也要先找到他們才行。」
天緣子此時笑呵呵地接話道:「何必去找他們?讓他們自行出來不就成了?星宮此次本就是因為我們三方同時衝著虛天鼎來的,只要我們開始取虛天鼎,就不信這些人不出來。」
蠻鬍子眼神閃爍,隨後看向南天盟眾人道:「幾位道友,先前你等說和我們一起出力取寶,如今該是時候兌現了吧?不然總不能讓諸位在這裡干看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