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陸離跟李聽蟬忽然都愣了一下。
「怎麼了嗎？」方月白不明白他們倆在楞什麼，不過她很快就猜到了，「是發生什麼事了？」
「嗯。」陸離點了點頭，「剛才那一瞬間，有一股強的可怕的妖氣忽然冒了出來，不過只是一瞬間，也不知道它到底在什麼地方。」
李聽蟬秀眉微蹙，「那股妖氣跟之前的不一樣。」
方月白若有所思，「雖然聽不太懂，但意思是又冒出一個跟你們認定的那個想建立地上妖國的幕後黑手不同的妖怪唄？」
「是這個意思，不過那股氣息只是一閃即逝，也很難追查到它的位置。」陸離這下是真的有點兒頭疼，「本來一隻妖怪就夠讓人頭疼的了，現在又冒出來第二隻來」
不過為了避免方月白擔心，所以陸離還隱瞞了一部分信息。
那就是按照他的感覺還有李聽蟬的反應來看這個新的妖怪恐怕強的可怕。
如果是之前那個妖怪，陸離自我感覺還能應付，甚至都不需要李聽蟬出手。
但剛才曇花一現的那道妖氣老實說，陸離感覺自己毫無機會。
李聽蟬看向陸離，「師父，那還有實行那個計劃嗎？」
「當然要實行。」陸離道，「說不定對方也不是一起的，而且也有可能只是之前那個妖怪做的什麼準備，不一定是新的妖怪。」
畢竟那道妖氣太強了。
感覺逼格上來說，那道妖氣的壓迫感甚至直逼百年後的李聽蟬。
可如果真是那個級別的妖怪降臨，現在世界觀早就被改變了。
甚至世界都被撐爆了。
所以應該沒達到那個實力。
那陸離還有什麼可怕的？
畢竟現在的李聽蟬也很強。
而且這也不是平行世界。
也就是說，李聽蟬確實好好活到了百年後。
而且從百年後李聽蟬跟自己接觸之時的反應來看，自己肯定也沒死在這裡。
那就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吧。
陸離說道：「走，回去把他們都喊上，然後直接開始行動。」
大家還是待在一起的好，免得被偷家。
如果對方被抓出來之後陸離跟李聽蟬都沒打過，那其他人無論在哪兒都沒區別。
「好。」
當天晚上，原本白日喧囂的魔都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陸離也沒去別的地方，而是就在別墅區。
此刻方月白等人都站在陸公館的露天陽台上仰頭望著天空。
他們還人手一把雨傘來遮擋著毛毛細雨，只有李聽蟬戴著她的斗笠。
在天上，已經開啟「夢境世界青春版」的陸離正飄在半空。
他此刻雙手平攤，模仿了一波佩恩。
「一袋米扛幾樓！」
一秒後，原本的濛濛細雨瞬間化作暴雨傾盆！
在只有陸離能感覺到的「光點雷達」上，無數雷達在成批量成批量的消失。
一分鐘後，方圓十公里內除了李聽蟬他們五個跟陸離自己之外，已經沒有其他任何光點的存在了。
也就是說，這十公里內無論人類、妖、魔、鬼、怪還是動物、昆蟲，已經全部被「抹殺」了個乾淨。
陸離低頭看向陸公館露天陽台上的李聽蟬。
李聽蟬微微搖頭。
陸離心中瞭然。
阿蟬的感應範圍比他更廣。
也就是說，那股罪惡的氣息並沒有消失。
並且方圓十公里之外還有妖魔鬼怪的存在。
也就是說，對方不在這裡嘛。
陸離打了個響指跟自己下心理暗示，於是十公里範圍內被抹殺的生命全部恢復如初。
就好似他們從未死過一樣。
主要也是陸離沒親眼看到他們的死亡，所以他可能輕鬆告知自己說並沒有死人，復活那些生命也相對容易。
落到地上之後，陸離身子微微晃了晃。
方月白趕緊來攙扶住陸離。
李聽蟬慢了一步，之後抿著嘴站在一邊委委屈屈。
陸離緩了幾分鐘才站穩，然後他長舒了一口氣。
方月白適時放開手退到一邊。
陸離從戒指里取出一罐能量飲料一口氣喝完。
雖然毫無卵用，但最起碼能增強點兒心理作用。
他現在需要的就是心理作用。
「走，去下一個地方。」
「嗯？」
翹著二郎腿坐在寶座上的女人微微正了正神。
接著她看向跪在下面的九頭男人，「你也感覺到了吧。」
「感覺到了。」
「這應該是在找咱們。」九頭妖試探著問道，「要怎麼對付他？要不要把陸離殺掉？」
「別搞笑了，他要找的是你不是我。」那女子打了個哈欠，「所以為了避免生靈塗炭，更為了他別能力使用過度累著，你自己出去找他自首吧。」
九頭妖傻眼了，「可我召喚您出來是為了」
「我管你為了什麼，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現在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他別累著。」那女人笑的很惡意，「你既然知道陸離的名字還敢召喚遠古大妖，是自己找死嗎？
「不過算啦，誰讓你運氣好遇到的是我呢。不過進來的是我，也說明我的運氣不差。」
女人聳聳肩，「去吧，去晚一秒他就會變得更累。給你一分鐘，如果你不去，我馬上宰了你。如果去找他自首，說不定賣賣慘的話他還能饒了你。
「畢竟他吃軟不吃硬嘛。」
「可我曾對他出過手」九頭妖還有些遲疑。
「呵，兩公里外丟顆石頭也算出手？」女人的眼神變了。
血色的豎瞳剎那間占據了九頭妖的全部視線。
他明白，下一秒如果它再說一個「不」字，那它馬上會死。
去找陸離說不定能活著，但留在這裡肯定是死！
九頭妖一咬牙，轉身就走，「我去找他！」
「滾吧。」
女人懶洋洋的甩手讓它滾蛋。
等九頭妖逃掉，她才喃喃自語，「陸離哥啊陸離哥，你跟洛芊凝、槐序還有守門人她們到底有什麼秘密不能讓我知道的呢如果過去的你在這裡，那『未來』那個存在於『現在』的你又在哪兒呢？」
「離哥，不行先休息一下吧。」
「是呀師父，休息休息唄。真要找那傢伙也不急於一時。」
陸離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然後又接了把雨水洗了洗臉，爾後才道，「不行，今天晚上必須一口氣把它抓出來，否則明天它換個地方，那今晚我就白忙活了。」
「可」李聽蟬正要再勸，但下一刻她的眼神就犀利了起來。
瞬間拔劍轉身，把陸離擋在身後，「師父！那傢伙出現了！而且正在朝這邊過來！」
陸離強打起精神。
半分鐘後，一股強大的氣息驟然出現！
只見暴雨織成的雨幕驟然被撞開形成一定範圍內的真空！
一道身高三米的高大身影出現在陸離面前！
這傢伙只穿了條長褲，上身肌肉跟《幽游白書》里120%的戶愚呂弟差不多。
國字臉光頭上面無表情。
但同時在它脖子上還長著九顆一模一樣的腦袋。
陸離雙眸微眯，抬頭看著這個居高臨下壓迫感拉滿的大妖怪，「九靈元聖？」
「不是。」那妖怪發出了強者專屬的腹腔共鳴回音。
但感覺跟白小姐她們的「強者音」要差了很多。
「我是姑獲鳥。」
「姑獲鳥天帝少女？」陸離歪歪頭，「我還以為會是女妖怪呢。」
畢竟到現在為止他見過的強大妖怪都是女妖怪。
「在島國的姑獲鳥和神州的不同。」那妖怪瓮聲瓮氣道，「不過我對神州沒任何傷害的想法。」
陸離才不信，「那你製造地上妖國是想幹嘛？時代早過去了，妖怪該退出歷史了。」
「錯了。」
「錯了？」陸離反問道，「哪兒錯了？」
「不是我想建立地上妖國，而是世道先變亂，之後才誕生的妖怪。」
姑獲鳥妖怪老老實實說道：「正是因為島國民不聊生我才能變得比當初離開神州的時候更強。」
陸離挑了挑眉，「那你回來幹什麼？」
他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想當島國的先鋒軍？敢情還是個罕見啊你。」
「並不是。」
姑獲鳥心中暴怒。
老實說，無論怎麼罵它都行，但就是不能說它背叛了神州！
不是因為愛國什麼的，也不是因為熱愛神州。
主要就是覺得丟人。
就好比你跑去什麼查德海地轉了一圈曬黑了回來，然後老家的人說你是不是轉國籍去了海地一樣。
就覺得是一種侮辱。
但面對陸離，它也不敢把內心的不忿表現出來。
「一兩百年前我在英吉利，那邊工業革命，大量工人跟童工最多只有三年工齡，當時我在那邊如魚得水，實力增長的很快。
「之後我去了島國，但離開故土數百載，我其實是思念故土。」
姑獲鳥嘆道：「可能是年紀大了吧，我只是想回到故土而已。我也不想建立什麼地上妖國。」
陸離挑了挑眉，「那神州大地妖魔鬼怪變多你怎麼解釋？」
「民不聊生則必生妖孽。」姑獲鳥沉聲道，「現在的神州大地妖魔叢生，自然是因為民不聊生天下大亂。這樣的環境很適合我，若天下太平，則妖魔鬼怪自然消散。
「我不想死，如果有一天神州大地沒有妖魔鬼怪生存的土壤，我自然會離開，或是找個地方安心等著被人遺忘然後灰飛煙滅。」
陸離一時竟無言以對。
確實，無論唐宋還是漢朝，封建王朝都要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里。
哪怕當初盛極一時，但哪怕是盛世，當災年到來的時候史書上一句「歲大飢，人相食」已經說明了太多太多。
難怪建國後妖怪不許成精。
感謝袁聖。
但陸離馬上反應過來一件事，「不對吧，神州被辮子統治的兩三百年可也不算安生，你為什麼不在神州？」
「」姑獲鳥瞥了眼陸離，「您明知故問。」
陸離不明白，「我還真不知道。」
姑獲鳥沉默數秒，才低聲道：「因為我當初對您出過手，就在明朝末年」
陸離表情茫然。
看來是在「未來」發生的事情。
自己下次穿越應該就是回到明末。
「過去」在博物館的歷史上確實有記錄。
按照李聽蟬的說法，陸離重傷了努爾哈赤。
爾後在山海關外他還一人擋住了十萬辮子大軍，順便還宰了幾個降臨者。
抬起頭見姑獲鳥在小心翼翼地觀察自己，陸離心頭一跳，知道現在不能暴露自己不知道的事實。
這樣才能從對方那裡多了解些信息。
於是他裝作不經意間說道：「哦？是嗎？但我怎麼記不清了？」
「」姑獲鳥又沉默數秒，陸離明顯看到它九顆腦袋的眼角都在抽搐。
陸離小心戒備，隨時防止對方暴起傷人。
但下一刻，他就繃不住了。
「因為當時我只是在兩公里外朝您扔了一顆石頭」
陸離：「」
他差點兒沒笑出聲，「哈咳咳，冒昧問一句，閣下尊姓大名可是角都？」
姑獲鳥拱了拱手，瓮聲瓮氣道：「我姓劉，當初在大漢皇帝手下當過差，因此得賜國姓，在下全名劉路。」
陸離：「」
他想起了那個電視劇。
【爹，我劉路啊】。
「行吧，那你現在來找我幹嘛？」
這件事陸離倒是挺想知道。
這傢伙一直躲躲藏藏，怎麼現在忽然現身了？
「為了防止生靈塗炭。」那妖怪見陸離眉目含笑，只好馬上改口，「好吧，我本想對付你的，但哪怕你變得這麼弱我也不敢對你出手，所以我血祭了幾個島國帶來的手下召喚了一位遠古大妖。
「結果那遠古大妖並不想管閒事，她還讓我來找你自首，說我不來就殺了我。」
「只要你不搞事，我肯定不會殺你。」陸離笑笑，「那個遠古大妖是誰？」
「不知道，聽說遠古大妖們的本體並不是固定的妖怪，而且祂們也不需要依靠人類來做恐懼的錨。」
姑獲鳥搖搖頭，「反正我就只是想落葉歸根而已，真的沒其他想法，請您明鑑。」
它說的很誠懇也很直接。
陸離看得出來它沒說假話。
所以這位無論在國內還是島國妖怪史上都赫赫有名的大妖怪，實際上就只是個有著落葉歸根小農思想的妖怪罷了。
那現在有威脅的就不是它，而是那個被它召喚出來的遠古大妖了。
「那個遠古大妖有什麼特徵？」
「沒有，就只是單純的漂亮女性人類形象。」姑獲鳥想了想，說道，「不過她一直說我運氣好，然後還說她自己運氣好。」
「運氣」
陸離琢磨幾秒，猛地睜大雙眼。
臥槽？！
跟運氣有關的概念妖怪，還是他認識的
那特麼不就是紀墨嘛！