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水面交匯之地,一隻奇異的巨鴉正在扇動著翅膀。
巨鴉的身體大體是朦朧的黑色。
在巨鴉的頭頂,生著一隻近似羊角的、金屬質的尖角。
灰黑的機械角。
準確地說,是灰黑色的金屬質鎧甲,鎧甲到處遍布著齒輪之類的金屬傳動結構。
從鎧甲的裂隙中,可以看到,裡面燃燒著暗紅色火焰。
一隻暗紅色的火鴉穿著機械的鎧甲。
宛如火焰的陰影、陰影般的火焰在鎧甲之下晃動著,表面的齒輪也在轉動著,仿佛火焰是鎧甲的動力之源。
而在巨鴉的面部,佩戴著仿佛陶土燒製成的鳥嘴面具。
水墨一般的顏料,在鳥嘴面具上刻畫出了奇異的紋路。
鳥嘴面具的眼眶,似乎也是鳥的輪廓。
通過鳥的輪廓,能夠看到的是,在巨鴉的身體內部,似乎是空心的。
和從鎧甲縫隙中看到的不同,內部並不是暗紅的火焰,而是一隻獨眼的光鴉。
並且,在光鴉的爪下,一條條仿佛鎖鏈般的金屬連接在一起,將一張宛如書頁的黑色紙張固定在腳下。
從外表觀察和從面具的鳥狀眼眶觀察,會看到不同的形象。
只不過,此時的巨鴉,堯言的目光正落在眼前的文字上:
【這裡,是死者的世界】
【對於死亡,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想法】
【源自內心的聲音,會告訴他們該何去何從。】
【有人認為死後的世界是另一段苦難的開始,他們想要徹底消失,他們試圖破壞這些來自心底的聲音,但這,讓他們走向瘋狂。】
【有人認為死後的世界是對生前的懲罰懲罰,來自心底的聲音,是罪孽的源泉,保持緘默,抗拒心聲】
【有人追尋著生前的世界,想要回到那所有美好的來源之地,心聲成為了他們回歸的指引,無盡遊蕩旅途中的歌謠。】
【那麼......你的心聲呢?】
隨著目光沿著一行行文字走過,堯言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一張地圖上。
地圖很奇怪。
準確地說,這幅地圖更像是一副海圖,只是,這幅海圖是暗色的。
而海圖,明確地劃分成了三塊。
一片黑,一片灰,一片灰黑交織,以近似三角形的位置分布。
黑色在上方,灰色在左下,灰黑交織在右下。
而在三塊圖案的交界處,零碎地分布著一片片小的塊狀圖案,無數零碎的小型圖案,以帶狀分布著。
他仔細確認了一下,記住了畫面中的光景之後,向著地圖撞去。
沉溺感。
仿佛沉入水中的感覺,將堯言籠罩。
與以往不同的感覺,浮現出來。
仿佛有什麼東西,將他的力量,將他的能力壓制了下去。
他甚至都無法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存在。
只是,很快,他的意識也陷入了朦朧的沉寂中。
......
灰與黑的海洋分界線中,一座灰白的島嶼靜靜地立在海上。
島嶼之上,一座座破爛的灰白或灰黑色建築,也安靜地屹立在其上。
但是,在這些怪異而破爛的建築所圍攏成的街道上行走的,卻並非人類。
那是一具具白骨。
奇形怪狀的白骨。
形狀各異,但大體還是人形。
而在這些白骨的身軀之中,在它們的顱骨之內,有灰白色的奇異能量,散發著微光。
至於叫屍骸還是骨人,並沒有什麼意義。
至少,對於這些渾渾噩噩的傢伙,並沒與什麼意義。
一個個穿著奇異袍服,但明顯能夠看見袍服的灰白骨骼的人影,正在掃視著這群渾渾噩噩的白骨。
並且,從他們的口中,發出了聲音:
「沒有什麼好苗子啊。」
出聲的,是一棟低矮的一層灰白建築上矗立的三人組:
「這些連心聲都聽不到,連認識到『自我』都做不到的白骨里,真的有好苗子嗎?我們黑海的船雖然說只要願意去找『門』,就允許上船,但也不至於讓無法交流的白骨上船吧?」
左邊,穿著黑袍的一人說道。
「但是,我們的船已經壞成這個樣子的,想要再出發,肯定要找點人手一起去撈材料啊,總不能把這些白骨拆了做船吧?」
右邊的黑袍人回應著,被風吹起的黑袍之下,露出灰白的骨骼。
而聞言,左邊的黑袍人答道:
「也不是不行,先從你的拆起吧,從『喚潮者』的階段跌落回『清道夫』,搞不好下次出海就會變成白骨咯~」
只是,聽到這句話,右邊的黑袍人卻有些惱怒:
「還不是因為你的原因!?明明在『亡魂奏者』的階段反覆那麼多年,還是不能控制影響範圍,都波及到我了!」
「那是你自己做不好防禦,我怎麼才能控制範圍,聲音傳出去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還狡辯!」
在咔咔咔的骨骼開合聲中,兩人爭吵著。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中間的黑袍人低聲道:
「停下吧,別浪費時間,找幾個有潛力的白骨,黑臂,等你再進入亡魂奏者的階段,直接催化他們。」
「誒?」
被叫做黑臂的、左邊的黑袍人,誒了一聲:
「可是『亡魂奏者』是演奏、外放自己的心聲,用自己的心聲影響別人,這樣覺醒過來的白骨,雖然能夠變成『人』,但是,往上走就走不了了,只能做苦工啊,裂顱先生。」
「人」,是他們對能夠聽到自己生前的心聲,能夠找回自我的白骨的稱呼。
他們雖然還沒有復活,但是,總有一天,他們要回到生前的世界,變回人。
而聽到這句話,中間的黑袍人「裂顱」只是回應道:
「如果你是憐憫那些白骨的話,大可不必。」
「無論是灰海、黑海還是穢海,終年都有各種各樣的聲音飄蕩在海上。」
「相對於亡魂奏者的心聲影響,海上飄蕩的雜音更容易影響他們,只不過海上的雜音只會定期出現。」
他看向了島嶼上白骨聚集最多的方向:
「如果他們連你的心聲和自己的心聲都無法辨認,那麼就代表著它們本來就沒有機會覺醒。」
「你們都是上一次悲鳴之潮後才從海里被衝上岸的的,你們看看島中間。」
「那裡有上次甚至上上次,上上上次悲鳴之潮上岸的白骨。」
「因為無法辨明心聲來自自己還是悲鳴之潮中的某一個,他們的自我認知崩潰,重新變成白骨。」
ps:沒事,我看得很開的,各位也沒必要太上心。
不然你們看,我說鴿就鴿,已經是沒心沒肺的狀態了哈哈。
現在的人生目標就是吃好喝好一路走好。
我已經不工作了,身體管理得還行,比起我,你們還是先注意自己的身體比較好。
說起來,這個世界好久以前就想寫了,夜鴉和銀鴉拆成幾份,現在終於有機會寫得比較完整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